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年青紫衣飘动,脸色铁青,可以明显的看到他的胸口起伏,从小到大,谁敢这样对他,掌门对他溺爱有加,父亲万林更是把他捧在手里,要星星月亮也能为他摘来。
这种耻辱深深让万年青感到震惊,他双眼含着泪,根本就说不出话来,要是可以的话,他很想立刻找条裂缝钻进去。
因为得天独厚的背景,使得他不用修炼也能御使其他的修炼者,只要他的父亲还在,他就能得到无尽的荫庇,这群手下之所以肯听他的,正是因为跟着他能得到莫大的好处。
就连好处也不用他支付,完全由其父万林供给。手下们都很听他的话,说往东不敢往西,让他渐渐感觉到自己是高高在上的,要是看不惯谁,就想方设法将之摆平。
当万年青取出法宝紫金钵盂的时候,还真把怿茗、朱宗给震住了,以为自己碰上了厉害的角色,那个资金钵盂本是掌门李一鸣年轻时候的法宝,后来看好万林,爱屋及乌,就将之送给了万年青。
见万年青事到危机关头只会一把鼻涕一把泪,怿茗感到很不是滋味,万年青先前何其嚣张,这会儿却像一个小猫一般楚楚可怜,本来还想好好折磨一番的,也下不了手了。
“唉,造孽啊,你们走吧。”怿茗长叹一声,回到火堆旁,与朱宗继续未完成的盛宴。
万年青一伙人如逢大赦,跑得比兔子还快,很久以后,云信子长老来到,看见怿茗和朱宗把房子弄得乱七八糟,感到很吃惊,当见到火堆上的仙鹤肉时,顿时来了兴致,走过去招呼也不打,搬下一块就往嘴里塞,一边吃还一边点评:“嗯,味道不错,火候欠佳。”弄得二人一阵无语。
整只仙鹤都被消灭了,这时候云长老才恢复了长者的模样,询问怿茗究竟是怎么回事。怿茗和朱宗你一言我一语,一刻也不停,云长老胡须随风飘拂,看起来分外精神。
“什么,你们将万年青那小子给打了。”烤仙鹤未让云长老感到震惊,倒是万年青被打一事引起了他的极大关注。
怿茗本想解释,但还未等他开口,云长老就一溜烟跑了,速度之快令人叹为观止。临走时扔下一句话:“门内水深,别说见到过我,我可不想受连累,要是下次还想烤仙鹤,就不要把我牵扯进来,你们等着被惩罚吧,我救不了你们了。”
“干,什么狗屁长老,这么胆小怕事”。朱宗忍不住说了一句骂人的话。
“咱们的苦日子来了。”怿茗远远就看到了一队人浩浩荡荡而来,后面跟着万年青,而最前面的,确是掌门无疑。
这下子二人几乎已经明白,为什么云长老会在临走时说出那番话,可见他对万年青的行事风格了如指掌。再看万年青,真的变成了乌眼青,不仅眼睛变肿了,就连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怎么回事,万年青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难道半路上又被人狂殴了?”怿茗百思不得其解。
还未等二人缓过神来,就听见一道很粗重的声音:“谁把我儿子伤成这样”,万年青的手下一个个都用手指着怿茗和朱宗。
传说中的三人成虎究竟是怎样一番光景,怿茗这会儿算是深刻体会到了,至于万年青为什么会变成乌眼青,其原因也基本上毫无悬念。
而朱宗至今还没有完全想明白,大眼睛转来转去,就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回头问道:“怿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咱们被坑了,万年青那家伙竟然使苦肉计,骗掌门和他的父亲万林前来找咱们讨说法呢。”怿茗一语道出了事情的始末。
如今对方证据凿凿,无论他们说什么,掌门也不会相信了,怿茗本来就不被乾道门看好,要不是云长老说尽好话,估计早就被扫地出门了。
