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个耳光，一声脆响，打蒙了所有人，围观的人不敢再去议论，刚才叫嚷的人也是一脸震惊，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女子。
“啪！”
又是一个清脆的耳光，比起刚才，声音又大了几分。
少女抖动着肩膀，不知是怒不可遏，还是害怕不已。
被打的人是一个光头大汉，歪着头，眼神不善的望着她。
“小姑娘，你这是不想签了？”
“滚！”
光头大汉用手捏了捏自己的下巴，咬牙切齿，尽显凶恶之态，就和一条猎犬，看到了自己的猎物一般。
“小姑娘，只要你签了它，我就给你个机会，让你大捞一笔，不然的话，哼哼...”
光头大汉的言语中满是威胁，后边几个神色狠厉的人，更是上前一步，空气仿佛凝滞一般，围观的百姓，只能看到嚣张二字。
小姑娘脸上没有半点儿的畏惧，更多的是一种决绝。
“你们这些恶人，一定会受到惩罚的！”
光头大汉听到这个，就像是听到了什么玩笑，摸着自己瓦亮的光头，狰狞的笑道：“小姑娘，给了你机会，你可别不中用啊！”
“你们滚！这个和解书，打死我也不签！”
光头一听，握紧拳头，手指被他握着咔咔只响，“小姑娘，我家公子那是咱们柔玄镇有名的少爷，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谁敢跟我易家作对！”
听到光头的声音，他身后的那些人，一脸坏笑，面带淫邪的望着眼前的少女。
光头舌头在自己嘴角转了一圈，“小姑娘，放心，我们这些人不会辣手摧花的！”
人群中有个汉子嘟囔道：“前几天镇都大将都说了，你们竟然还敢这么放肆！”
“哼，斛律泽说什么了？”
光头眯着眼睛朝着刚才发声的方向看去。
“谁说的？站出来，我倒是想要看看，我今天打死你，斛律泽敢不敢管我。”
瞧着所有人都不敢出声，光头嚣张的大声说道：“你们这些人，懂不懂什么叫做强龙不压地头蛇？”
光头审视一圈，围观的人都低下了头，让光头更是得意，光头叉着腰，痞里痞气的摸着脖子。
“我告诉你们，在咱们这柔玄镇，见到我们家少爷，是龙得给我盘着，是虎也要给我卧着！”
“哦，听你这么说，你们易家厉害的很了？”
光头也没有想到竟然还有人跟他搭话，眼中露出一丝狠厉，转头，盯着路中间的那个说话的少年。
“小子？你是不是想死！”
少女见到少年的一瞬间，眼中闪过一丝喜悦，仿若见到了救世主，可是少年接下来的一番话，却让那抹亮光，再无闪烁。
少年往后退了几步，说道：“不，我就是一个路人，只是看着这里这么多人，就过来瞧瞧。”
光头一听这话，眼中泛起轻蔑的神色，然后说道：“那就滚！”
少年默不作声，退到了一旁，光头十分得意的转过身，朝着女子说道：“李澄然，这字，你是签不签！”
“我只说一句话，公道自在人心，是非自有公论！”
光头哈哈大笑，他身后的汉子也是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公道？公论？”
光头停止了笑容，招来了后边的一个手下，手下恭敬的将一张纸递了过来。
光头微笑道：“小姑娘，我劝你还是签了它，不然的话，一个黄花大闺女，可惜了！”
光头的微笑有些渗人，低下头，整个脸快要紧挨着少女，一种强烈的压迫感，从光头的身上散发出来。
“小姑娘，你真的想好了？”
少女的眼神中出现了恐惧，内心升起惧怕之意，想要直接将光头推开，不料自己却向后退了几步。
她脸色惨白，带着恳求的眼神，看了看周围的这些村民。
没有一个人敢抬起头与少女对视，更谈不敢有人给予少女帮助，少女的眼睛看到那里，那里的人群就像是一个犯错的孩子，低下了头。
对于他们来说，能够站在这里，已经是对于少女最大的帮助，仅仅是这，他们已用完了自己心中最大的勇气。
得不到村人帮忙的少女，眼睛中仅剩的那一点儿对于人世的信任，也泯灭不见。
少女抬起头，眼中已经没有了畏惧，只是泛红的眼眶，着实让人心疼。
“你告诉你的主子，我李澄然既不会签字，更不会与你们妥协，我要到平城，到洛阳揭露你们的罪行！”
“切。”
光头汉子又笑了起来，脸上的轻蔑不留余力，“你觉得你能走出柔玄？”
光头哀叹一声，似乎是对于少女不懂得把握机会的可惜。
光头将手中的那一份字据直接撕碎，“给你机会，你不珍惜！”
光头说完又走到少女的身前，一把将她的手握住，不容少女挣扎。
“你想要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你难道....”
