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得寸进尺，变本加厉

风夫人踩着轻曼的步子，似笑非笑地看了江先生一眼，然后咳了两声，清了嗓子，托长了嗓子问江先生道：“师……江管家，说说吧，一大早地，怎么回事啊？”

江先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知道师姐这是寂寞太久，恶趣味又上来了，内心一阵无语，只得说道：“回禀夫人，刚刚在我院子里教小羽练功，听到风波平在房间里偷学，好心提醒他我的战技不是一般人能学的，然后就这样了。”

风波平气血上涌，双目通红，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怒声喝道：“姓江的，你休要血口喷人，你说我偷学，拿出证据来啊！”

江先生冷哼一声，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样子，这种事情，哪里能拿得出证据来？

啪！

风行白反手就是一记耳光打在风波平脸上，怒骂道：“江管家何等人物，难道还能冤枉你不成？江管家是我们的大恩人，就算他冤枉了你，你也得受着，听到没有？”

然后转头对风夫人和江先生跪下，赔笑哀求道：“夫人，江管家，都怪我家教不严，才让这小畜生没大没小，还望夫人和管家能再给我们全家一个机会，万万不要把我们家赶走啊！”

马氏也赶紧跪下求饶道：“夫人呐，我家波平一向乖巧听话，这次估计是一时鬼迷心窍才冲撞了江管家，求夫人念在他年纪小不懂事的份上，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小胖子风羽看着这一幕，心中说不出地别扭，他总觉得事情哪儿不对劲，却又偏偏说不上来。

风夫人用满怀深意的眼神看了风氏夫妇一眼，暗道：“这对夫妇可真有两把刷子，一唱一喝之间，明着没说过师弟半句坏话，全都是告饶赔礼，结果不仅将风波平偷学战技之事摘得干干净净，还给师弟扣上了一个无端冤枉幼童、欺压佣人的罪名，这些招数若是用于普通人家，说不定主人就真该对管家产生厌恶之心了。”

风氏夫妇万万没想到他们的精心表演在风夫人眼里就是个笑话，心里还暗自得意呢。

她又扭头，用俏皮的眼神看了江先生一眼，心中乐道：“咱这位师弟，也曾经是统率诸天诸神的一代大帝，今天竟然被两人凡人挤兑得无话可说，这场景，要是传回老家，怕是让人笑掉大牙呢。”

最后，风夫人的目光落在小胖子风羽身上，实在忍不住摇头，又忍不住心疼：“这孩子心眼儿实在太实了……不，这不是心眼实，这已经是缺心眼儿了！！！师弟都被人挤兑成这样了，他还懵然不知，我烟消云散之后，他如何自保啊？怕是要不了几天就得被人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不成，是时候让这孩子明白人心险恶了，眼下倒是个不错的机会。”

风夫人赶紧将风行白和马氏扶起来，道：“快快，你们赶紧起来，我风家是个讲法理的地方，万万没有让你们受委屈的道理。江管家，你今天实在是太令我失望了，波平还只是个孩子，你怎么能无凭无据地冤枉人家，逼杀人命的罪名，你承担得起吗？”

“我……”江先生一脸错愕，他之所以不辩解，任凭风氏夫妇做戏，盖因他非常清楚，风氏夫妇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在风夫人面前就跟小孩子的把戏一样，他根本没必要辩解，现在她这是闹哪出啊？

“我什么我？我看你在风家是越做越糊涂了，罚你三个月薪水！”风夫人佯怒道。

“我什么时候领到过薪水了？”江先生腹诽道，一脸懵逼，天地良心，他跟了风夫人不知多少岁月了，连一个铜板都没拿过啊。

“夫人，万万不可啊！”风行白反倒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人，“夫人，江管家管理我们这些下人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俗话说，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您岂能因为这点小事就责怪他呢？”