二人低着头听了一大通训诫,而他们只能连连称是,不敢有丝毫拂逆。见到二人的无辜表情,万年青笑得甚是开心,几乎连伤痛都忘记了。
“青儿,是这样吗?”万林问道。
就在方才,怿茗极度遗憾,惋惜,后悔的陈述着自己的罪行,硬说万年青对他们有多好,而他们不懂得感恩图报,一时间好勇斗狠才把万年青给揍了。
这正是万年青要的表达效果,听了万林的询问,万年青全部做了肯定的回答,在掌门面前,他不好丢父亲万林的脸,很想借着父亲的威压把怿茗和朱宗狂k暴扁一顿,但却又不得不装成好人,说一些打圆场的话。
“掌门,他们年轻气盛,可以理解,您就高抬贵手放过他们吧”,万年青一副救苦救难的表情,在掌门面前恳求道。
掌门何许人也,日理万机,要不是正赶上这件事情,他才懒得管呢,见到万年青的时候他正和万林讲经,突然被打断了,在万年青死缠乱打之下才出头主持公道。
平日间万年青的所作所为掌门都看在眼里,只是不想计较罢了,其中的缘由他怎么会猜不到一二?既然万年青肯主动为二人说好话,也算是难能可贵了,借着这个势头,判怿茗和朱宗二人到观圣崖面壁思过两年。
“什么,观圣崖?掌门,他们可是罪人啊,怎么能送到观圣崖呢,观圣崖可是咱们乾道门的圣地,犯错的人是不能到哪儿去的。”万林对掌门的判处很不满意,提醒道。
掌门挥了挥手,让大家都散去,而他自己将带着二人去观圣崖。万林还想说什么,但却被挡回去了,只好领着自己的儿子及一干手下远去了。
“掌门,我们是被坑了。”这时候,怿茗才为自己的清白辩解。
“我当然知道,不然怎么可能罚你们去观圣崖呢,观圣崖不是一般人能去的地方,除非是有望成为圣地的继承人,你们两个都很不一般,就让你们去那里历练两年。”掌门道骨仙风,笑捻着胡须,走起路来健步如飞,很快就将二人甩在了后面。
观圣崖四面环水,由一段千米铁索桥与另一座山峰相连,走在上面晃悠悠的,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每天太阳第一时间照在崖上,清晰的字迹映入眼帘,那些虽算不上天功宝典,但对于修炼者来说却无比重要。
能够在上面留下印记的,都是乾道门数万年来最出类拔萃的人,这些是他们悟道时候的感悟,被随手记录下来,岁月并没有抹去它们的痕迹,至今依然清晰可见。每一字每一句,都如同铁钩银划一般。
在此期间,怿茗一直在沉睡,《拓荒经》起作用了,他已经能够感知到身体内部庞大的精气流动,正在慢慢疏导,将之凝在龙珠之上。
龙珠黯然无光,但里面却有着瀚海一般的精气,怿茗不敢轻易催动,担心控制不住撑爆身体。后羿神弓没有被掌门收走,足见其理解他二人的冤屈。
“怿茗,你怎么样了。”三个多月过去了,怿茗始终一动不动,气息越来越弱,朱宗见状很是担心,时常在他旁边照顾。
好几次,云长老都为怿茗护道,帮怿茗把身体内部混杂的精气理顺,渐渐地,他发现怿茗身上时常有真龙气息若隐若现,方才放下心来,哈哈大笑。
朱宗分外担忧,见怿茗一直沉睡,担心会出事,突然看到云长老大笑出声,慌忙问其中的缘由。
“这小家伙藏的可真深啊,连老夫都被他瞒过去了,我还以为巨蛇体内的龙珠与巨蛇一同化道了呢,谁知道竟被这小家伙捡了便宜,完整的龙珠啊,可遇不可求,会让多少修士陷入疯狂。”云长老感叹不已,暗叹之中带着些惋惜。
“长老,您不会将龙珠取走吧?”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朱宗警惕地问道。
