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
苏千瑾本以为她可以陪着萧沐言安安稳稳的度过两个月的快乐时光
可现实太残酷
她终究还是没有那么长的时间
一个月后，她体内的蛊毒发作，剧烈的疼痛让她难以忍受，一个人还是熬不过蛊毒在她体内的威力，她最后还是昏死过去
萧沐言因为魔教弟子训练跟上了进度，得到他的认可，所以他提前回来
他从门外呼喊着进屋，他今日心情好，因为回来早，他便想带她出去玩一玩
可万万没有想到，推门而入的一瞬间，他便看见一位娇小美人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萧沐言瞬间慌了
他的整颗心随着苏千瑾的昏迷而万爪磨砺，很疼，却流不出一滴血，慢慢的将他耗干
“瑾儿？！”他没想太多，抱起她便去找夏侯素
一路上，无数个缘由浮现在他面前
是苏千瑾瞒着他
是苏千瑾骗了他
萧沐言感到一种深深无力感，那是一种绝望，就像他亲眼目睹苏千瑾跳下悬崖那种无力的绝望
而这次，又是如此
他不知道她瞒了他多久，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但他总是有种不好的感觉
他的脸色十分难看，没有人敢和他说话，属下见了，更是躲得远远的，因为他们都认识萧沐言怀里的女子
那个让他们尊主丧心病狂的女人
看着萧沐言疯了似的抱着怀里人冲进来，她就知道出事了
苏千瑾被他抱着一路颠簸，让她有些头疼，渐渐睁开眼睛，见自己在夏侯素这里，想来是她的毒已经发作了
知道苏千瑾昏迷，萧陌羽听闻消息也第一时间赶过来
夏侯素立刻为她把脉，一把抓过她的手，放到眼前
苏千瑾不想承认，也不想说这个残忍的事实
许久，夏侯素沉默了许久，苏千瑾看她的表情也知道最终还是掩盖不了了
把脉的手略微变得颤抖，她紧盯着床上的小姑娘，只见她安静的躺着，同样也在看她
“怎么样？她怎么了？”萧沐言催促道
他的预感很强烈，而现在他也不求别的，只盼着夏侯素亲口告诉他说苏千瑾没事，她会好起来的
夏侯素眼眶温热，她想如实交代，如实的说出来她其实是中毒
“姐姐，不要说……”
苏千瑾用力挣扎着，一双祈求的眼神无望的看着她，她声音极小，小到只能夏侯素一个人听见，一边的床帘遮住她的脸，萧沐言看不见她，只在静静的等待夏侯素的回答
夏侯素明白她的意思，明明自己那么痛苦，却还要拼死说着这些话
“你们太吵了，扰我清静，都先出去”
她怒起来，怕自己是因为一时大意而诊错脉，夏侯素对他们嚷道，似乎把苏千瑾说不出来的痛苦撒在他们身上
众人为节省时间，二话没说便向外走
萧沐言一怔，他没想出去，不过是诊脉，夏侯素何时有那么多讲究了
然而看苏千瑾十分痛苦的模样，他头逐渐垂下去，也没多说什么，跟着他们一起出去
夏侯素转头看向她虚弱的模样，已经没有了平日里的俏皮劲头，她显得很沧桑，似乎忍了很久
“这是蛊毒？！是那日慕容峰给你下的蛊毒？不是已经解了吗？怎么还会……”夏侯素向她再次确认道，她明明告诉他们说身上的毒已经解了的，可如今却是……“你这样瞒着他，迟早有一日会被发现，到那时，你可想过他会原谅你？”
萧沐言最恨别人骗他，最恨这种谎言
因为他曾骗过她一次，自那次以后，他便一直很讨厌欺骗
听到夏侯素这样说，苏千瑾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我倒是希望他可以恨我，这样，恨完之后，便不再爱了”
他骗过她
她也骗了他
这样，他们就互不相欠了
“你错了，有些恨，会和爱一起越来越久，永远都忘不了！”
“姐姐，你答应我，不要告诉他，我不想让他痛苦的陪我过完这最后的时间，姐姐，我求求你了，你一向最偏心我，我知道，你一定会答应我的……”
她呼吸沉重，明显没有多少时间了，可就算她答应了，她又怎么能撑过今日呢
蛊毒已经在她身上待了这么长时间，她又该怎么救她呢，夏侯素不知该怎么回答，更不知道她接下来做的选择是对还是错
她最后还是拗不过她，苏千瑾虚弱的让她不忍心拒绝，她心疼她，作为姐姐，心疼她
“我虽答应你，但你瞒不住萧沐言的，他迟早会察觉你不对劲的”
“所以我才想要姐姐你帮我一次”苏千瑾话里气势很足，明显有了自己的想法
“你早就想好了……”
