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宗看着梁惠保,笑着说道:“当年曹植七步成诗,也不过是一首而已。这宋方……”
“顷刻之间,就是这么多惊艳的作品出世,这小子的才华,真是不输于曹子建啊!”
梁惠保笑了笑,然后说道:“陛下,这光有诗才,也未必就成的了器。要论诗才,那李太白和那杜子美岂不是更有诗才?可他们也没有多大的能耐啊。”
“远的不说了,就说这近的,河东柳氏的柳三变,不也是写的一手好词吗?可他呢?做了官之后,也不过如此嘛。”
听梁惠保提起这个柳永,仁宗也无语得摇了摇头。说实话,如果不是仁宗亲政,恐怕这柳永还未必能高中呢。
不过说起来,仁宗对这个柳永也没有什么好的印象。总觉得这家伙,太过浪荡了。
所以听梁惠保提到这里的时候,仁宗也是点了点头,然后叹口气说道:“这个少年,要是也跟柳永一样的话,就真的让我失望了。”
“至于说这花露嘛……都是女人用的玩意儿。又有什么稀奇了?不过就是一些奇技淫巧罢了。”
要不怎么说,这在皇帝身边最重要的人是谁呢?就是太监了。自古以来,但凡是想混得安稳的大臣,就必须要和皇帝身边的太监搞好关系。
因为他们整天就围着皇帝一个人转呢,可以说,他们才是最懂皇帝的那个人。皇帝是什么样的心思,他们一眼就能看出来。
和这些太监搞好关系,有时候并不一定是为了靠他们成事儿。
毕竟这些太监的能量有限,可是你要是不和他们搞好关系的话,那惹到对方,想要坏你的事儿,真的是分分钟就能做到的。
就好像刚才一样,不过短短的几句话功夫,仁宗对宋方的态度,就变得有所不同了。
就在此时,门口来了个宫女,不过那宫女只是看着梁惠保。
这说明,后宫的某位娘娘是有话要说了,不过不方面直接和陛下说。
传话的这种事情,梁惠保做的多了,所以他直接走了出去。
“哎呦,这小脸,怎么这么红啊?莫不是在想哥哥我?”
梁惠保出来之后,小声调戏了一下那个宫女,不过那眼里,没有半点轻浮的神态。
“梁枢密,听说内城有人卖花露了……”
这话只说了一半,就没有说下去了。不过什么意思,梁惠保已经知道了。
梁惠保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行了,我知道了。回头我会把这事儿和陛下说的。”
那宫女抬头,冲着梁惠保笑了笑。那笑容倒是充满了媚意。
梁惠保的嘴角挂着笑意,不过那眼神中,却不见半点笑意。
他淡淡得说道:“现在皇后都还没有说话呢,你们这些人,就急着跳出来了,是不是有点不懂规矩了?”
那宫女一听,赶紧低头认错。梁惠保说道:“好了,你下去吧。下次注意。”
此时的皇后,是开国名将曹国华的孙女。名门之女,说起来也是杀伐果决之人。
所以梁惠保提起皇后,也是不敢又丝毫怠慢。
再过一会儿,又有宫女不断得过来传话暗示,也都是冲着那花露来的。
把这些人的要求和提出暗示的娘娘都统计了一下,最后梁惠保对仁宗说道:“陛下,这宫里的娘娘们……都想要采买点花露……”
仁宗顿时一脸愕然:“消息传得这么快了吗?关键是……那花露真有那么好吗?”
梁惠保苦笑了一声,然后说道:“陛下,好不好奴才不知,不过……除了皇后之外,宫里所有的娘娘们都差人来说了……”
仁宗当然对着花露不感冒,不过他也知道,这宫里的嫔妃们,对这东西有多热衷。
“这个年轻人,居然……”
他想着,这宋方不过就是胡闹而已。哪想到,还很被这家伙捣腾出来了这么一个大生意。
梁惠保同样也对宋方有点好奇,想了想说道:“陛下,要不……明天小人去看看?顺便采买置办一些也行。”
仁宗没有说话,只是弱不可察得点了点头。
等回到后宫之后,仁宗才发现,此时后宫的女人们,真的都要癫狂了。
“陛下应该下令,不许那花露私下买卖,那东西应该全都弄到皇家来。”
“是呀是啊。那些诗做得真好……只应无语常相并,却是多情不自由。”
仁宗就站在门口,听着自己的两个嫔妃在那小声嘀咕着,把这花露当成皇家的专有物事,脸色也变得黑了起来。
真是不知分寸!
仁宗离开了门口,一脸寒冰的样子。
“半年!”
