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帅一手掐着酒瓶,另一手抓着陈重。
陈重翘着二郎腿,一脸人畜无害的微笑。
两人就这样僵持在了当场。
表面大家看的是陈帅气势汹汹,但各人心里都在琢磨。
这陈重今天是怎么了?
从小知书达理的一个人。
不能说软弱,但这些年啥时候敢跟他们炸过毛?
尤其是陈雪生病之后,见人从来都是没个“谢”字不开口。
再受欺负,也只管自己认错。
本来想着娶个明星媳妇攀上豪门了。
可听说陈重在林家过的也没人样。
结婚后,见人更是轻声细语。
今天,怎么就敢在这把人全部得罪光?
还敢跟一向混不吝出名的陈家老大陈帅叫阵?
这还是那个任人随便捏咕的陈家老二、上门女婿陈重吗?
“行了……都是自己家人,这样的脾气哪像个当哥的。
陈重就是不了解情况,多问几句嘛。”
还没进门的嫂子高珊,出手拽下陈帅手里的酒瓶,打起圆场。
陈重眼看着高珊给小叔使了眼色。
小叔赶紧将大伯一家三口拉到一边。
亲自坐到陈重身旁:“陈重啊,你从小就是个聪明孩子。
其实你今天也该看出来了。
我就是想给咱们陈家的孩子们都安排个好前程。
你虽然还没立业,不过好歹是成了家。
现在唯独让我担心的就是陈雪。
叔也不瞒你,我已经给陈雪找到了最好的归宿。
你嫂子高珊有个干爹,在濠江做生意,一直也有孩子!
你妹妹命苦,我就想把这条好出路给了陈雪。
你想想,人家可是正经的濠江富商。
过去那边陈雪就是正经的豪门千金。
怎么着不比呆在洛城当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强?
我知道你从来是最心疼陈雪的,叔叔的苦心,你应该明白!”
小叔说的动情感人,只差掏心掏肺。
陈重硬邦邦的吐出两个字:“不行!”
“你这孩子怎么分不清好歹呢?
过去濠江那边有身份有地位,以后陈雪嫁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
一辈子不用吃苦受累,而且她都这么大姑娘了,什么事都懂。
说不定今后,咱们都要靠着你妹妹帮衬。
你这个当哥的,怎么能这个时候犯糊涂呢!”
一直没出声的二姑也跟着开口帮了腔。
“有这么好的事,我替陈雪做主,让给您家李丽了。”
陈重话音刚落,一向老实的二姑夫也难得出了声:
“我倒是想,可人家看不上。”
二姑狠狠掐了把二姑夫,两人一起气闷的闭了嘴。
“陈重,我们才是陈雪的监护人。
我们让她试药他就得试药,想把他过继给谁就过继给谁!
这些事,你是没权利反对的。
在这里跟你说,是看在你去世妈妈的份上。
不然的话,我们完全可以去派出所,告你个拐卖人口!”
小婶子在小学当会计,是出名的能掐会算、牙尖嘴利。
从来都是躲在小叔身后出谋划策的主。
今天正事上一直没开口,没想到张嘴就打算给陈重来个以理欺人!
“临床试验过程中,儿童受试者达到签署知情同意的条件,则需要由本人签署知情同意后方可继续实施。
你们给陈雪做药物实验,有陈雪的知情同意书吗?
你们收了新未来集团的钱,就构成利用儿童不当牟利。
我也可以带陈雪去法院起诉,解除你们的监护关系。”
陈重引经据典、言之凿凿,轻飘飘的口气,把小婶子顶的直翻白眼。
“说到底,我们跟陈雪才是亲人,你只是你妈在外面带过来的野种!”
根本就不是我们陈家的人,你凭什么不愿意?
凭什么搀和我们陈家的事!”
小叔话未说完,陈重拍案而起。
“野种”两个字,像把刀子扎进了陈重心口。
“亲人”两个字,则在这伤口上,又多撒了一把咸盐。
“不错,我不是陈家人,论血缘关系,你们都是陈雪的亲人。
那当初我求你们给陈雪捐骨髓的时候,你们这些亲人都跑哪去了?
陈雪病了两年你们有哪个,在旁边照顾过一天的?
现在陈雪病好了,一个个都跳出来了!
我看你们是商量好要把陈雪卖了,好给你们换场富贵。
我说的没错吧?小叔?大伯?二姑?”
陈重锐利的眼神从在场所有人脸上划过,最后定格在陈帅脸上:
“他们都出完招了,敬酒我肯定不吃,你是不是该上罚酒了?”
抓紧点时间,我忙的很!”
陈重见陈帅扭头看向高珊,立刻又接口道:
“哦,我给忘了。
现在大堂哥你,也跟我一样是个吃软饭的。
今天这事你做不了主,是不是啊,嫂子?”
陈重直接逼问高珊。
满屋子人也都向高珊看了过去。
有钱能使鬼推磨。
陈重已经看明白了。
这个还没进门的陈家长儿媳,现在已经成了这群乌合之众的主心骨。
今天叫自己过来,搞出这场软硬兼施的“逼宫”。
誓要逼自己交出陈雪的,也是这个女人!
高珊长出口气,用带着浓重南方口音的普通话柔声笑道:
“我这个人啊,是最不喜欢用暴力的,
可我迟早都是陈家的人,为他们打算就是为自己打算,
陈重弟弟非要这样,那我这个当嫂子的,也没办法喽……”
高珊走到门口,推开包间门,十几个酒店保安,一窝蜂的涌了进来。
“陈重,你可想清楚了,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
只要交出陈雪,我保证不亏待你,不然叔叔我,也帮不了你。”
小叔拍了拍被吓坏的二姑两口子,得意的坐回到主座上。
“叔,还跟他废话什么?我早看他不爽了。
明明没本事,一天天的到处装清高。
跟这种人就多余废话,拉着揍一顿,你让干嘛他就干嘛。
比狗都听话!”
陈帅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又被高珊拉了回去。
陈重再懒的跟这些人废话,走到领头的保安面前:“来!打我!”
见过找钱的,没见过找打的。
这个保安愣神的功夫,陈重又走到另一个保安面前。
他轻轻拍着保安的肩膀,指着自己的脑袋:“你,打我!”
“嘣!”
保安手中的橡胶棍,狠狠砸在了陈重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