“没用了,大部分的精气已经被他吸收重新炼化了,即便可以将龙珠取出也派不上大的用场,就留给他进一步消化吧。期间你不要打扰,等他醒来之后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变化。”说罢,又给朱宗留下了五粒定元丹,笑呵呵的离开了。
自此以后,朱宗每隔半个月就会醒转一次,每一次醒来都要花时间仔细观摩观圣崖上的功法印记,再与自己的修炼感悟相比对,而后服下一粒定元丹继续埋头修炼。
而怿茗直到半年后才醒过来,刚睁开眼的刹那,观圣崖一阵摇动,自怿茗的双眼中射出两道金光,将观圣崖的一面石壁都给洞穿了,不一会儿,金光黯淡,怿茗站起身来,看上去神采奕奕,精气十足。
“感觉怎么样?”朱宗迫不及待的问道。
“身体内有用不完的力量,很想把万年青那家伙打的吐血。”简单的一句开玩笑的话,也足以说明问题了,刚刚怿茗眼睛中的金光,简直就像两把神剑,锋利无比,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你呢?”见朱宗久久不语,只知道傻笑,怿茗推了他一下,问道。
“牛劲十足,但没有你明显,近些日子以来颇有心得,已经和观圣崖上的印记比对过了,基本无误。”
这番话后,二人哈哈大笑,铁索桥另一端,云长老背负双手,仰望高天,脸上红光闪烁,葆有精神。
二人每天勤学苦练,石壁上的功法印记对于朱宗来说饶有帮助,但对于怿茗来说却收效甚微,怿茗整天只知道猛练《拓荒经》,越是深入越能感觉得到这篇古经的不凡,不说是仙典也差不多了。
每天清晨,朱宗都要对着太阳呼吸吐纳,整个一修炼狂人,到了夜里,也不愿意浪费时光,又将月亮精气导入身体进行淬炼。
怿茗每天早出晚归,在观圣崖四周游荡,当云长老问起为何不勤加修炼,怿茗美其名曰“道法自然”,搞的云长老甚是无语。
‘道法自然’不仅仅在地球被奉为至理名言,就算在太行孤星也不例外,在修炼界这个词有着非凡的意义,很多修炼者在功法上达到了某一层次,实在无法向前迈进了,就会暂时放弃修炼,到大自然中去感悟,以达到心境的提升。
而怿茗才不过是对修炼略有了解,就连初窥门径也谈不上,竟然还敢大言不惭的说什么“道法自然”。
观圣崖的另一侧,是乾道门的药田,里面种着许多的宝药,有的能帮助修炼者迅速提升境界,有的能够帮助修炼者稳固境界,更有甚者当修炼者仅有一线生机时,只要得到一株宝药,也能立刻生死人而肉白骨。
云长老自然知道怿茗在打什么鬼主意,估计这会儿怿茗早就将那片药田的位置搞清楚了,正筹划着下一步该怎样有效地弄到手中。
药田对于一个修炼门派来说举足轻重,云长老自然得万分小心,除了修为之外,云长老的炼丹术也在乾道门中首屈一指,其他门派的长老也会不时来讨些丹药。
丹药是经过淬炼了的宝药结晶,比起田里种着的来说纯净了许多,但每炼制一颗就需消耗大量的药材,这也是丹药难以大量炼制的原因。
“你们过来,今天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基本修炼体系”,云长老招呼道。
听说是修炼体系,怿茗和朱宗顿时来了兴致,每天呼吸吐纳,每天卖力的修炼,最终要达到一个什么样的高度,二人都还不知道,这种修炼很盲目。
云长老双腿盘坐在一块青石板上,笑容可掬,接下来说道:“凡修炼者,夺天地之造化,超群类之生辰,能够看破虚妄,参透生死,跳出轮回,但这样的人必须有通天彻地之能,除此之外还必须有坚韧不拔之志。”
“修炼者所要面临的第一关就是如何启用身体宝藏,如何僻经脉之连署,得以闻自然大道。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有的人花费十年乃至百年,都无法迈过这一关,而有的人不消旬月便可攻克。”
