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孩子出生在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中。
当孩子们七手八脚地为它装上两只玻璃球眼睛时,它看到了一个新奇而又美丽的世界。
太阳高高地挂在蔚蓝的天空,把光芒铺满银色的地毯。高高矮矮的楼房就像一个个魔方,把银色的世界装扮得艳丽无比。花木伸展着胖嘟嘟的枝丫,好像也在为眼前的景色欢呼。
孩子们蹦着跳着,奔跑着,打雪仗,滚雪球,快活极了。
雪孩子的兴奋比孩子们一点也不差。
它直想加入到孩子们中去。可是,它用力扭动了几下身子,却也没能迈出半步,因为孩子们根本没有给它做一双脚丫,更没有给它穿上一双漂亮的鞋子。
“这里简直就是孩子的乐园。”面对陌生的周围,雪孩子的思想却长着无数的翅膀,那边一定是滑梯、秋千之类的玩具,坐在上面一定好玩极了。
雪孩子努力想像着快乐的滋味。但是,它却怎么也快乐不起来,心里就好像哪位粗心的孩子丢进一颗味道十足的话梅。
它的心情变得糟糕起来,因为孩子们都远离了自己,到一旁玩起了开碰碰车的游戏。其实游戏挺简单,无非就是一个孩子坐在雪地上,另一个孩子推着他去碰别的孩子。尽管它认为衣服会被弄脏或把身子碰坏,但是它觉得宁愿身子散了,也要和孩子们在一起。于是,它拼命地晃了晃身子,还是没能迈出半步。
孩子们的欢笑声不时地冲过来,雪孩子心里的那颗话梅急速融化,让它不由自主地流出伤心的泪。
“孩子,有什么伤心事吗?”它环顾四周,没发现谁在同它讲话。
“我没有同你捉迷藏,就在你身旁。”这时,它才注意到身旁高高的路灯,还有那两颗又大又圆的眼睛。
“怪不得我流几滴泪它也看到了。”雪孩子想着便开了口,“请问,你能走路吗?”
路灯平静地说:“我是被汽车运来的,自从脚被埋进水泥下面后,就再也没有走一走的机会了。”
雪孩子认真地问:“那你一定像我一样没有伙伴了。”
路灯清了清嗓子,抬高声音说:“才不是呢,等天上的星星出来后,我们就可以与它们尽情交谈,还有我正对面二楼上住着的那个小女孩,她虽然长着一双脚,穿着漂亮的鞋子,却也不能走路,只能坐在轮椅上。她也喜欢与星星交谈。”
雪孩子用力伸了伸脖子,顺着路灯指的方向终于看见了那个女孩。
女孩穿着深红色的运动装,一对朝天的小辫子上插着粉红的蝴蝶花,一双明亮的眼睛追逐着孩子们的身影。
雪孩子分明看到了女孩脸上的忧伤。它想:我应该做一件重要的事情,或许能给她一些快乐。于是,它请求路灯把自己送到女孩身旁。路灯实在弯不下僵硬的腰,让雪孩子非常失望。
雪孩子努力地想着办法,尽管身子没有挪出半步。
星星像赶着聚会的孩子,黑黑的夜空不再显得空洞。星星们的目光都投向了雪孩子,它却没有同它们交谈的心情。它还在想着对面眨着眼睛的女孩和那件重要的事情。
第二天早晨,雪孩子不见了,没有留下那颗酸酸的话梅和那双圆圆亮亮的眼睛。
灿烂的阳光下,小女孩正坐在阳台上写一首小诗:
梦中的雪孩子
雪孩子张着天使的翅膀
飞进我的梦乡
……
(发表于《小学生拼音报》2005年3月3日第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