光头不理会挣扎的少女，轻言轻语的在她的耳边说道：“小妹妹不要着急，晚一点儿，哥哥们来陪你！”
“你难道就不怕红色幽灵吗？”
人群里，又不知道谁嘟囔了一句，吓得光头直接松开了少女的手臂，哆嗦的望着人群。
“谁说的，站出来！”
“红色幽灵我才不怕呢，我们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村民都可以看出光头的害怕，心中嘟囔了一句，“谁是红色幽灵？”
光头见到周围开始议论起来，强装镇定，大手一挥，对着自己的手下说道：“我们走，回去告诉少爷，这次没有谈妥。”
光头走后，围观的百姓也带着疑问，灰溜溜的从这里离开。
没有一个人看向少女，低着头，犹如战败的士卒，垂头丧气。
先前的那位少年，也跟着人群，掠过少女，所有人将少女一个人，孤零零的丢在了村口。
少女在众人离开之后，瘫软在那里，眼角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掩面哭泣了起来。
“为什么！”
“爹！女儿不孝！”
这一刻，父亲儿时教导的所有道理，在少女的心里化作了云烟，似乎，他父亲所说的过去，就是一个梦而已。
不知道过了多久，少女慢慢的从地上站起，用衣袖将脸上的泪水擦干，眼神恍然，像是失去了精气神。
少女的家在村的东头，往日，他的父亲在城中执勤过后，就会坐在村东头的那条河畔前，为她说着平城的繁华，过去六镇的强盛。
而今，那位和善的中年人永远不在，就连他的尸首，少女都没有办法从义庄领会。
少女回到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家，蜷缩在门后的衣柜里，蹲坐在那里，茫然无助，恐惧害怕，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要面对的是那个易家，是整个柔玄镇权势滔天的家族。
忽的，她想到了刚才人群中有人说出的那个词汇。
“红色幽灵？那是什么？能够帮助我吗？”
“哐！”
少女的家门忽然被推开，几个蒙面大汉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闯进了屋子。
“人呢！”
“我是亲眼看着她走进了这里。”
“搜！”
少女听到声音，难以置信的想着，竟然这么早就找了过来。
外边的翻箱倒柜，让少女恍惚间生出一种早死早解脱的错觉。
“何必呢，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天道不公，人心难测。”
哐当声，戛然而止，少女听到外边传来大汉的声音。
“大哥，人不在屋里。”
“算她幸运，我们晚上再来！”
“就是，晚上，让公子亲自过来尝鲜，说不定我们还能分到点儿骨头吃。”
大汉言语中淫邪，让少女感觉到一种反胃的不舒适，她尽可能的捂着嘴，才让自己不吐出来。
听到骂骂咧咧的声音逐渐远去，少女从那衣柜中钻了出来。
望着满屋子的狼藉，在看了一眼自己刚刚躲着的地方，少女嘴角泛起一丝嘲弄。
“这算什么？”
少女向着院外看去，那群骂骂咧咧的汉子仅剩下了身影，看着他们的样子，少女刚刚才升起的一份希望，又被一瓢冷水浇灭。
红色幽灵又如何？难不成她还能指望一个鬼怪帮助她吗？
少女走到里屋，看到了自己准备为父亲披麻戴孝的白布。
“活着，其实挺累的，爹，女儿不孝。”
少女将白布撕扯成布条，然后绑在一起，丢在了自家屋子的大梁之上。
少女将一个跌倒的凳子扶了起来，放在地上，她忽然觉得很轻松，甚至嘴角浮现出一抹久违的笑意。
“幸好，我的身子没有被那帮禽兽给糟践了！”
一个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朝着李澄然说道：“你这是放弃了？”
少年面相也就是十七八岁年纪，皮肤黝黑，大概是多年在外被太阳晒后的结果。
他有着一双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冷冽眼神，让李澄然感觉到害怕。
李澄然脸一下子变得煞白，紧紧地握着手中的白布，“你是谁？你也是易家的走狗？”
少年摇了摇头，“我叫做邱天赐，是一个普通人，但是我更喜欢那群人给我起的名字，红色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