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日光山中鹫尾侯爵豪华的私人别墅里。
鹫尾家的现任家主鹫尾正俊虽然在东京市区也有豪宅,但他更喜欢日光山里c湖畔的别墅,几乎一年到头都住在那里。他还是一位著名的收藏家,在湖畔的别墅里专门修建了一处私人美术馆。
十九岁的女儿鹫尾雪子长得端庄秀美,是侯爵的掌上明珠。那天,她正倚在窗前,一边眺望着湖水,一边想着自己的心事,眼前浮现出正在英国留学的未婚夫千秋君。
“不能这样!今天有重要的任务,不能这样胡思乱想!”
f国大使定于今天下午从东京驱车来别墅参观鹫尾家的美术馆。雪子所谓的重要任务,就是接待这位大使。大使名叫鲁杰尔,是著名的美术鉴赏家。
除了担心招待不周,还有件事更让她忧心忡忡。据说最近有人看见那个传说中的黄金假面人出现在了别墅附近。父亲鹫尾侯爵已经通知了警方,当地警署派来了十多名警官,由警视厅的波越警部带领,在别墅各处加强警戒。
突然,雪子的好友琉美子一脸慌张地跑了进来。琉美子比雪子大一岁,今年二十岁,自幼就跟雪子要好。
“雪子,不得了了,太可怕了,这可怎么办……”
“怎么了,琉美子?”
“我刚才去后山,想摘几朵花插在花瓶里……”
“然后呢?说下去啊。”
“我看见了,在树林里……”
“看见什么了?”
“金色的……”
“金色的?”
雪子心里咯噔一下,不由得站了起来。
“黄金假面人……”
“难道……你真的看见了?”
“嗯,就在后山的密林里,在笑,他……在笑。”
“告诉我父亲了吗?”
“嗯,也跟警察说了,他们现在正在后山搜索。”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在这时,鹫尾侯爵走了进来。
“父亲。”
“琉美子都跟你说了?”
“嗯,警察抓到那人了吗?”
“没有,到处都搜过了,连个影子也没找到。说不定是琉美子看错了。”
“不会的,绝不会看错,一定是那家伙。”
琉美子辩解着,但鹫尾侯爵不为所动,换了个话题对雪子说:
“客人马上就要到了,你快去做好迎接的准备吧。”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下,接待这么重要的贵客,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事到如今,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刚才接到使馆的来电,大使已经出发了。再说,那个什么黄金假面人跟鲁杰尔大使无冤无仇,应该不会找他麻烦的。”
鹫尾伯爵好像在安慰自己似的说道。
一个小时后,鲁杰尔大使带着秘书和翻译,驾车来到鹫尾别墅。
美术馆是一栋与主屋分开的独立的两层钢筋混凝土建筑,也建造在湖岸边,占地足有三百多平方米。管家三好老人打开大门,鹫尾侯爵亲自引路,鲁杰尔大使一行、雪子和管家依次鱼贯而入。
这是一栋仓库式的建筑,窗户很小,所以白天也都亮着灯。高高的天花板、冷飕飕的空气、各种药物的味道,以及一排排令人望而生畏的佛像和盔铠甲胄,无不让人感受到一股切身的寒意。
难道黄金假面人的目标就是这些价值连城的宝物?鹫尾侯爵不免担心起来,在回答鲁杰尔大使的问题时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鲁杰尔大使不愧是一位著名的鉴赏家,对这些艺术珍品的评价句句精辟。特别是在鹫尾侯爵最引以为豪的两件藏品前,久久流连不去,给予了极高的评价,极大地满足了鹫尾侯爵的虚荣心。在二楼的楼梯前,一行人停了下来,那里放着一尊等身镀金佛像。雪子一进美术馆就一直有意无意地瞟向这里,金面孔……金衣裳……她总觉得这佛像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动起来。
鹫尾侯爵虽然此时也正忐忑不安,但他毕竟不会像女儿那样表现得那么明显。他不动声色地凑到佛像跟前,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半天,突然一把抓住了佛像的手腕——如果是人,应该是柔软、有温度的。
“哈哈哈……”鲁杰尔大使似乎察觉到了鹫尾侯爵的心事,“那个什么黄金假面人好像还没抓到吧?难道他长得就跟这佛像一个样子?哈哈哈……”
就在这时,雪子“啊”的一声尖叫,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循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她圆睁着两只大眼睛,死死盯着佛像背后的那扇小窗户,脸上血色尽褪,眼看就要昏过去了。
那里有一张人脸一闪而逝,既不是鹫尾家的用人,也不是派来警戒的警官,看来的确有人正在暗中监视鲁杰尔大使一行。
鹫尾侯爵立即冲了过去,一把推开了窗户。
但毕竟还是晚了一步,只来得及看到一个人影飞快地滑下房檐逃走了。那人高个,长发,上身穿黑条纹棉布和服,下身穿黑色斜纹哔叽裙裤,一身装束实在怪异得难以形容。
“站住!”
鹫尾侯爵大吼道。
听到吼声,那人竟然回过头来,冲着侯爵微微一笑,还行了一礼。
“喂,你是什么人?到底要干什么?”
就在这时,一旁的三好管家插话道:
“木场先生,你这样不是让我难堪吗?我再也不能留你了,一天也不行……老爷,实在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其实,这人是……”
“行了,我知道了,这人是你信奉的那个什么天理教的传教士吧?你告诉他,不要再干这种见不得人的事了。”
三好管家是虔诚的天理教徒,经常会收留来附近传教的传教士留宿,这位木场先生就是这样的人物。鹫尾侯爵明白原委后放下心来。此后一切正常,鲁杰尔大使一行如愿参观了美术馆的所有展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