“第一境界称为督会,第二境界称为道济,以下还有神封、征命等,再往下还有更高的境界,但我所知有限。而每一大境界之下都会分为若干小境界,每一境界又会有不同的称谓,就拿督会来说,它下面共包含着四个小境界‘僻壤、连督、冠庭、百会’,前后两个境界紧密相承,关联甚大。”
“云长老,什么是僻壤,至于连督又是什么?”朱宗饶有兴致的问道。
见二人都很虚心领受,云长老欣慰的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在正式感悟天地法则之前,人的身体就像一座封锁着的宝库,里面的很多东西价值连城,而世人有总是被外面世界的金钱名利冲昏头脑,守着神藏却不懂得善加利用,最后只能含恨而终。”
“要想真正做到超出本我,完成到真我的蜕变,就要经过许许多多痛苦的磨砺,第一境界是人质变的开始,从一个自然人变为凡人的过程,处以第一境界的人都被称作凡人。”
“所谓的僻壤,就是不断地开拓自己的身体,找寻身体内隐含的神藏,人体内自然连通的都只是几处大穴,很多狭小的通道仍处于阻塞之中,僻壤要做的,就是不断将这些未连通的通道给贯通,使得精气能够在其间顺畅流转。”
“连督,无论是人,还是世界的其他生物,都有任脉与督脉,自然情况下,这两条主脉互不交织,永不贯通,但修炼者完成了第一个小境界之后,必须要将这两大主脉贯通,在后面的修炼中,修炼者会修炼出许多神通、道则,法宝,都可以将之存储在里面,就像一个大仓库,修炼者所缺乏的,只是打开仓库的钥匙。”
“冠庭,通神的重要步骤之一,人族修炼者的灵智多集中在脑部,只有将身体各主脉,主穴与神庭贯通,才能够支配起整个修炼过程,大脑产生的指令才能够被更好地执行,这与简单的行为动作差别很大,比如在遭遇敌人时,比拼的不仅仅是能力,速度也很重要,信号及时传达,才是提升速度的唯一方法。”
“百会,也叫百汇,穴居颠顶,联系脑部,百脉之会,贯达全身。头为诸阳之会,百脉之宗,而百会穴则为各经脉气会聚之处。穴性属阳,又于阳中寓阴,故能通达阴阳脉络,连贯周身经穴,建立起全身信息网道,这些网道之中充实着本命元气,天地精气,为修炼者提供源源不断的力量支配。”
因为怿茗和朱宗是门外汉,云长老尽量最通俗易懂的话加以说明,为了更直观,有的时候还有意作一些比对,举一些例子,但怿茗和朱宗还是听的满头雾水,一脸茫然。
“云长老,那么你达到了什么境界了?”这是二人最关心的问题。
“我苦苦挣扎了几十年,也只是在百会与道济第一道关卡徘徊,或许已经迈过去了,或许还停留在百会,但也说不定。”云长老并没有任何沮丧惭愧的迹象,在乾道门中,他的修为人所共知,除了掌门之外,无人能超过他。
“到了你这个年龄,这么高的修为,能不能在天上飞了,能不能把一棵百米高的巨树折断?”对于境界,朱宗实在不明所以,但他还是尽力举一些实例来加以佐证。
云长老笑而不语,在他看来,朱宗的这番话问的近乎弱智,但从一个门外汉的口中问出,他也能够理解,说再多的话也没有意思,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只要他能够用实际证明,比从口中说出更具有说服力。
云长老第二天打算带着两人去药田走走,整天困在观圣崖石壁前,也不是好的修炼门路,该让他们了解一下乾道门的渊源。
药田里,各种珍惜的药草遍地都是,沁人心脾的香气四周回荡,怿茗狠狠的舔了舔嘴唇,老实说他早就发现了这儿,但苦于无法进入,药田的进口处锁着一头魔猿,看起来凶神恶煞,每次到来他都会被吓得转了回去。