“是啊，是啊，当家的说得对！”马氏在一旁连声附喝。

这“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一般仅用于皇帝与臣子之间，就算引申，也该用在一家之主与下人身上，风行白却将这个词用在管家和下人之间，也是其心可诛，无形之间或许真能离间风夫人和江先生之间的关系，当然，前提是风夫人和江先生只是普通的主人和管家的关系。

小胖子也听得懵了，怎么突然就要处罚江叔了呢？咱不是一直在讨论风波平偷学江叔战技的事情么？他可怜巴巴地拉了拉风夫人的衣袖，道：“老妈，江叔他……”

风夫人将袖子一甩，凛声道：“不许你替他求情，他的薪水我扣定了！”

又对江先生道：“江管家，我今天罚了你，你可心服？”

江先生低眉顺眼：“心服口服！”

风夫人满意了，道：“事后要是让我知道你暗中挟私报复，我断不轻饶！”

江先生连连点头：“不敢不敢！”

风夫人更满意了，道：“小平今天受了委屈，你从账上支二十个原币，就当这孩子的精神损失费。”

江先生连连道：“好好好，应该的。”

事情“圆满”解决了，风夫人回里屋休息去了，小胖子继续跟着江先生练武，风波平得到了二十枚原币，风行白和马氏更是志得意满，一家三口躲在房里悄悄私聊。

马氏压低了声音，道：“当家的，看到了吗？风夫人果然对江管家不是很信任。”

风行白冷笑两声：“那可不，要是她真信任姓江的，今天也不至于发这么大火。话说回来，这偌大的农业，主家只剩孤儿寡母的，姓江的就真的一点儿都不动心？风夫人就真的对他没一点儿防备之心？”

马氏又继续道：“今天还是太急了些。姓江的毕竟是管家，今天咱们这么一闹，他肯定对咱们起了戒心，以后，咱们行事得更加小心才是，不可被姓江的抓住把柄。阿平，你今后也莫要再偷学什么原术了。”

风波平并不同意，慷慨激昂地说道：“妈~这个世界自古以来就是强者为尊，三大帝国的大帝、十四神教的教宗，哪个不是凭着强绝霸道的力量称雄于世？博学鸿儒也不是没有地位，但他们永远只是太平盛世的点缀而已！

“我们风家也算书香世家，代代读书，可是有什么用呢？我们还不是被债主打上门来，落得逃亡异乡的下场！如果我是强大的原师，我们一家三口又岂会寄人篱下？修炼原术，需要天赋、需要功法，天赋暂且不谈，如今功法就在眼前！

“姓江的教给那头肥猪的战技绝对是极为高等的原术，我的房间又正好能看到他们练功的场景，还能听到他们说话，这是上天赐予的机会，岂能错过？天赐不予，必受其咎！

“我风波平堂堂男儿，既然来这世间走一遭，那就绝对不能白来！”

“好！我儿说得好！”风行白被儿子说得心潮澎湃，难以自已，道，“瞧那头小肥猪又蠢又笨的样子，哪点比得上我家阿平，凭什么他就能修炼原术，将来成为高高在上的原师，咱家阿平不行？阿平，你好好学，将来修成原皇、原帝，光宗耀祖！”

马氏也被说动了，不再反对风波平偷学。在这个被强大原师所统治的世界，博学的鸿儒们无论如何受敬重，终究改变不了他们的地位低原师一等的事实，若是自己儿子真能成为强大的原师，甚至于像风行白说的那样修成原皇、原帝，屹立于亿万人之上，马氏是一百个愿意，以前是不敢想，现在有机会了，自然要不惜一切代价抓住！

风波平又道：“只是我还是有点儿担心，那个江先生说他的原术需要极强的天赋、根基，否则很容易练错，损伤身体……”

风行白拍了一下风波平的脑袋，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怎么连这种鬼话都信？他很明显是吓唬你的！天赋，那头小肥猪能比得上你？根基，什么叫根基，长得胖就要根基好么？那头小肥猪都能做到的事情，你没理由做不到！”

