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宇轩见到不少身穿铠甲的巡逻戍卫。

据夜莞辰所言，最近几天是鬼族的百鬼夜“盛典”，城里加强了戒备，增派出不少巡逻队，以保护族人的安全。其实，每年百鬼夜的时间并不是确定的，主要取决于冥界封印的强弱，封印强的年份百鬼夜甚至不会出现。今年是个例外。以往的百鬼夜虽然也会有巡逻队来维护城中的秩序和族人的安全，但远不及这般阵仗，因为冥界封印有破碎的迹象，所以才增派人手。

很快，他们就到了夜茗篌的住所。从外面来看，宅邸已经有些年月了，却找不出半分破败的痕迹，应该久有人住。既然是鬼族，必然有不同于外界之处。别的古宅都会在门口放上两墩石狮子，用以辟邪。而鬼族却反其道而行之，将石刻的黑白无常放置在门口，这明摆着是要招鬼呀！不仅如此，连门额的牌匾上都书的是“森罗殿”三字。若是到了三更半夜，还真有几分阎罗地狱的感觉。鬼族着实奇特，他人避鬼而不及，鬼族却以鬼为尊，为死亡编写颂章。

宇轩心里突然多了一丝明悟。死亡或许不是结束，而是永恒。敬畏死亡同样是尊重生命。

“何叔，大哥在里面吗？”夜莞辰刚走进院落，便招来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伯。

“在呢，小姐。族长在里面和几位长老议事。”

何伯是这里的老人了。夜茗篌尚在襁褓之中的时候，他就在森罗殿任职，并且不曾离开鬼族半步。何伯原本不是鬼族里的人，他是夜茗篌的父亲夜昭从外界带回来的。本来，何伯是一个走南闯北的货郎，尽管居无定所，好在自给自足，不必为生计而烦忧。既然四处奔波，或多或少会遇到危险。一次走货中，何伯不小心失足掉落悬崖。幸好树枝减缓了下坠的速度，大难不死，但还是受了一身的伤，全部家当也不见踪影。更不幸的是，因为脑部受到震荡，何伯患上失忆症。万幸，夜昭正好路过那里，就将何伯带回鬼族，为他疗伤。奈何体肤之伤易治，脑中之伤却难以痊愈，何伯除了记得自己是个姓何的货郎，其他什么都不记得。为了报答夜昭的救命之恩，何伯决定留在鬼族，终身侍奉夜氏一族。

夜昭见他无家可归，心生怜悯，也便应允。自此以后，何伯就成为森罗殿的管家，伺候着夜茗篌一家。

“小姐，他们是……”何伯仔细打量着宇轩。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亦不可无，对来历不明的人还是要保持一份警惕。

夜莞辰看着何伯，知道他的疑心病又犯了。“这几位是我和哥哥的朋友，宇轩、墨昆、雪沐瑶、木星儿以及d·龙。”

何伯盯着宇轩，脸上浮现出一个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少主的朋友啊！不错，很不错。”

“何叔，我们先进去啦！”

宇轩不自觉地回头看了一眼何伯，却发现何伯也在望着他。

……

“哥，你看谁来了。”

随着夜莞辰黄莺出谷般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开来，夜茗篌和诸位长老的目光都向议事堂门口汇聚。只见宇轩等人在夜莞辰的带领下缓缓走进森罗殿议事堂。

“夜兄，别来无恙啊！”宇轩的视线全部集中在夜茗篌身上。果然，封灵咒术一解开，夜茗篌的实力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仅仅凭借精神力，宇轩已经看不出夜茗篌的深浅，不过据他猜测，夜茗篌现在的实力应该和小灵王路星河不相上下。

夜茗篌看见宇轩到来，又喜又惊：“宇轩，你怎么来了？”

宇轩望了望左右落座的诸位长老，明显是在暗示夜茗篌，让诸位长老先行离开，自己有要事相商。

“诸位长老，百鬼夜的相关事宜就先谈到这里，其他的事情我们下次再商量，可好？”夜茗篌也是读懂了宇轩的眼神，当即便婉言劝各位长老退下。

在座的长老也不是没有眼力的人，他们见有客人前来，夜茗篌又出言相送，自然不会再舔着脸呆在这里。“谨听族长安排。那我等就先行离开了。”

相继离席。

“各位坐吧！”夜茗篌安排他们坐下，并令夜莞辰奉上茶水。“宇轩，你们此番前来鬼族，可是为了百鬼夜的事情？”

夜茗篌不是傻子，如何看不出宇轩他们的来意。百鬼夜就在这几日，而宇轩他们恰好这个时候来到鬼族，不早也不晚。况且，在祁连山上，夜茗篌也对宇轩提及百鬼夜。一切就不难解释了。

“不错，正是为了百鬼夜一事。”

墨昆喝了口清茶，戏谑道：“夜兄啊！你可真不厚道，向我们透露了百鬼夜的消息，却又不告诉我们鬼族的位置。可是害得我们一路好找。”

“墨昆，你可错怪我了。”夜茗篌向他们解释道：“并非我不想将鬼族的具体位置告知你们，而是我没有办法。鬼族的空间被封闭了。”说到最后，夜茗篌的脸整个都阴沉下来，眉间紧锁。看来，事态比他们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什么？鬼族的空间被封闭了？”墨昆大为惊讶。在十族的典籍上，确实有一些封闭空间的手段，但这些封闭空间的术法只有加冕的真神方能施展。可灵界十族早在二战结束时就已经定下条例，加冕和王座的真神不得在人类世界活动，所以，鬼族封闭之事与灵界十族并无直接联系。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神器。

当然，吃惊的不止墨昆一个，还有矗立在夜茗篌身旁的夜莞辰。“鬼族被封闭了？哥，我竟然不知道这件事。”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身为鬼族的“小公主”，居然一点儿都不知情，夜茗篌的保密措施还真是……

“此事只有我、冰儿和几位长老知道，对外都是严格保密的。”鬼族生出如此大的变故，一旦被族人知晓，必然在酆都城内引起恐慌。这可是他这个族长的失职。至于不告诉夜莞辰，夜茗篌也深知这个小妮子的个性，什么都往外说，一不小心就会泄露出去。

宇轩瞧了一眼沉思中的墨昆。“夜兄，给我们讲讲详细的情况吧！”封闭空间，宇轩闻所未闻，但以夜茗篌和墨昆的神情来看，此事必不一般，或许鬼族之危便来源于此。

夜茗篌起身踱步。“一个月前，我带着冰儿和莞辰回到鬼族，那时并未有什么异样。半个月后，我突然感到鬼族内多出一股奇怪的能量流。经查探才发现，鬼族的空间被人封闭了。我和几位长老在鬼族搜索了很长时间，却毫无发现，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出外界关闭了鬼族的空间。”

类似鬼族这样庞大的独立空间，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封闭它，几乎是不可能的。可那人就没有做到了。

“夜大哥，你说鬼族的空间在半个月前被封闭了，可是我们刚刚才进来的呀？”不止是雪沐瑶，宇轩也有同样的困惑，如果鬼族被封闭了，他们又是如何进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