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信仰！
“这一纸书卷，对你们……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许牧之失望的望着众人，神情无比复杂。
众人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愣在了那里。
是你叫我们拿起尊严，是你说要四肢才能换取我们摆脱奴隶身份，可是现在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不仅是面前这些人，就连远处的王重山也疑惑的看着许牧之。
难道许牧之要的不就是这种效果吗，不就是这种血性吗，现在为什么忽然如此失望。
“它们只是一堆烂书而已，你们毁去了这书就真的不再是奴隶了吗？不……你们还是！”
许牧之的声音异常低沉。
“我要的不是你们急于摆脱奴隶的身份，我要的……是打破这规则！”
许牧之指了指头顶之上的苍穹。
“若人敢定这世间奴隶规则，那么就杀了那人！若神敢定这世间奴隶规则，那么就屠了那神！若天敢定这世间奴隶规则，那就……随我撕破了这天！”
许牧之的声音很轻，可是这轻飘飘的声音落入众人耳中却是震耳发溃！如同万钧雷霆炸响！
在这一刻，众人眼中燃起了一丝东西，那是希望！那是愤怒，对这世间不公平的愤怒！
“吴老三愿意从此之后追随许爷！刀山火海，这一条命就给你了！”
一名中年大汉猛然单膝跪地声音铿锵有力，而他的眼神却是炙热无比。
“说得对！我老余愿意追随许爷，打破这狗娘养的规则，凭什么别人杀我们就是天经地义，而我们找别人报仇就是大逆不道！这条命给许爷了！”
另一名中年男子猛然单膝跪地，愤怒的道。
“去他娘的规则……算我一个！”
“对！毁了这些文书又能如何，逆了这规则！”
“反正我们都已经决定用命换尊严了，哈哈哈，还不如将命给许爷，跟随许爷干更大的事情！”
“我愿意跟随许爷……”
“愿跟随许爷，赴汤蹈火！……”
“愿意跟随……”
……
这一刻，这数百奴隶尽皆单膝跪地，无论男女老幼，他们虔诚的跪拜着。
面前这瘦弱的身影让他们看到了一丝的希望，那是全天下奴隶全部解放的希望！那是打破这世间最为不公平的规则的希望。
纵使他手无缚鸡之力，纵使他终生难踏武道，可是他们愿意相信他！那怕他叫他们去送死，他们也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那是一种信仰，一种任何人都不能击溃的力量，一种天地都要无可奈何的力量！
远处的宋文远嘴唇动了动，可是此刻的他却已经震惊的说不出了话。
虽然只有数百的奴隶，可是这数百人身上表现出的那一股气势却是让他心中巨浪翻滚。
“你……此刻已经是神！”
宋文远声音颤抖着低语了一句。
如他所言，此刻的许牧之在那数百奴隶心中已然成神！
从始至终许牧之未曾杀一人，就简单的说了那么几句话。
宋文远忽然响起了他父亲在世之时曾告诉他的一句话。
人言永远都是这世间最为厉害的武器，那怕是最厉害的灵侍都比不上！直到此刻他才真正的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苏起，点火！”
许牧之对身旁苏起说了一句。
可是苏起一时间没能从刚才的震惊之中回过神来，一直到宁无良一连踹了几脚之后才慌忙拿着火把点燃了那一车的书卷。
“从此之后，从宋家开始，我要这世间……没有奴隶！”
许牧之轻声道，这话更像是说与他自己而听的。
从小到大他见了这世间太多的不公平，这世间有些事情没有人敢去做，可是终究还是要有人去做。
我要这世间没有奴隶！如此荒唐之言若在平时恐怕会让人笑掉大牙。
武神大陆存在了已经不知道多少万年了，从武神大陆有史以来，奴隶这种规则就已经存在了。
可如今在这小小的宋家之中，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却是第一次喊出了要这世间不再有奴隶。
“有些话，没人敢说，那么我来说！有些事，既然无人敢做，那么……我来做！”
许牧之抬头看了一眼无尽苍穹，自语了一句转身走出了宋家。
在他的身后，那一车的书卷熊熊燃烧，而在那里众人依旧单膝跪地。
最近的栖凤城风云暗涌，而在各大酒馆茶摊之中一个消息悄然散播了开来。
那就是栖凤城出了一个修罗书生。
据传此人戴着一张修罗面具，身无灵骨，并非武者。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是将炎阳宗叛徒魏炘斩杀在了宋家。
甚至就连炎阳宗新任宗主顾念晴都礼敬他一尺。
