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沈初仅仅只看见秦肆留下的泪水，意识消弥之际他听到秦肆无声的哭泣。

这世间每一个刑罚都没有亲眼目睹爱人离开更为伤心，光影斑驳秦肆紧紧抱着怀里的沈初，泪水一滴滴溅落在凤凰白皙的面庞上。

犹如刀绞般的疼痛开始遍及全身，无数个夜晚的遥遥相望在此刻变得格外珍惜，地球五年的漂泊，重逢后第一次相识，失联的一周以及回归后的历经的一切。在所有人都在紧步向前走时唯独他一人站在时间轴的平衡线上。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沈初向来是个报喜不报忧的人，在大家都认为一切重归于安静时只有他一个人在不为人知的角落独自承受逆转时间带来的痛苦。

雪山神殿的夜晚总是会盘旋整片整片的星河，沈初离开的第二个夜晚秦肆靠坐在床边独自仰望曾经和沈初一起看过的星河。这天的山顶飘起了雪花，银白的光芒散射在他的身上，此时的秦肆犹如误入郎花的少年，他穿着与银白色格格不入的黑衣。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顺着窗户折射在雪山神殿的内部，距离沈初离开已经两天了，两个夜里秦肆的思念几乎到达了顶峰，下山的路上秦肆一步三回头，生怕自己没有第一时间见到凤凰降世。

往山下走的路一向是格外顺畅，不知为何在这宛若仙境的神山上秦肆总觉得凄凉无比。

大概是因为他的主人喜静吧。

传说中当年的凤凰为救自己曾经的爱人放下过一身硬骨，那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少年时期的凤凰总是一无反顾的做着他人为对的事，直到爱人的离去他从神山下三步一叩来到山顶，但最后依旧没保住自己的爱人。

如果施展逆转法术并接受惩罚的是自己那沈初会不会如当年一般三步一叩换他一条命？

会吧，因为他很爱我。

……

“秦肆——”

被叫的人蓦然转身，裴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少年落寞的身影顿感心酸，凤凰消失那天九天神地都有所感觉，秦肆机械式的回头对上自己母亲如同少年般的眼眸。

脑海中浮现的画面顿时消失，旧时的记忆蜂拥而至。如果不是裴溯突然开口叫他秦肆还真的觉得自己回到了当初生活在地球的家。

重逢后的第一次破窗是秦肆把当时被命定为危险人物的沈初带到了家里。那天夜晚的月光格外明亮，沈初躺坐在阳台上看着夜空。

那个时候的他在想什么？

是在责怪重逢后却认不出他的秦肆还是在透过月光试图寻找自己曾经爱人的身影？

“嗯——？”

一连几晚都没好好睡觉秦肆整个人都陷入了极度疲惫，裴溯不忍心看着自己儿子劳累也只是随便应付了一句。

卧室里，有关沈初的一切都还存在，第一次在雪山神殿拍的照片，成人礼穿着燕尾礼服的偷拍以及实验室里严肃的眼神，每一张照片都在告诉庞人他们有多相爱。

秦肆一把躺在床上，洁白的天花板收在眼眸中他突然想起某个雨夜沈初缩在他怀里和他谈论以后的事。现在看来沈初的离开是有迹可循的。

他应该也曾无数次想过要和秦肆沟通，但那样极其细微的语气不是秦肆能能够完全明白的。

会怪我吗？秦肆眼角的泪水在次滑落。应该已经很多年没向这时候一样流过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