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蔚蓝，白云朵朵。

青山连绵起伏，一阵山风吹来，带来夏天的气息。

张胜利张开双臂，深呼吸。

是熟悉的味道，是家的味道。

“久违了，我的家！”

张胜利家在祁连山下。

小时候，他渴望走出大山，进入大城市。

通过上学，他留在了大城市。

快节奏的生活，繁忙的工作，累成狗。

头发稀疏了，身体透支了。

可是，赚的钱连城市的一个厕所都买不起。

他想改变，换一种活法。

出去旅了一次游，得到一个机缘。

他果断辞掉大城市的工作，回到家乡。

昨日回到家，睡了一夜，今日就上祁连山逛。

祁连山并非是一座山，而是连绵起伏的一片山脉。

海拔高，没有树木，只有绿草，是优质的牧场。

山风吹过，清爽宜人，还带来野花的香味。

“祁连山，我爱你。”张胜利情不自禁喊道。

远处的山间，有星星点点的白点，那是羊群。

他们王家沟村有几个养羊大户，每到夏季，就赶着羊群，进入祁连山深处，逐水草而居，直到秋天，才赶着羊群回村。

他向羊群走去。

羊群看起来挺近的，可是，走了一个多小时，还没走到。

走山路与走平路不同，看起来很近的山，真正走起来，其实很远的。

就像那句老话说的，望山跑死马。

距离羊群还有一段距离时，两只黄色的土狗冲过来，对着王顺利狂吠不已。

乡亲们进祁连山放牧，都带两三只土狗，狗子机灵，能起到放哨保卫的作用。

一个梳着马尾辫，脸蛋被太阳晒得红扑扑的少女，站起来，看过来，漂亮的丹凤眼里露出惊喜，“胜利哥，是你吗？”

张胜利看清少女的模样，向她挥挥手，“是我，晓娜。”

少女叫王晓娜，比张胜利小6岁，小时候经常跟在张胜利屁股后面，是他忠实的跟屁虫。

王晓娜小跑着迎上来，“胜利哥，你啥时候回来的？”

“慢点跑，慢点跑……”张胜利提醒。

王晓娜却越跑越快，跑到张胜利面前，张开双臂，向前一跃，扑到张胜利怀里。

张胜利搂住她，拍拍她后背，“晓娜，你咋还像小时候呢，还要抱抱。”

王晓娜嘿嘿笑着，离开他的怀抱，脸蛋更红了，“我想你嘛。”

她眼里闪动着明亮的光泽，鼻子挺翘，嘴巴小巧如樱桃，穿着紧身的黑蓝衣服，身高到了张胜利的肩膀处，又没超过他的耳朵。

是个青春逼人，又充满健康活力的女孩。

王晓娜挺激动，被张胜利抱住，依然往他怀里拱。

张胜利感觉到胸前被两团柔软包围，王晓娜身上的少女体香直扑鼻端，比野花还香，他心跳加快，一股热流涌过全身，感慨一句，“晓娜长大了。”

“必须的，我已18岁了，好多媒婆找我爹，给我介绍婆家……”说到这里，她脸上闪过羞赧之色，“算了，不说这些烦人的事了。”

张胜利说，“对啊，你18岁了，按照咱们这早婚的习俗，确实该找个婆家了。”

“我才不要呢。”王晓娜说。

他俩正说笑呢。

一个40多岁的汉子，拎着皮鞭走来。

他是王晓娜的父亲王有财。

张胜利松开王晓娜，后退三步，拉开距离，不能当着晓娜父亲的面，抱她。

“有财叔。”张胜利笑着打招呼。

王有财面露惊喜，“胜利你好几年没回来了，咋舍得回村了？”

张胜利说，“城里不好混，以后我就留在村里了，不去城里打工了。”

“那多可惜呀。”王有财说，“你是咱们村近十年第一个大学生，留在村里，岂不是糟蹋了。”

“不会的。”张胜利说，“老话不是说了吗，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即便我回到村里，我的才华也不会被埋没。”

王晓娜眼里带着崇拜之色，狂点头，“对的，我相信胜利哥你是块金子，肯定会闪耀四方。”

王有财说道，“你呀，不管到啥时候，都崇拜你的胜利哥。”

“那是必须的。”王晓娜说，“在我眼里，胜利哥永远是最有才的人。”

她拉住王有财的手，轻轻摇晃，“爹，胜利哥好不容易回来，咱杀只羊，庆祝庆祝吧。”

“不要不要。”张胜利拒绝。

一只成年羊，可以卖千儿八百。

他不想让他们破费。

王有财点头，“好呀。”

他对张胜利说道，“我们父女进山放羊半个月了，一直没吃肉，今儿宰一只羊，改善改善生活。”

他怕张胜利拒绝，故意这么说。

潜台词是，你看，我宰羊不光为了招待你，也为了改善我们父女的生活。

张胜利不再拒绝。

以后在同一个村生活，可以从其他方面帮助他们。

王有财的羊是散养的，而且全是山羊，生性活泼，行动敏捷，有一股天然的野性，跑起来贼快。

如果只用双手，不借助工具，即使把双腿跑断，都抓不住一只山羊。

王有财抓山羊的方法是，把绳子的一端拴成一个套，而后把绳套抛向羊群，绳套套住哪只羊头上的角，就抓哪只。

他举着绳套，准备抓羊。

散养的山羊，其实很难抓，它们跑起来相当快，人的两条腿，追不上它们的四条腿。

不过，人的创造力是无穷的，用绳套抓羊。

王有财靠近羊群。

悠闲吃草的山羊，纷纷转头看他，看到他手里的绳套，有几只羊立刻狂奔，往远处跑。

其他的羊跟着跑起来。

王有财怎能让羊群就这么跑走，把手里的绳套往空中一抛，划过一道抛物线，落到羊群里，正好套住一只羊头顶的羊角。

山羊发出咩咩的叫声，身体乱晃，想挣脱绳套。

然而，它挣扎的越厉害，绳套越紧。

王有财拽动绳子，把山羊拉到跟前，握住山羊头顶的双角，拖着它往东走。

山羊发出咩咩的叫声，身体晃动，拼命挣扎，想逃脱人类的控制。

王有财双手稳健，把山羊拖到东边的小河边。

那里有一条小河，水流潺潺。

小河的源头是祁连山上的积雪。

“胜利哥，帮个忙，去地窝里拿个盆子。”王晓娜手里拿着一把20厘米长的砍刀，准备杀羊。

所谓的地窝，是在山间搭起的一个类似蒙古包的小型建筑，是王晓娜和王有财夜里住的地方。

张胜利从地窝里拿出一个不锈钢盆，“晓娜，是不是用这盆装羊血？”

“对的。”王晓娜双腿压住羊的脖劲。

王有财压着羊的后半个身子，防止羊逃跑。

张胜利把不锈钢盆放到羊的脖颈处。

“胜利哥，你后退，别让羊血溅你身上。”王晓娜举起砍刀。

张胜利后退两步，“晓娜，瞧这架势，你来杀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