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重一天经历了两场搏斗,回到旅馆都已经后半夜。
如果不是身上确实没有伤,帮人装修洒了“红油漆”的借口,还真骗不过楼下的服务员。
他没有惊动陈雪,自己在隔壁的房间洗去一身尘土。
看着镜中的自己,陈重只剩下尴尬的苦笑。
小时候生麻疹留下的痘坑没了……
后腰那块胎记也没了……
连腿上的毛都颓的干干净净……
从头到脚除了头发眉毛,皮肤光洁像刚出生的婴儿。
也不知道是浴室的镜子有问题,还是陈重自己出了问题。
他觉得连自己的脸和身形似乎都发生了改变!
“手太阴肺经掌生死”。
陈重躺在床上,电视里播着不知名的仙侠电视剧。
他回想起昏迷时听到的声音,已经确切的明白了第一句话的含义。
但是后面五句又该怎么理解呢?
“手阳明常经”的终点是食指,能控制爱恨?
“手厥阴心经”的终点是中指,能让人变的又痴又颠?
一共用到六根指头,所以叫“六神指”。
可还有个“圣人决”,难道是内功?
陈重学着电视里的样子盘腿端坐,试着从身体中流转病痛的经脉里感受点什么。
可没过两分钟,他就无力躺倒昏昏欲睡。
“叮……”
电话铃声想起,陈重猛然惊醒,看着来电显示的人名,他狠狠揉了下眼睛。
“陈重,明天我订婚,你中午带上陈雪一起来风尚酒店。”
电话里传出大堂哥的声音。
陈重答应了一声,大堂哥直接挂断电话。
一时间,陈重睡意全无。
自从爸妈出了意外,大伯一家看见他们兄妹就像见了瘟神。
唯恐避之不及!
尤其是这个自小就没正眼看过陈重的大堂哥。
从父母的丧事开始,到陈雪住院治病,从来就没露过面。
现在竟然突然邀请他们兄妹去参加订婚宴?
难道是指望自己这个“穷光蛋”去给他们上大礼?
或是爸妈还有什么东西是他们没瓜分干净的?
陈重突然想到妹妹陈雪!
陈雪在icu病房躺的时间不算短,早就下不了床。
他们已经知道了陈雪痊愈的消息?
陈重从床头柜上拿起一份攒成卷的合同。
那是从李晓媛那里拿到的授权协议。
小叔两万块就卖了陈雪的命。
如果自己没能阻止李晓媛,可能陈雪现在已经遭遇不测。
这笔账陈重是忘不了的。
而且他想带陈雪离开洛城,就一定要把陈雪的监护权拿回来。
“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正好一锅烩了吧!”
陈重横在床上,这一觉他睡的异常踏实。
直到日上三竿,换了身昨天买的新衣服,陈重才独自离开旅馆,直奔风尚大酒店。
“欢迎光临……”
陈重走进酒店大门,门口的迎宾立刻躬身接待起来。
风尚酒店在洛城都算是很有名气的地方,之前陈重也只跟着父母来吃过几次酒宴。
此时他一抬头,就看到大厅里侧面摆着大堂哥陈帅和未婚妻的婚纱照。
照片旁边立着张——礼桌?
陈重从兜里掏出路上特意取的一万块崭新钞票,一张张数出五百块递给迎宾,而后在迎宾感谢声中笑盈盈的走到礼桌前。
虽然陈重只是一身t恤运动裤的休闲打扮,但刚才的阔气举动,让礼桌前的两个人脸上堆满了笑意。
“恭喜、恭喜啊!今天是陈帅大哥的新婚大喜啊?”
陈重又从兜里掏出了厚厚一沓钞票。
“对对对,唉……不对!是订婚,订婚……”
礼桌前记账的先生改口笑道。
“哎呀,怎么订婚呢?害我兴师动众专门到银行取了礼金的。”
陈重将手里的钱摁在桌上,随后又开始掏其他裤兜。
一沓是一万,两沓、三沓、四沓、五沓钞票摁在了桌上。
这时酒店外四个流里流气的年青人走了进来
大堂哥陈帅最早也是正经的体制内,后来吃喝嫖赌不靠谱的事没少做,
一路往下撸,这两年就在城管局找了个临时工的活凑合渡日。
这几个嘴里还叼着香烟,肩膀抖的像帕金森的家伙一看就是同窝的狐朋狗友。
“呦,这哥们挺阔啊!陈帅那怂货,身边还有这样的鸟人?”
领头戴墨镜的调笑一声,也抽出个薄薄的红包甩在了桌上。
两个记账先生看都没看墨镜男,一个伸手拿钱,一个客气的问陈重姓名。
“您就写堂弟陈重,礼金……五十元!”
陈重嬉皮笑脸,往住上拍了五十块。
记账先生手一抖,账本的礼金格子上滴下一片墨迹。
“陈重?我知道你,就是陈帅那个嫁到明星家当上门女婿的亲戚嘛。
虽然是个吃软饭的,好歹是自家人,怎么这么抠搜呢?”
墨镜男伸手搭在陈重肩膀上,不怀好意的笑道:
“是不是没把小妈伺候好,人家一生气找了别人,断了你的财路?
论你哥的关系,咱们也是兄弟,有这好事给哥几个介绍一下呗!”
四个小流氓围着陈重调笑起来。
片刻耽搁的功夫,礼桌前又堵了不少来客。
其中几个还是陈重照过面的家里远亲。
一个个都捂着嘴,等看陈重笑话。
陈重也不生气,揣好了钱,对墨镜男笑道:
“你是不是傻?在洛城都是结婚送礼金,谁家订婚支礼桌?
看你也是整天跟我哥一起混的,我哥什么人你不知道?
这明摆着就是不打算结婚,准备一锤子买卖先坑一票。
万一哪家姑娘眼瞎真嫁给他,你到时候是不是还得再被坑一票?
他离了婚再二婚,还能接着坑,你能跟他飙这个?
他那怂样结个十回八回婚不在意,你能为那点礼金跟他比结婚多?
谁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傻子才上赶着往坑里跳!”
陈重说着又把五十块从记账先生手里抽了回来。
“明摆着上当的事,五十我都嫌多,给我记二十!”
陈重甩出二十块钱在桌上,随手拍了拍墨镜男肩膀:
“我哥就够傻了,再让我哥给坑了,那得蠢成什么样?”
墨镜男呆呆看着陈重走远,身边三个小弟叫道:
“憨哥,他是不是骂你呢?”
“不是!我觉得这小子说的有道理!”
墨镜男一把从记账先生手里把自己的红包夺了回来。
甩出张十块在桌上。
“你们四个人都是只送十块?”
记账先生难以置信的看着四个小年轻。
“屁!是四个人一共十块!
他妈的上次打牌,陈帅还欠我二百没还呢!
弟兄们今天放开肚子吃他丫的,只当收利息了!”
墨镜男领着小弟吆五喝六进到餐厅。
两个记账先生看着原本排在后面等上礼的,一个个都低下了头。
不是在找零钱,就是在从事先备好的红包里往外掏钱。
唯独没有一个人往礼桌前凑。
“卧槽,我以为老陈家这老大小子就够混账了!
这老二陈重听说还是重点大学毕业的,怎么比他哥还坏?”
“知识就是力量,没文化使坏都不是个……”
两位记账先生低着头,小声嘀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