在云长老的带领下,生命安全无须顾虑,但却捞不到半分好处,在乾道门,云长老是尽人皆知的炼药狂热分子,这片药田就是他的命根子,说什么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别人去践踏。
再看朱宗,此时也好不到哪儿去,盯着几株老药不停地抹口水,要是云长老一声令下允许二人去摘取,估计他跑的比怿茗还要快。
“你们那是什么眼神,我告诉你们,这个可是我老人家的命根子,你们最好不要起歪主意,否则后果自负”,云长老义正词严的说道。
就在方才他准备与二人介绍里面的宝药时,发现二人的眼神有些不对劲,目不转睛地盯着宝药看,后面的话他实在不敢说了,在这世上,很多美好的东西难免被人觊觎,明争明抢还好应付,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他又不能天天到此守候。
“没有啊,我看那株药还不错,最浓郁的香气应该就是它散发出来的吧。”怿茗一边说,一边很陶醉的闭上眼睛。
云长老鼻子都气歪了,这都是些什么人啊,真怀疑二人的过去会不会跟某些令人讨厌的江洋大盗扯上关系。
“怎么会啊,那不就是一株很普通的药吗?在田里的许多药都比它强上一万倍。”云长老指着旁边的几株药说道。
三人一路走,一路交谈着,云长老彻底打消了介绍各种宝药的念头,不介绍都被二人如此惦记,要是介绍了,没准某个时候就意外失踪了。
‘连龙珠都能够窃取到的人准不是什么好人’,这是云长老对怿茗的直接定位,而朱宗给他的感觉还好些,比起怿茗来老实多了。
“云长老,你不是要给我们介绍药田的吗?药田都走过了,你还不说说它的不凡之处?”
“就是,骗咱们白跑一趟,时间何其宝贵,生命何其短暂,浪费时间等于图财害命,云长老杀人不眨眼,简直就是一个刽子手。”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数落着,云长老走在前面,脸色很难看,刚刚还觉得朱宗人品不错,此时此刻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以后有机会再说,今天不早了,都回去歇息吧。”云长老纵身一跃,真的飞上了高天,腾云驾雾离开了。
“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吧。”朱宗两眼环睁,问道。
“什么啊,这是水上漂,哦,不对,是雾上飘。”怿茗盯着云长老远去的方向,很肯定的说道。
观圣崖四季如春,很快便过去了一年,除了云长老来过几次,就再也没有其他人驻足过。怿茗和朱宗落得清闲。
第二年刚开始,掌门便领着诸位长老前来探望,同时也带来了一个特大消息,十年一次的论道会很快就要举行了,正好选在乾道门举行,期间八卦坛旗下八大门派必须参加,作为东道主,乾道门自然不能失了礼数,所有的弟子必须参加。
“这一年你们过得还好吗?”掌门一脸慈祥,关切地问道。
“很好,多谢掌门惩罚,我们在这边吃嘛嘛香,吃嘛嘛棒,身体康健,精力十足。就是没有滋事的人打扰,显得很不习惯。”怿茗当先回答了掌门的询问。
掌门抚掌笑了笑,一道白光打入朱宗的身体,试探了好一会,笑得更加灿烂了,“哈哈,督会第二境界——连督,不错,果然是修炼的好苗子,快要可以媲美世家和古传承的仙材了。”
接着又用同样的方法试了试怿茗,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怿茗的身体还是像一年前那样,没有丝毫的进展,各处大穴隐在雾霭深处,身体内精气混乱,甚至比一年前更糟。
“朽木不可雕也,是老夫太过幻想了。”掌门从不给人留情面,当即做了很客观的评价。
