月凝听见男人的声音,慢慢退了回去,侧头看着他,想着自己见死不救好像有违医道。
她可是二一十世纪顶尖的医师,手术室里的一把刀,命悬一线的人她都救的活,这个中毒的,小事一桩。
撕开男子的裤脚,割开腿上的黑紫伤口,吸出蛇毒,找了些草药,嚼碎敷在上面。
月凝抬头看向四处,砍了几条藤蔓,两根木棍,简单的做了个担架,将男子挪到上面,拉着藤蔓一头,向山下走。
山路崎岖颠簸,那男子躺在上面,身子时不时地向下滑,无奈,又砍了几条藤蔓,死死的捆住男子,一路向下。
出了林子,迎上了前来找她的二弟,“阿姐,我来接你了。”
“二弟你来得正好,快和阿姐把这人拉回去。”月凝擦着汗水,摆着手。
月辉跑到跟前愣住了,他阿姐身后拖着一个男人,还五花大绑的,指着那人张了张嘴,半晌才说出话,“阿姐你从哪弄了个,男人回来?”
“山上捡的,你拿着这个,回家再说。”
月凝听着他二弟的话有些不舒服,她是救人怎么感觉像绑了人似的,伸手把腰间的兔子给他,拉着担架往家走。
月辉接过兔子愣了愣,抿唇嘿嘿的笑着,疾步撵上她姐。
“阿姐,兔子也捡的?我上山怎么没遇见人也没看见兔子,你上山怎么全碰上了?好奇怪啊……”
月辉看着兔子,看着男人,又看着他阿姐,一路上嘴就没闲着,问这个,问那个,弄得月凝心烦气躁。
想着他二弟话太密,好事让他问的稀碎,忍着一路没搭理他,两姊妹到了家。
刚到门口他二弟就喊着:“娘,阿姐抓到只兔子,还带个男人回来了。”
月凝顿感上头,这个小屁孩学话都跑偏,她是救回来的,怎么弄得跟拐回来的似的。
她娘听见他们回来了,从屋里走出来,见她女儿真的拉着个男人回来,四下看了一眼,“凝儿,这是哪来的?”
“他受伤了,我就把他捡回来了,娘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月凝把担架拉到门口,轻吐了一口气。
她娘打量着男子,看样子伤得不轻,可她家现在这样,自己度日都难,在多个人吃什么?
是个女的还好说,可这是个男人留在这不合规矩,她女儿待嫁闺中,这要是传出去,以后怎么嫁人啊?
“凝儿,咱家没主事的男人,不能留他,要不给他送村口,那人多说不定谁还认识他呢。”
月凝知道她娘是为了她好,可这会饿的实在没力气,再说这人虽然解了蛇毒,但是他体内还有一种致命的慢性毒。
若不弄不清楚,说不准真的见阎王了,幸好是遇见了她这位,熟知百花百草相生相惜的解毒小能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娘,这离村子远没人看见,我要是送到村口撞见人那不是更麻烦,等他醒了让他走就是了。”
她娘紧拧着眉,琢磨着她说的有理,点了点头勉强应下了,四个人一人一头,把人弄到了屋子里。
清扫过的老屋干净不少,两间屋子各有一个土炕,四面裂缝的墙壁隐隐有风透进来。
月凝扫了一眼屋子,思绪万千的出屋帮他娘做饭,走到院子就见,堆砌的石头灶上一口烂锅。
锅底破了个大洞,得斜着放在上面,不然菜就全漏了,灶膛里的火很旺,锅里没有油,兔子肉一下锅,一股炭火烤肉的味就出来了。
鲜嫩的兔肉瞬间变黑,只见她娘没翻炒几下,一瓢水就填了进去,月凝一脸惆怅的进屋了。
兔子肉刚下锅,远处传来脚步声,一个男人拎着什么东西向他家这边走来。
“大嫂。”
当啷一声,白氏手里的铲子掉在了破锅上,慌张的看向远处,他二叔子来了。
白氏紧张的攥着衣角,迎了过来,点着头说着,“他二叔,我们可没多拿家里的东西,娘是亲眼看着的。”
“大嫂,我不是来要东西的,我知道娘把你们撵出来了,你们本来就没吃的,我给你们送点粮食来。”
月二虎满脸苦楚,伸手递过手里的一小袋粮食。
惊得白氏猛的抬头看向他,那张古铜色的脸上好几道抓痕,“他二叔,粮食你快拿回去,吃的我们自己想办法。”
抖着手推回他二叔的手。
在月家除了白氏的相公,就这个二叔对他家还行,可是他二叔怕媳妇,杜月娇又泼辣,这脸上抓痕就足以证明是刚吵完架。
这会要是收了粮食,杜月娇得立马上门,万一在看见屋里的男人,她家的清白就没了,就算饿死这会也不能收。
月二虎抬手挡了下自己的脸,羞愧的抵着头,“是月家对不起你们,对不起大哥,这点粮食本就是你家的,大嫂您就拿着,总不能饿着孩子。”
两人说话声被屋里正在处理伤口的月凝听见了,起身走到门口,见他二叔给她娘东西,徐步走了过来。
“娘,二叔给您就拿着,咱们家那几亩地月家种着,给点口粮是应该的。”
“月凝,谢谢二叔惦记我们,不过,粮食我们这会收了,一会二婶不会翻倍来要吧?如若是那样,您还是拿回去稳妥,日后咱们再算。”
白氏连忙应声,不收这粮食。
月二虎对上她的视线,怎么都觉得他侄女不一样了,话里话间满是温婉,可是听着怎么让人心碎难安。
“凝儿,是二叔没有照顾到你们,这点粮食是不及你家那几亩地,但好歹能维持几日。
家里事二叔说的不算,看在我送粮食的面子上,就不算了吧?”
月凝打量着他二叔手里的袋子,想着她阿奶会同意,是断定她们会收,只要收了秋后算粮食时,她家不但拿不到还得负出。
再说隔着袋子都能闻到一股子霉味,她阿奶算计她家都算到骨子里,岂会有好心,抿唇笑了下。
“二叔,我不为难您,粮食你拿回去,我说过属于我们的那一份不能少,阿奶说等着秋后算,我便先等着。”
“你这丫头怎么不知好歹?枉我一番好心给你们送粮,你有能奈就等着,我看你们能挺得到秋不?”
气的他二叔,拎着袋子就走了。
月凝看着她二叔的背影,喊了一声,“二叔,回去告诉她老人家秋收我准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