简单的两个字,梁惠保却明白皇帝的意思。
“是!”
这两个女人也不知道,自己随口的几句话,就把自己打入冷宫半年之久了。
在这半年的时间里,他们是不会再受到皇帝的恩宠了。
仁宗认为,自己的女人不应该如此肤浅的,可是在听了他们的对话之后,仁宗也是郁闷不已。
到了下一个地方,来到了门口。
“你说,那些花露都是玫瑰花的味道吗?”
“不错娘娘,都说味道香醇无比。而且,那味道,比那南疆的花露味道还好。刚开始味道浓烈,慢慢的,就变成了清香了。”
“而且,那香味持续的时间还好久呢。据说开业的时候,有一瓶打碎了,到现在那一条街都是香味。”
“哎呀,有这么好吗?那你说……我和陛下说一说,把这些花露征为供品好不好……”
“娘娘,陛下最疼您了,您只要开口,肯定可以的。”
“那……要不试试?”
梁惠保偷偷得看了看仁宗,结果果然,此时的仁宗也是脸色铁青。
梁惠保小声说道:“陛下……要不……咱们再去下一处?”
去个屁!
仁宗怒气冲冲得转身离开,走不到一半,回过神说道:“两……”
梁惠保吓了一跳,心想:“别啊陛下……”
可能是真的听到了梁惠保的心声了,仁宗两字出口之后,也没有把后边的那个年字说出来。
真要是说了,估计这后边两年时间,他就要过着和梁惠保一样的日子了。
唯独不同的是,一个是有心无力,一个是有力无心……
梁惠保想了想,开口说道:“陛下,其实这事儿也不能怪。别说是诸位娘娘了,就算是小人听了,都有点心动了。”
仁宗一听,顿时没好气得说道:“男人用这东西干什么?弄得男不男女不女的,很好玩吗?”
当着太监的面说男不男女不女,确实有点羞辱人了。
不过那梁惠保却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他笑了笑,开口说道:“陛下,您是不知道啊。现在好多的读书人,都喜欢没事儿擦擦粉……”
“画画胭脂,戴着香囊什么的。说起来,他们身上那妩媚劲儿,比女人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行了,别说了!再说我晚上也不用膳了。”
“是……”
……
站在了出租屋的门口,宋方也是心有感慨。
媛媛此时已经在旁边频频催促了。
“哥哥……回家,回家……”
不错。这里可不是家,旁边的那个院子里才是家。
此时房东站在旁边,毕竟还没有租满期限,这叫过的钱是不退的。
说起来,房东也算是占了个小便宜。
再看了一眼这个小房子,宋方拉着媛媛的手,转过身。
说起来,这也算是一个告别吧。告别他刚刚来到这里的茫然、忧虑和焦躁。
此时隔壁已经传来了喧闹声,那卢刚的嗓门尤其大。
“多来点肉啊,少来点菜。对了,把那酒也弄出来,少弄点就行。”
“不吃就滚!”
邓小雅的声音,比卢刚底气足。
宋方对房东点头说道:“这段时间,也承蒙您的照顾,谢谢。”
房东大哥也想不到,宋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居然从一个一穷二白的小子,混到了可以在这里置办产业的巨贾了。
这小子,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不过房东大哥还是笑了笑,开口说道:“大家以后还是街坊,又没多远,有什么事儿,需要帮忙的,你尽管招呼一声。”
宋方点了点头,最后再看了看院子里的那张松夫妇,最后带着媛媛离开了此地。
房东送走了两人,回来的时候,看着这夫妇俩有点失魂落魄得,笑了笑说道:“宋小弟确实是不同一般啊。想想,他来到咱们汴京才多长时间啊?”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居然可以赚下这么大的身家,真是不容易啊。现在连仆从都有了,真是……哈哈,不能比,不能比啊。”
张松和阿琴两个人一脸呆滞得看着,那个已经被般的一空的房间。
此时房间里边的东西已经被搬完了,不过……
刚才有人过来搬东西的时候,看着那几箩筐的铜钱,两个人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阿琴感觉,自己快要被嫉妒吞噬了。
“相公,那炒菜……还有清香真的就是他弄出来的?”
想想赵仲针对自己那冰冷的态度,张松也是内心冰凉。
“没错……就是他……”
张松感觉自己吐出来这几个字的时候,是那么的艰难。
此时阿琴再也不见之前的那副矜持的模样了,那脸上的表情,真的是充满了沮丧和懊恼。
“相公,咱们是邻居啊……如果当初……”
当初怎么样她没说出来,可是张松已经完全知道她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