“掌门,不会吧,我看他修行很努力啊,应该有些收获才对。”云长老也甚是纳闷,有的时候,他明明可以感觉到怿茗身体内部的变化,但有时候又感觉不到,总是很神秘,似有似无,若隐若现。
“从今天起,正式确定朱宗为乾道门的仙材,而这个叫怿茗的,就由他自己去发展吧。”掌门话语冰冷,几位长老都明显可以感觉到空气温度骤降。
“由着他自己去发展”,这几个字深深刺痛了怿茗的心,即便他再笨,也可以看出掌门已经对他失去了信心,结果很简单,让他自生自灭。
这时候,怿茗真想大发雷霆,为自己讨个说法,然后头也不回,离开这个势利的地方,但他看向朱宗的一瞬间又忍住了,就算他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朱宗考虑,他可以离开这儿,但也需要找一个合适的理由,让各方都有台阶下,这样才不至于耽误朱宗的前程。
仙材,是圣地,世家最喜欢接纳的对象,几百年才出一个,朱宗日后必会有好的前程,想到这儿,怿茗感到由衷的欣慰。
把他们带下观圣崖,回去好好试练,在不久后的论道会上,或许能够出其不意,给其他门派一个下马威。
当然,掌门的这番话,说的还是朱宗。让怿茗为乾道门争光?他不敢再奢望,在他的眼中,怿茗等同于废柴,实在叫人失望透顶。
一行人,心中情绪各不相同,除了朱宗和云长老,怿茗感觉乾道门再无任何值得他留恋,在内心深处,他早已做好了离开的打算。
又回到了当初居住的地方,怿茗心情复杂,一年的修行,与他同去的朱宗已经迈入连督境界,而他自己呢?还是一个无境界的人。
“难道上天是在跟我开玩笑吗?”怿茗仰望星空,脸上挂着淡淡的泪痕。
自生下来的那天起,他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被聂大叔养大,学的却是坑蒙拐骗的本领,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一张旧纸板,一个破碗,蹲在市井人群中,向路人深受乞讨。
饱受别人的冷眼不说,回到居住的地方,惨遭各种孽待,赖三阴狠毒辣,打人的时候绝不手下留情,每一顿挨揍后,都会浑身紫青,这时候只有与他同命相连的凤儿会给他关心,问候。
怿徽是这辈子第一个勾起他感动的人,相逢于茫茫人海,却能给一个陌不相识的人如此大的帮助,至今他也没有想明白,怿徽那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就因为他看起来比较可怜吗?
他很快又否决了这种猜想,在这个世上,从来就不缺少罹受苦难的人,放眼曲靖城大街,这样的人何止几十上百个,为什么会偏偏选中他?
莫名其妙的被带到月亮上,神话般的结识了后羿的女儿,自那天起,他的生命就像是被一根线所牵引,有时候连他自己也控制不住。
后来本以为能够回到地球,现实却跟他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明明看到了那颗水蓝色星球,却只能与它擦肩而过,后来被带到了太行孤星。
这是一个修炼大世界,当初想只要努力,只要用心,有朝一日可以再回去,他自认为已经很用心了,但却没有取得丝毫的成效。
混沌体,上天再次和他开玩笑,有时候他也会觉得:自己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本身就是一个很大的笑话。
似乎所有的不幸都找上了他,所有的灾难都无缘无故与他亲近。乾道门的掌门深不可测,变脸比变天还快,前一秒还让人如沐春风,后一秒却使人如坠冰窖。
怿茗静静的看着天上的星星,他看到了八大行星,也看到了北斗七星,那些闪着亮光的恒星,哪一颗才是他的家?