“是啊儿子，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一点，你总不至于觉得自己比不上小肥猪吧？”马氏此刻也被儿子修成原帝时的万丈荣耀之光照得晕头转向，一听儿子有打退堂鼓的意思，就赶紧在一旁替风行白搭腔。

父母的支持给了风波平最大的信心，令他坚定了继续偷学的信心和决心。

另一方面，风夫人的房间里。

风夫人坐在床边，小胖子风羽却在一旁纠着老妈：“老妈，你今天怎么回事嘛？明明是风波平不对，你还处罚江叔叔！”

风夫人眼中闪过一丝俏皮的笑意，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和你江叔叔都说人家风波来不对，你倒是说说，风波平哪儿不对了？”

小胖子气道：“这不是很明显吗？风波平躲在窗户后面偷学，我和江叔叔都听到了！”

风夫人依旧不缓不急，道：“还是之前那句话，证据呢？”

小胖子气鼓鼓：“我和江叔叔都听到了，这不就是证据吗？”

风夫人笑着摇头，循循善诱地说道：“小羽，话不能这么说的。你有超凡脱俗的感知能力，你江叔叔更是神仙般的人物，亿万里之外的事情他都能如洞若观火，我相信你们俩绝不会听错，所以风波平肯定是偷学了。”

“这不就结了吗？那你还……”

风夫人立起手掌制止了风羽继续说下去，神色郑重地说道：“我相信你们俩绝不会听错，这是建立在我对你们的了解和信任上的。但世间万事万物，并不总是这样，有资格进行裁决之人，并不总是站在你这边，你将来独自在外闯荡，若是遇到同样的事情，难道也要寄希望于裁决之人了解你的能力、信任你的人品么？还有，今天，你的对手没有半点儿神通异能的凡人，你尚且应付得如此艰难，眼睁睁看着你江叔叔被冤枉而束手无策，将来若是你的对手是和你一样拥有神通异能、同时比你更强大、更狡诈呢？”

风羽抿了抿嘴唇，不再说话了，他已经明白了老妈的意思，他们听到的东西永远只是听到的，不是实证，信与不信，全看裁决之人的心情，要想指控风波平，需要拿出实实在在的证据。

风夫人暗暗点头：“这孩子聪明绝顶，一点就透。今日之事，谁对谁错并不重要，师弟也不在乎受这点委屈，重要的是能借此事教小羽一点东西。看来那一家三口暂时不能处置，借他们之手，多教会小羽一点世间险恶，这可是活生生的教科书啊……”

风夫人像狐狸一样笑着，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我要是你觉得今日之事对不起你江叔，那你就去找出风波平偷学战技的铁证，替你江叔洗刷今天的冤屈和耻辱。”

小胖子风羽揉了揉鼻子，重重地点点头：“我一定把那个家伙偷学战技的证据找出来，给江叔叔出这口恶气！”

风夫人连连点头，心中暗道：“这小子终于上道了……师弟要是想自证清白，分分钟找出一万种方法，哪儿需要你去他出恶气哦！我一开口问证据，师弟就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了，为了锻炼这小子，我和师弟这双簧唱得好累——”

回到自己房间，风羽开始捉摸怎么找出风波平偷学的证据。

“这家伙既然想偷学，肯定不会只偷学今天这么一天，也就是说，只要他下次偷学的时候抓他个现行，那就是铁证如山了，不过这家伙房间的窗户正好靠近我平时练功的院子，他躺在床上就能偷看，我一进去，不管动作多快，他都可以装作在睡觉，他自己咬开不认账，那就不能形成老妈所说的铁证，要不给他换个窗户不靠近院子的房间？这也不行，要是这样，这家伙肯定产生怀疑，说不定暂时就不偷学了，我就更找不到证据了……咦，有了！嘿嘿，这个主意好！这下我不仅要抓你的现形，还要你自己亲口在所有人面前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