更有传言顾念晴对那修罗书生一见钟情，不惜与炎阳宗众长老闹翻。
有人说他有着通天之智，有人说他并非戴着面具，而是因为心狠手辣才被称为修罗书生。
关于他来历版本更是多不可数。
有人说着修罗书生乃是天外之人。
还有人说着修罗书生原本是他们村子之人，在修罗书生出生之时天显异象，那一夜地狱之门打开，一道黑气从九幽地狱窜出，投胎而生。
当然也有人说他是某隐世大宗的弟子，被宗门封住了灵骨前来下山历练。
可是不管如何，这修罗书生的消息的算是盖过了之前紫凰之事。
一夜之间这修罗书生似乎成了整个栖凤城的名人。
茶余饭后若是谈论起修罗书生你不知道一二的话那是很叫人鄙视的。
虽然谈论，可是谁都不知道这修罗书生是何许人也，更没有人知道他住在哪里，姓甚名谁。
在离宋家不远处有着一座小小的山丘，在山丘上一道娇小的身影伫立。
她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很久。
她总想站在高处，幻想着在有一天能看见那些自己熟悉的建筑。
可是她爬过了无数的山峦，到过很多的地方，却没有一丝熟悉的景。
她知道这个地方叫武神大陆，不再是她心中那个故乡之地，可是每次一闭上眼睛那些熟悉的景闪过，她就忍不住。
看向远处的目光渐渐迷茫，失去了焦点。
“你在找什么？”
许牧之走了过去，顺着那女孩的视线望去，从这里可以看到大半的栖凤城。
女孩在一天前就已经醒了，可是醒了之后和谁都不说话，只是出了宋家，来了这里静静的站着。
“我的……家……”
女孩的声音很沙哑，她说话之时的发音也很生涩，似乎才学会说话不久。
“家……你的家在哪里？”
许牧之站在了女孩旁边，陪着她望着那栖凤城。
“一个……叫地球的地方，你……知道地球……怎么回吗？”
在说到地球两个字的时候女孩的身体猛然一颤，眼中泪水直打转。
许牧之沉默了，他自负学富五车，对于武神大陆的一切都知道的很多。
可是地球，他却是从未听说过这么一个奇怪的地方。一切如他师父所言，一个奇怪的人，一个奇怪的问题。
“也在武神大陆？”
沉默了半晌之后许牧之疑惑的问了一句。
女孩轻轻摇了摇头，“不在……我问过……他们……很多的人……不在，这是另一个地方，另一个天地！”
女孩抬头看着头顶之上的天空，尽管这一片天空似乎和故乡的一样，可是偏偏却让她感觉陌生的可怕。
尽管似乎一模一样，可依旧还是那么的陌生，没有一丝熟悉的感觉。
“天外！”
许牧之有些吃惊的看着女孩。
女孩点了点头，“能……到天外？”
许牧之深深的吸了口气，强压下心中的震惊。
“师父啊，你要我等的这是个什么人啊，天外来的？这……这也太扯了吧！”
半晌之后许牧之才摇了摇头道：
“我所知道的修为最为强大者就是神级强者，先不说成为神级有没有可能，就算是成为了神级貌似也不可能撕裂虚空到达天外。”
女孩的眼神逐渐变得绝望。
“那你怎么到……额……到武神大陆的？”
许牧之疑惑的看着女孩道。
女孩摇了摇头，示意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到武神大陆的。
两人沉默，站在山顶望着山下。
“能跟我说说你的故乡吗？”
半晌之后许牧之感觉气氛有些尴尬，随口问了一句。
一听到故乡二字，女孩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甜甜的笑容。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陌生的女孩让许牧之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那是一种久违的安心。
从小到大他的心就一直悬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死去。
可是在这女孩身边却让他有种放下所有包袱安心睡去的感觉。
“我的故乡，那里叫地球，和你们这里不一样！”
女孩痴痴的笑着，似乎在这一刻她目中所看到的一切都变成了她口中那地球上的景象。
“从山上望去，城市之中高楼林立，一到了夜晚便是一片灯海，很好看！”
许牧之无语的瞪了身边的女孩一眼，“栖凤城也是高楼林立啊！”
女孩摇了摇头，“不一样，你们这是木质小阁楼，不一样！”
“那你们的是什么样？”
“我们那是钢筋混凝土的，很坚固，很高！”
“多高？”
“比这山还要高，有五十多层高的呢！”
“我的天，那可真高！对了，那钢啥土的是什么？我们这里有吗？”
“那叫钢筋凝土，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