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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天动地:从唐山到汶川 §宋得忠:以打工为名瞒妻赴灾区

生命变成一粒粒灰尘,吹进我们一双双再也不能平静的眼睛。感受灾难并为其痛苦的人,都是忠诚的人。

经历过1976年唐山大地震的唐山市民宋得忠,花4个多月的工资买了一张飞机票赶到成都参与救灾。他们都是普通市民,但却有着共同的心愿:因为当年唐山大地震,全国人民向我们伸出了热情之手,作为唐山人,现在我要去报恩。

宋得忠当过兵,是唐山市开平区双桥乡大马家岭村的民兵连长。唐山大地震时,10岁的宋得忠看到家园破碎,在开滦煤矿干活儿的父亲和在家睡觉的家人都在地震中受伤。在汶川地震后的第二天,通过新闻得知灾区上万人因灾死亡后,宋得忠再也坐不住了。可是,他比一般志愿者多一个难题。怎么过妻子这一关呢?妻子是一个严重的糖尿病患者,家境不好,妻子治病也急需钱。可是,宋得忠不是大款,没有挣来更多的钱,如果妻子知道他要自费救灾,会不会答应呢。于是,他想出了瞒住妻子的招数。他对妻子说:“你看,家里需要钱,我要出去打工,挣点儿钱回来!”妻子说:“去哪儿?”宋得忠说:“去保定,不太远!”妻子信以为真,因为宋得忠每月310元的工资实在太少了,即使加上蹬三轮帮人拉货,他每月的收入也就五六百元。妻子答应了,临出门还叮嘱说:“别跑远了,南方地震呢!”宋得忠应付着答应一句就匆匆走了。

13日晚上11时许,宋得忠到了北京,马上买好了到成都的火车票。但是,地震灾害导致进川的铁路不畅,火车无法正常到达成都。在车站等了45个小时之后,15日晚上8时左右,火车站通知,去成都的火车要改道,无法通过广元、绵阳等灾区。虽然工作人员同时透露,铁路可能在凌晨就能通畅,但宋得忠觉得不能再等下去了。于是,宋得忠花掉自己4个多月的工资,买了一张飞往成都的机票,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坐飞机。

宋得忠在飞机上遇到了中国红十字会的人,他们是从北京赶到四川灾区救援的。很快,通过他们的帮助,宋得忠跟成都红十字会接上了头,到成都之后,听候他们的调遣,“如果不是他们,我自己一个人人生地不熟,根本不知道去哪里帮忙。”他感激地说。当红十字会安排给宋得忠任务的时候,他主动提出要到重灾区去,理由很充分,“我当过兵,这么多年还是民兵连长,身体素质好,而且以前经过地震时的应急训练,应该能派上用场”。从他们口中得知,绵竹的汉旺镇灾情严重。到成都时已经是15日的夜里,16日中午他便赶到了汉旺镇。

在小学校的废墟上,宋得忠专挑危险的活儿干,他跟解放军战士一起,把一面断墙给拉了下来,以免危墙伤及群众。这两天里,他看到很多尸体,这个学校死的孩子太多了,看着在警戒线外等待的家长,宋得忠叹了口气,心里默默地说:“这些家长太可怜了,在这里个个都等了好几天,这两天我看他们都已经不会哭了。我老宋来得太晚了,太晚了,不应该在北京等那么长时间的火车!”宋得忠看着许多学生的尸体从废墟中抬了出来,心都碎了,他默默地自责着。

宋得忠不是专业的救援人员,他只能帮忙搭搭帐篷,搬运货物。有一天,他被安排在从唐山来的救援小组帮忙。宋得忠对老乡们说,不管是做什么,只要在这个时候来到这里,与灾区人民站在一起,他就觉得心里踏实多了。宋得忠笑了笑,然后马上又变得沉默起来,这么多天了,他也没跟家人联系过,希望他们不要知道自己在这里,否则肯定要担心的。他只有一部小灵通,到了这里已经不能用了,忙起来之后,他也没有时间打电话,索性就准备将隐瞒进行到底。

宋得忠说,他在灾区还看到几个开着农用车赶来救援的唐山人,他与他们擦肩而过。他很感动。在宋得忠看来,身为唐山人,到灾区来当志愿者是应该的,甚至是义不容辞的。因为唐山当年受过全国人民的恩惠,现在他们应该来报恩。其实,他来的动机也很简单,“当年唐山地震发生后,是全国人民帮我们重建起了家园。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现在四川兄弟遭难了,该是我们唐山人来帮忙的时候了,这也算是报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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