“是，我想让你将我的毒全部压住，如果是这样，是不是就可以像平常一样的状态了？”
“你不要命了？！那样你连十几天都没了，我不会答应的”
“难道你想让我继续这样苟延残喘的活着吗？”她声音微颤，说到萧沐言她才真正的垮掉，再也忍不住，抽泣的哭出声来，要她像废物一样的躺在床上，她做不到“我想和言哥……一起去很多地方，可我现在这个样子根本做不到，我想开开心心的……和他过完最后的时光”
她的病情早在崖底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心里也早就有了分寸，之所以回来，就是想安排好身后的一切，这样她才不枉来这儿一场，才不愧对真正的苏千瑾和她的亲生父亲
现在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唯有萧沐言
她不知该如何去还……更还不起他
“你如今这样，就算我答应你，萧沐言他自己也能看出来，何必要瞒他呢？”她还是极力去劝她，生命不是儿戏，当初萧沐言误以为她不在人世之后屠杀了天令堂所有人，如果让他知道她将不久于人世，那又该如何接受“傻丫头，你就算陪过他这几日，那时间一到，你又当真能够忍心，将他一人留在这世间吗？”
苏千瑾无望的摇了摇头，她不懂她的意思，这是不忍心？还是不想带他一起走？她琢磨不透
她未深究过蛊毒，只记得在医书上看到过这毒无解
“姐姐，你就帮帮我……如果不这样做，我连再站起来的能力都没有”
“可，那样的话你就……”
“他值得！”她们对视几秒，苏千瑾紧紧的抓住她的手，眸子中透露着坚定，让人无法拒绝却又让人心生疼惜
他们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她早已将命送给他了，如今还能活着，已经是上天给她最大的恩赐了
小姑娘的眼泪顺着眼角不断流出来，很快便浸湿了她的睫毛
“姐姐你知道吗，我原本想……一个人去一个很远的地方，然后安然的度过最后的日子，可是……我没有想象的那么大度”她越说越哽咽，最后还是忍不住“我放不下他，也放不下你们，哪怕是死，我都想见你们最后一面”
“我知道，你不会抛弃我们，因为你是苏千瑾，苏千瑾她胆小，她惜命，所以她不会就这样一声不响的走掉”夏侯素知道她，苏千瑾没有无声无迹就走掉的勇气
“所以——”她吸了口气，拿捏着心中那最后一丝念想，苏千瑾眼神中透露着绝望，却又可以看到她的满足，带着对萧沐言的最后一丝希望，说道:“帮我最后一次吧！”
这是，最后一次
看她下了很大的决心，又一副非如此不可的态度，夏侯素也只好顺着她
犹豫很久，最后还是动手施了针，她用内力将苏千瑾的毒性全部压制住，可一旦毒发，势必会遭受反噬，也是她……
她未深想，也不敢去想，更不敢告诉萧沐言，更不知如何开口
他们明明就在对方身边，明明只有几步之距，她却感觉他离她好远
苏千瑾的心像被万颗针刺穿，丝毫不留情的从她的心上穿过，她呼吸难受，又用绝望的眼神看着夏侯素
“姐姐，我还有多长时间……”
“三天”夏侯素不敢直视她，自己这双手，明明是救人的，却不曾想这一次，是她亲手给了她一个痛快
门外的人站了很久，将她们的话听进了心里，她不想让他知道，故意瞒着他，就是想好好的和他在一起
然而，就在夏侯素收针的那一刻
门，被人打开！
男人气场十足，萧陌羽也不敢去拉他，他面无表情，似乎在努力压制住心里一种道不明的气体
能控制住，他便还是他
他不清楚自己现在是种什么态度，是不敢置信？还是伤心欲绝？
还是该夸一句，眼前这个女人好伟大？
随着开门声，两个人一同看过去，苏千瑾躺在床上，看不见他，但他清楚的知道，萧沐言的情绪有很大波动
“为什么要瞒着我……”
“萧沐言？！你……谁让你进来的？”
夏侯素有些惊讶，被他这个样子吓到，天知道萧沐言一会儿会变成什么鬼样子，两个月前他血刃天令堂已经是他最癫狂的状态了
如今听到苏千瑾活不久的消息后，他又变得和两个月前一样了
一样的眼神，一样的可怕
苏千瑾听见他的声音已经渐渐坐起来，夏侯素给她施了针，她现在觉得身上的体力在逐渐恢复
“你瞒着我这些，不觉得对我太不公平了么？”
他的脚步停留了很久，心中仍然不肯相信苏千瑾仅剩三天的事实
他还没近她，脚步又逐渐退出去，似是逃避现实不敢接受这一切
苏千瑾这段时间一直都很好，甚至同他玩笑、同他打闹
为什么老天突然就要剥夺她的性命
