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田别墅坐落在东京西北角一处闹中取静的街巷,现任户主福田得二郎原本是玉村妙子的父亲玉村善太郎的胞弟,很小的时候就被拥有相当财产的福田家收作了养子。他现在已经是小有名气的实业家,在好几家企业担任重要职务。
虽然事业有成,但福田得二郎的家庭生活十分不幸,养父母和妻子先后去世,又一直没有子嗣,所以现在可以说是孑然一身。不过,脾气有些古怪的他反倒十分中意这种冷清的生活,所以一直没有续弦,就和几个用人生活在这栋宽敞的西式宅院里。
平日里,他整日闭门不出,除一日三餐外,就连家里的用人也很少能见到他。每天天一黑就上床睡觉,在那之前一定要把房间的门窗都从里面锁上。他的房间是内外两间,里间是卧室,外间是书房。
一天早晨,福田得二郎像往常一样睁开眼睛。发现身上盖着的毛毯上放着一张纸条,伸手拿过来一看,在这张打字机用的纸上写着几个潦草的铅笔字:
十一月二十日
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什么东西了。这是谁写的?放在这里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完全捉摸不透。
这张纸条肯定是什么人在夜里趁他熟睡的时候偷偷潜进来放在他身上的。但这是不可能的事啊。
“真是怪事。”
福田得二郎这样想着下了床,再次仔细检查了所有的门窗,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他又找来家里的用人询问,答案可想而知,所有人都说不知道这回事,都没有进过房间,更不知道纸条的事。
福田得二郎虽然不甘心,也实在没有什么办法,只好这样不了了之。
第二天早晨,福田得二郎醒来后先往昨天放纸条的位置扫了一眼,随即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还是相同的位置,还是相同的纸,笔迹一模一样,只是上面的内容比昨天更为简单:
十四
门窗还是紧闭着,用人们也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纸条、笔迹,找不出什么可以成为线索的东西,也想不起来他认识的人里面有谁是这种笔迹。
“真是见了鬼了。”
连续两天出现了诡异的纸条,福田得二郎这下可不能对此不闻不问了。
然而神秘的纸条并没有就此结束,接下来的几天,福田得二郎每天早晨醒来时,都会发现同样的纸条,仍是只有简单的数字:十三、十二、十一、十、九……
数字逐日递减。
福田得二郎不得不提高了警惕,每天晚上睡前更仔细地锁好门窗,但是纸条还是每天早上出现在相同的位置。
当数字变成“九”的时候,福田得二郎终于受不了了,叫来了侄子二郎来家商量对策。二郎是玉村善太郎的次子,玉村妙子的哥哥,就读于一所私立大学,整日无所事事,靠阅读推理小说打发时间,一直梦想着有朝一日像大侦探福尔摩斯那样,依靠自己的力量侦破一起惊世大案。
“您不必太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肯定是什么人在恶作剧。”
福田得二郎忧心忡忡地讲述事情的经过后,二郎就像没事似的笑着说。
“嗯,我起初也是这么想的。但如果只是恶作剧的话,是不是有点过分了?真的有人会只为了这个就费尽心思搞出这种毫无意义的花样吗?而且门窗都是从里面锁上的,这家伙是怎么进来的?一想到这个我就感到毛骨悚然。”
福田得二郎一脸严肃,丝毫没有开玩笑的心情。
“可是,只是每天晚上送来一张纸条又能怎么样呢?也不会对您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我还是觉得不用管它。”
“话不能这么说。你看看这些纸条,一开始写的是‘十一月二十日’,第二张纸条写的是‘十四’。从第三张开始逐日递减,今天已经到了‘九’。对了,今天是几号来着?”
“是十一月十一日。”
“你想一想,十一加九,正好是二十,也就是十一月二十日吧?然后纸条上的数字逐日递减,简直好像可怕的倒计时,对我说‘喂,只剩下九天了’。”
听了这番话,二郎终于也不能不承认事有蹊跷了。他想了想,又问:
“那您觉得这是在为什么倒计时呢?”
“是啊,我也不清楚,就是因为不清楚所以才更可怕啊。我不记得自己跟什么人结过仇,所以根本想不出到底是什么人要这么做。但我总觉得那人这样做的目的就是先让我恐惧不安,在精神上折磨我,然后再来找我报仇。”
“报仇?”
“就是说十一月二十日就是杀我的日子……”
“哈哈哈……叔叔,您呀,别总是想那种不着边际的事情。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会有人用那么老套的方式复仇。不过既然您这么放心不下,今晚我就留在这里,在您的房间周围放哨,要是那家伙还敢来,就把他抓起来。”
二郎的决定正是福田得二郎所盼望的。
说干就干,天一黑,二郎就带上手电,在叔叔房间外的院子、走廊上来回巡逻,一夜没睡,直到第二天天亮。
“叔叔,怎么样?昨晚可是连只猫都……”
话说到一半,二郎忽然愣住了,只见福田得二郎的手里正拿着一张新的纸条。
“你看这个,还是出现在相同的位置……我昨晚一直没睡,就等那家伙现身,可天快亮的时候,不知怎的就打起了瞌睡。肯定就是那时候,那家伙又趁机溜了进来,把这张纸条……唉,太不可思议了!”
纸条上按照顺序写着“八”。如果按照福田得二郎的推断,这就意味着“只剩下八天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二郎也动真格的了,索性在福田家住了下来,寄宿生也被发动了起来,连着几个晚上彻夜巡逻。但是神秘的纸条还是每天如约而至,上面的数字一天天递减,当数字变成“三”时,叔侄二人都坐不住了,都极为烦躁不安。
不得已,在二郎的劝说下,福田得二郎终于决定向警方求助。他找到了多年的老友,警视厅的中村警部。回到东京的玉村妙子也从哥哥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委托明智小五郎就是她的提议,中村警部当即表示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