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士忠死去,秦素松比谁都难过,只是男儿流血不流泪,他面上没表情。
赵怀蝶走过去,她假装神情哀伤,望着他道:“相公,妾身盼着老爷长命百岁,他怎能这样走了?”
“怀蝶,我知道你疼老爷。”秦素松拿个帕子擦牌位,他把牌位擦完就往外头走。
风吹得石榴树翻飞,秦素松站在树下,他让几个家丁把木箱放到马车中,家丁们就在院里忙。
供桌边上,秦清把贡品摆放好,她眸子在赵怀蝶身上扫,就感觉赵姨娘撒谎不脸红。
从前秦士忠在世,他反对赵怀蝶入门,祖父仙去,赵姨娘应该很高兴。
她不想看见赵怀蝶那副嘴脸,就带小路子和白芷连翘离开。
赵怀蝶目送秦清离开,她脸上假笑收起,神色变扭曲,她恨不得秦士忠早死,又怎么会希望他百岁?
风吹得香烛青烟飘起,落在供桌上,赵怀钰绞个帕子拜拜,她走到赵怀蝶身旁,笑道:“我说表姐你还是早日扶正,反正老爷也死了。”
“我也想变成当家主母。”赵怀蝶坐下,她握个花生放嘴里吃,在想怎么劝秦素松扶正她。
秦瑶走过来,她握着赵怀蝶水袖扯啊扯:“娘,你要快点变成正室,女儿也就变成嫡女。”
她想着自个儿是嫡女,那就能配得上顾晏,顾晏几次过来,那只眸子在秦清身上扫,她越想越生气。
“娘回去就同你爹说。”赵怀蝶再也等不及,她要变成正室。
话落,赵怀蝶就往屋里走,她同赵怀钰收拾衣裳,秦瑶同她们一起收拾,她们很快就能回京。
明月初上,衬得漫天绮云,幻成一片彩霞。
垂花门前,顾晏带两个侍卫走进来,他看见几个家丁把木箱搬在马车里头。
他走过去同家丁打听,才知秦清在书房,他走到屋子门口,听见里头传来声音。
“爹爹,女儿想在祖父坟头上种柏树,一左一右种两棵。”秦清想要两棵树守护秦士忠。
闻言,秦素松在书柜中取本书翻翻,他觉得种柏树不错,能福佑子孙后代。
他放下书,道:“那就种两棵柏树。”
“不如我做个顺水人情,柏树我来买。”顾晏两两侍卫走进来,就同二人嘀咕两句。
二人转身,踩着门槛往外头走了。
秦清疑惑地望着顾晏,他来的真巧,她有些不好意思,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大概是秦素松看见秦清面上为难,他望着顾晏,道:“顾世子,让你破费怎么好。”
“有什么不好。”顾晏眼中有柔情蜜意,他想着做个顺水人情。
顾晏那日见秦清,他眼睛移不开,他自个儿也不知道,为何喜欢往她这里跑。
秦素松看出顾晏心思,他什么也没说,杵在那里同顾晏寒暄,二人说的雀跃。
若是在前世,秦清大概会喜欢,她想到顾晏害的秦家家破人亡,她哪里还会喜欢。
她浅行一礼,神色淡淡:“顾世子,我还有要事就先离开。”
“大姑娘。”顾晏追过来,他怔怔地望着秦清。
秦清板着冰块脸,她脸上没表情,眼神有些闪躲,她不想看见顾晏,就带小路子和白芷连翘走了。
他望着那抹背影,神情有些恍惚,就觉得秦清是个冰块,这冰块怎么也捂不热。
顾晏听见后头传来声音。
“世子哥哥。”秦瑶带春嬷嬷和春桃走过来,她抬起眼皮望着他,眸子里头藏着柔情蜜意。
她望着屋子,就看见秦素松从里头走出来,她思量着顾晏同爹爹在屋里说什么。
顾晏面上没表情,他眸子在院里扫并未瞅秦瑶,就往前头屋子走了。
廊庑下,秦瑶神色有些忧伤,那屋子是秦清住的,她带春嬷嬷和春桃走过去,就听见里头传来声音。
“大姑娘,我见你祖父过世,你每日忧伤,我买些人参送给你。”顾晏说完,就把锦盒送来。
闻言,秦清把顾晏往外头推,“嘭”的一声响她把门合上,就同小路子使眼色。
小路子走到木窗边上,他望着外头,道:“顾世子请回吧。”
“我不忍心见她每日哭,斯人已去,活着的人就应该好好活着。”顾晏站在外头说出一翻肺腑之言。
他思量着秦清会听见,她应该明白他说的那些话。
很快,秦瑶走过来,她把顾晏拽到自个儿身边,脸色一变:“顾世子你同瑶儿说这些,瑶儿会听的。”
是以,顾晏什么也没说,就像没听见秦瑶说话,他看见两侍卫把柏树树苗买回来,二人把树苗送到家丁手中。
他想着柏树树苗已买好,就带两侍卫往外头走。
秦瑶目送顾晏离开,她心里不是滋味,她同他说话,他面上没表情,她感觉自个儿啥也不是。
每次顾晏过来,眼里只有秦清,秦瑶气得不行,她要想法子让赵怀蝶早日扶正。
秦瑶带春嬷嬷和春桃走了。
风吹得妃色绣帘翻飞,秦清撩开帘子望着外头,她望着那抹背影,就告诉自个儿,前世那些害她的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翌日清晨,坟头微风吹拂,两家丁把坑挖好,秦清把柏树树苗放进去,她又抓把土盖上。
秦素松把树苗放进去,他拿个木桶把水倒进去,就站在那里拜了拜。
他望着坟头,道:“爹,儿子你保佑秦氏子孙。”
“爷爷,清儿希望你在另外一个世界安好。”秦清跪在地上,她把冥币放在火盆里头烧。
烟雾袅袅升起,带刺鼻烟味,小路子瞅着有些着急,秦清在这耽搁这么久,她还得去端王府给高太贵妃诊治。
他不敢多说,只能等秦清把事情忙完。
柳天罡站在后头,他握经文念,念完把经文丢到火盆中,他又拿个桃木剑做超度法事。
忙一个时辰法事做完,秦清望着小路子,道:“路公公不好意思,路上耽搁这么久,我们明日就回京。”
“有劳大姑娘。”小路子有些惊喜,他终于能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