“言哥……”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强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
萧沐言脸上青筋暴起，一条条劲道顺着他的血肉皮肤凸出来，蜿蜒崎岖像是一条长蛇在脸上爬行，他不想让苏千瑾看到这样的他，便转身跑出去，没等到她的回答，便自顾自的离开
“言哥？！”苏千瑾也被他这个样子吓到，她觉得现在的萧沐言和平常见到的他不一样，精神略微癫狂“姐姐，他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夏侯素有些犹豫，但她还是不想撒谎，便如实告诉她“那日你跌下悬崖，对他本就是一种致命性的打击，你又是因他而死，他便将责任全部揽到自己身上。这一个月，他似乎有些神志不清”
“神志不清？！”
她愣了
他是精神有问题……
她竟然害的萧沐言精神都已经……
苏千瑾更加崩溃，她知道萧沐言之前做事狠毒，杀人甚至有些变态，但无论如何她都没有想到，他会受到精神打击
“但你回来之后，他也一直都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所以你先别担心，咱们一起去找他”
她回来了，他什么事都没有
那她走了呢？
死亡，是她从不畏惧的一种人生结尾
因为在现代的她，什么都没了，更没有对未来的自己抱有什么期待
可在这里，仅仅因为一个机缘巧合，却成了她此生唯一的挂念
夏侯素说着将她扶起身走出门，萧陌羽跟在萧沐言身后，一直不敢吭声，他浑浑噩噩向前走着，空气中的冷风不断击打在他的脸上，夏侯素的话也不断涌在他的耳边徘徊
男人径直走着，他抬头，撞上一个小将，那小将第一次见萧沐言这般神情，两腿发软站在原地不能动弹，没等他反应，男人一只手掐在对方的脖间
萧沐言手指渐渐缩紧，小将的喉咙有如被人撕裂一般呼吸急促，他的挣扎毫无作用，难受的快要窒息
萧陌羽见情形不对，一把上前抓住他的手“师兄，你清醒点”
他没听进去，依然抓着他不放
萧陌羽没办法，只能对他出手，可他的武功本就不及萧沐言，这是一场已经分出胜负的对决
萧陌羽试图让他冷静下来，却被萧沐言打到在地，还将剑峰指向他
这一幕，被赶来的夏侯素和苏千瑾看到
夏侯素过去挡在萧陌羽身前，而苏千瑾此刻体力已经恢复，挡在夏侯素面前
萧沐言的尖峰对准眼前人，见是她，这张熟悉的面孔，让他手中的剑缓缓落下，他内心挣扎，却不能伤她半分
苏千瑾拖着虚弱的身子站在这冰冷的天气中，直到见了他，才让她被冰冻的心逐渐温暖过来
“言哥，你不是答应我要好好的吗？怎么又伤人了？”她语气很温柔，听不出任何急躁，苏千瑾很少这样，可萧沐言现在很危险，能控制他的，只有她一个人“我们回去吧，外面冷。你摸摸我的手，好凉好凉”
萧沐言被她后面话触动心弦
她冷了
想让他帮她暖暖
如果他还有意识的话，他一定舍不得让她挨冻
“瑾儿……”
萧沐言去试着靠近她，试着去握住她的冰冷的双手，他手里的剑掉落，发出一阵尖锐的声音
他的手也是冷的，但尽管如此，他也想去贴近她，想用自己余下的体温去暖化她
小姑娘身体无力，她没有像之前那样上前去抱住他，阻止萧沐言的行为
苏千瑾清楚的记得
那是让她最害怕的雨夜，是李一楚醉酒后想要强占她的一夜，萧沐言听见她的呼救声急忙从隔壁赶过来
那一夜，萧沐言差点杀了他
苏千瑾那时什么都没想，只是不愿看到李一楚就这样死在她面前，也不想看到萧沐言为了她再去杀人，所以她奋不顾身的向前去抱住他
那个时候的萧沐言虽然有些冲动，但也具备理智，面对小姑娘的极力阻止，他还是放下了手里的匕首，转身回抱她
现在的萧沐言难以控制自己，让苏千瑾看了，她恨不得去替他疯狂发病
萧沐言为她再次放弃了手中的剑，他握住她的手，将她抱在怀里，久久不能释怀
夏侯素看了看萧陌羽有没有被他伤到，见他没事，她也松了口气
两个人看着相拥的他们，心里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
“言哥，外面好冷，我们进屋好不好？”
“好”他似乎是忘了刚才发生的事，只是一味的跟着眼前这个女人走进屋去
苏千瑾看了一眼夏侯素，示意她自己可以解决，所以两人并没有跟他们进去