想的累了,怿茗闭上眼睛,任凭清风抚摸着脸颊,任凭一段段伤心的往事在脑海中肆虐,他不想想这些,但又控制不住。
“怿茗,不要再想了,掌门那些话你就当没听见,努力提升实力才是当务之急,其他的都暂且抛之脑后。”朱宗走上前来,为他披了一件外衣,劝解道。
“我没事,我才不会听他的呢,他们说什么都与我无关,我会一直坚守信念,努力变强。”怿茗站起身来,与朱宗边说话边走进了房中。
这几天云长老忙着筹备论道会,所以很少到这儿来,怿茗很想感谢一下这位老人,要不是老人多方照顾,他早就葬身在蛇腹中了。
“莫谓人之不己知,恨不知人也。”怿茗想到了这句至理名言,如今他涉世未深,对善与恶的评判标准还把持不住,很容易相信别人,又很容易对别人产生记恨,掌门深不可测,而他对之也是丈二的金刚,摸不着头脑所在。
明天会相当热闹,乾道门演练场上一定会有很精彩的赛事。在正式召开论道会之前,每个门派都会在弟子中挑出参赛对象,论道会说白了就是相互切磋,评价一下门派的综合实力,无论是老、中、青都要派出相应的代表。
第二天一大早,朱宗便过来敲门,怿茗从睡梦中惊醒,慌慌忙忙穿了衣服来到演练场,演练场上人山人海,上至掌门及诸位长老,下至打杂的青衣小童,都无一例外。
万林在演练场的正中央站定,高声宣读着挑选规则,一条条规则听在怿茗的耳中,都感觉像是刺一般,这些规则就像是为他而定的,每一条都无情地将他排除在外。
“看来我有机会做一个合格的观众了”,怿茗淡淡的笑道,脸上却含露着无尽的失望。
说罢,他转过头来对着朱宗,很郑重的道:“你一定要拿到名额,我会在下面为你喝彩的。”朱宗很认真的点了点头,表示很有信心。
万林宣读完规则,云长老主持下面的淘汰赛,参选的共有七十二人,要做的便是在这七十二人中经过轮轮淘汰,把最精英的十人留下,其中还包括长老二人,中年弟子五人,青年弟子三人。
第一轮,是中年弟子的角逐,第一场,由万林对李强,万林乃是掌门最得意的弟子,乾道门中很多人都觉得下一任掌门便是他;而李强乃是云长老二十年前收的弟子,经过艰苦的磨砺,也在乾道门中颇受赞誉。
这一天很多人都在期盼,万林虽是掌门弟子,但李强也未必就会输给他,前几年李强一直在外历练,去年才刚刚回来,关于他的实力,没有人敢多说半句不敬之词。
万林体格偏胖,身材矮小,但满脸英气,不怒而威让人不敢亵渎,李强一身白衣飘飘,骨骼清奇,看起来不过二十七八岁,但他的真是年龄绝对在四十岁以上。
万林与李强站在一起,实在有欠协调,二人相互抱拳行礼,在云长老的号令下开始请出法宝。
李强持一柄青色宝剑,每一下挥动都有青色的光芒在剑体流转,战到酣处,更是手捏剑诀,将青色宝剑幻化成千万把,每一把都锋利无比,对准万林就是一阵轰杀。
万林的法宝很简单,一柄上细下粗的金属棒,看不出是什么材质打造的,乌沉沉的棒子在他手里,翻着雾气,将万林本身衬托的迷离不堪,仿佛整个人化身成了下凡的神仙魔将,无论闪到哪里,雾气总能瞬时将他包裹。
每一次相碰都有强烈的金属颤音发出,怿茗讨厌万林,尤其是那个叫万年青的家伙,他恨不得找到他并将之暴打一顿。看到万林失势,怿茗总是叫的最欢的一个,手掌都被拍的生疼,但他的兴致丝毫不减。
世上有爱屋及乌,自然也少不了恨屋及乌,万年青当初以苦肉计让怿茗和朱宗被罚面壁两年,要不是掌门手下留情,指不定还会有其他的什么惩罚措施。
看着演练场上两个人激烈的碰撞,怿茗多么希望李强能够一举将万林狠狠踩在脚下,但这种希望注定落空,比拼之前,云长老就曾规定,今日的比赛点到为止。
朱宗神色肃穆,难以意料自己的对手究竟是谁,自从来到乾道门不久,二人就被罚去面壁思过,对门中的其他弟子一概不认识。
“担心吧?”见朱宗双拳紧握,怿茗侧过脸来问道。
“我担心?笑话,我扁担大的一字都不识,更加不知道担心两个字怎么写了,我只是在想,对手究竟会是谁呢。”朱宗表面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实则内心早就纷乱如麻,还真怕到时候无法应付,不过在怿茗的跟前,他不想过早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