进了屋，萧沐言停了脚步，不再继续毫无头绪跟着她走，他被拉着手逐渐收紧，将掌心的那一丝温热永远保存
他不是真正的疯掉，只是难以接受老天爷突然收回给他的这一点温暖，他甚至想过，自己不配拥有现在的一切
可他什么都不求，只为了这么一个人
难道就连她……老天也要夺走么？
男人小心的将苏千瑾的双手捧在掌心捂热，双手捂不热便放到他胸口处接着暖，这一切动作处处带着温暖
小姑娘嘴唇泛白，加上在外冻了一圈，此刻的她脸上没了一丝红润，她穿的很厚，手上却依然没有温度，双手被萧沐言放在胸口捂了一会儿，这才渐渐恢复体温
苏千瑾抬眸看着他，萧沐言皱眉低头，将目光放在他胸口的双手上，许是觉得她盯了他很久，男人这才微微抬头和她对视上
“三天……”他努力抑制情绪，他不想在她面前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更怕会伤害到她
一个月前的天令堂，是他第一次控制不住自己，发了疯似的提起逝影剑直奔天令堂而去
那场血战，没有人亲眼看见，或许天令堂有亲眼目睹他惨绝人寰的模样，估计现在也不敢再出来了
就连夏侯素和萧陌羽他们赶来时，也只是看到了他奄奄一息的模样，还有天令堂内满地死尸的血腥惨状
“三天……你忍心么？”他眼眶温热，有些发红
“言哥，哪怕只有一天的时间，也改变不了我爱你”
她对他的爱是永恒的，时间是长是短，都改不了这个事实
她回来的一个月，就已经将萧沐言从地狱里解救出来了，可现在，却是她亲手将他推了进去
苏千瑾帮他理了理头发，他发丝有些乱，脸也被冻得像块冰，她极力帮他暖着，也极力将他从地狱里拉出来
萧沐言从她的眼睛看到她的唇，心中的不甘和不舍占据了他的思想，他没忍住，单手抚住她的脸吻了上去，苏千瑾的眼泪也伴随这个吻落下来
他的吻很重，与平日里有所不同，萧沐言似是发觉出男人的野性，用力啃噬着，想要将这个女人完全吃进去
片刻后，他恢复了理智
只见小姑娘泪如雨下，他反应到或许是自己刚才太用力了，不小心弄疼了她
可他哪怕再用力，她也甘愿受着，也丝毫不想推开他
苏千瑾鼻子碰着他的鼻尖，他们离得很近，互相感受着对方的喘息“言哥，答应我，我们一起开心的度过剩下的时间，好吗？”
“不好”萧沐言被她这句话触碰，双眼缓缓睁开，他声线很低，下巴抵在苏千瑾的脖颈上仍然不想接受这个事实“我这个人从来不喜欢勉强，如果你想让我开心的陪你，就必须要用一辈子偿还，别想用三天来收买我”
三天，不够！
萧沐言尽力压着嗓音，不在众人面前失态
“我答应你，但是后面先欠着行不行，我想在这三天里让你开心”
她自制力太差，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不仅眼泪汪汪的落下来，就连表情都变得那么丑
苏千瑾哭的伤心，也让萧沐言的一颗心揪在半空中，她哭着，却也笑着，似是在折磨他
没有人可以拒绝这样的她，萧沐言也同样如此
“你知道，我不做亏本生意的”
他想让她给个抵押，一个让他以后可以找得到她的抵押
不然她走了，他该去哪儿找她……
小姑娘笑了，笑里夹杂着苦味
萧沐言不想扫她的兴，也跟着勉强笑了笑
“难道你还信不过我吗？”苏千瑾没有拒绝
他多想相信她，相信她的一切，相信她说的都是真的，可他不敢，不敢再相信她了
萧沐言摇摇头，眼里的泪水止不住流出来，他长得俊俏，用现代话说怎么看都很帅，这样的男生应该值得被疼惜的
他还是爱一个女孩爱到骨子里的男生
“言哥，你听话，我把心给你好不好？”她很少这样哄他，可这个男人是她疼到心里的人“我把心放在你那里，欠了你一辈子，我就永远都逃不掉了”
萧沐言不想为难她，他要的就是她的一个承诺，哪怕是苏千瑾骗他，他也愿意去相信“来世今生，你都是我的人！”
这似是承诺，又似是诅咒
也是苏千瑾唯一一次希望可以成真的诅咒
苏千瑾:“那就说好了，不许反悔”
萧沐言:“不悔”
苏千瑾突然记起来夏侯素为她卜卦时曾说过一句话
——若是有缘，说不定会有二世轮回再度余生
二世轮回，再度余生
或许他们真的会有这样的机会
穿越这样离谱的事情都发生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如果有人告诉她这样的话，她会选择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