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作茧自缚
这一夜,风羽睡得香甜无比,浑然不知道风夫人和江先生连夜替他找了个老师。
“救命啊!来人啊!”第二天早上,一声凄厉的叫声在风家大宅中响起,将风羽从睡梦中唤醒。
呼救之声是从风家三口的院子那边传过来的,风羽冷笑两声,自语道:“看来是发作了。”
风羽不紧不慢地朝风家三口的院子走去,路上还遇到上闻声来而的老妈风夫人和江先生,三人都心照不宣地笑笑,一起走进风波平的房间。
此时,风家三口都在房间里,风波平脸色惨白,浑身抽搐,他将牙齿咬得咯咯直响,豆大的汗珠滚滚落下,两只手死死捂住小腹处,疼得在床上不住地打滚,剧烈的疼痛已经让
他连话都说不出来。
风行白和马氏在一旁手足无措,风行白还勉强知道拿张热毛巾给风波平敷上,马氏则是除了惊呼求救,什么也做不了。
“哎呀,怎么了这是?”风夫人用手遮住小嘴,似乎惊讶万分的样子。
风行白急道:“夫人,小儿突发疾病,剧痛难忍,请夫人赶紧帮小儿找个大夫,晚了只怕小儿性命难保啊!”
风夫人道:“找什么大夫啊,江管家就是镇上唯一一位大夫。江管家,赶紧给这孩子看看,这孩子疼成这样,多可怜啊!”
风行白和马氏这才知道江管家竟然还是一位大夫。他夫妇二人之前坑了江先生一把,这几天也一直在暗中收集江先生的“罪证”,虽然什么都没收集到,但眼下要求到江先生头上,他二人不免有些心虚,生怕江先生公报私仇。
“江先生,请您赶紧给我家平儿看看吧!”
“好说,好说。”江先生也没有拿捏作势,快步上前,坐在床边,一阵望闻问切,然后就坐在床边,一脸疑惑的样子。
“江先生,可诊出病因了啊?求求您了,一定要救救平儿啊!” 风行白和马氏焦急又期待地望着江先生。
“这……”江先生吞吞吐吐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这让我如何说得出口啊?”
“江先生,这都什么时候了,您就直说吧。”风行白急道。
江先生无奈说道:“这里也没有外人,那我就有话直说了,从脉相上和平儿的反应上看,他这是严重肾虚啊。”
江先生此言一出,房内的其它人神色顿时有些古怪了,风夫人和风羽是有些忍俊不禁,风行白和马氏则一脸地难以置信。
“江管家,你可看清楚了!我儿子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就肾虚了?你要是不会诊病就直说,我们去城里找真正的大夫!或者说,你是因为前几天的事情怀恨在心,故意要坑害我平儿,坏他名声?”马氏最先回过味来,火爆脾气立马上来了,说话间已经带着火气。
江先生拂袖而起,冷笑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另请高明吧!江某还不伺候了!”
风夫人闻言,赶紧对风羽道:“小羽,赶快给他们准备一辆马车,让他们去城里治病,莫要耽误了。”
风羽强忍住笑意,道:“好嘞,我这就去!”
风行白一看风夫人真要安排马车让他们去城里治病,不由得暗暗叫苦,明月镇地处偏远,距离最近的丰城至少也要一天一夜的路程,要真去城里,只怕人没进到丰城,风波平已经去了酆都城了。
“啪!”
风行白扬手给了马氏一记耳光,怒骂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江先生圣手仁心,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情!”
然后对江先生陪笑道:“江先生,这妇道人家不懂事,您千万别往心里去,平儿一直用手捂着小腹,江先生的诊断绝对没错。只是劳烦您再给细看一下,这孩子毕竟才十三岁,他怎么就肾……肾虚了呢!”
江先生依旧冷笑。
风夫人打圆场道:“江管家,医者父母心,马氏也不过是爱子心切,一时心急才出言不逊,我相信她没有恶意的。马氏,还不赶紧给江管家赔罪?”最后一句话里,已经是带着隐怒的喝斥了。
自他们一家三口进入风家大宅,风夫人一直是轻言细语,和颜悦色的,此时隐怒,立刻给了马氏巨大的压力,对于风夫人这位金主,马氏是万万不敢得罪的,她赶紧踩着小碎步。
“江先生,小妇人一时情急,请您见谅。”
江先生一言不发。
风夫人淡淡地说道:“一点诚意都没有,还想要江先生救你儿子?”
马氏面色难看至极,咬咬牙,扑通一声跪在江先生面前,两手左右开弓,给了自己一边一个耳巴子,然后带着哭腔道:“江先生,请您大人有大量,救救我儿吧!救您了!您是大夫,不能见死不救啊!”
江先生哼了一声道:“若不是看在人命关天的份上,我今日断不会这么轻易地饶过你!”
说罢,又坐回床边,继续替风波平把脉。
风行白赶紧扶起马氏,连连鞠躬:“多谢江管家大人有大量!多谢多谢!”
江先生一边把脉,一边疑惑地自语道:“从脉相上看,的确是严重肾虚导致的剧痛,可是这不应该啊!十二三岁的少年,应该是肾脏功能最强的阶段,怎么会出现这么严重的肾虚症状呢?
“按常理来说,一个人就算因为某个原因导致肾虚,这也会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从最开始的腰膝酸软、神疲乏力,到房事不力、夜尿频急,再到肾位隐痛,像这样肾位剧痛的,我行医这么多年也没见过。
“他平日里有腰膝酸软、神疲乏力、房事不力、夜尿频急这么症状吗?以前有听他提起过自己肾位疼痛吗?”
马氏低声嘀咕道:“他还这么小,怎么会有这些症状?只是孩子他爸倒是有,不知道是不是遗传了……”
风夫人和风羽暗暗偷笑。
风行白一阵难堪,喝斥道:“你直接说没有就结了,说其它的干什么?”
江先生制止道:“讳不忌医嘛,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出孩子的病根。不过这就奇怪了,既然没有这些早期症状,怎么会突然就病成这样呢?这样吧,我先给孩子扎两针,暂时给他把疼痛止住,问问他的情况再说。”
“有劳江先生了。”风行白赔笑道。
江先生不知从何处取出一根牛毫一般的细针,以快不可见的手法在风波平身上扎了两下。两针下去,当真是针到病除,风波平立刻感到小腹处的绞痛明显减轻,也不再抽搐,痉挛的身体慢慢舒展开来。
风行白和马氏本来还对江先生的医术有些怀疑,此时当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连连上前,千恩万谢。
江先生摆手道:“这只是暂时止住他的疼痛,乃是治标之法,只能维持半个时辰,想要治本,还是要找出病根才行。风波平,你现在能说话了吗?”
风波平此时还喘着粗气,但是已经勉强能够说话了,道:“可……可以。”
江先生问道:“根据我的诊断,你现在的情况属于极其严重的肾虚,你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会虚成这样?”
风波平虽然年龄还小,但已经知道肾虚是什么意思,当即要挣扎着起来反驳,但是挣了两下,又因为浑身无力,软了回去,有气无力地说道:“我天天……都在院子里,什么……什么都没做,我也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会虚?”
江先生一脸为难,道:“我知道男孩子到你这个年龄,可能会通过某些方法让自己发泄一下,不过,你也要节制一点,虚成你这样的,真的是从来没见过。”
风波平恼羞成怒,血都冲到脸上来了,却又偏偏不敢发作出来,只能咬牙道:“我没有!!!”
江先生回头环视众人,两手一摊,道:“病人不配合,我真找不出病因了,你们还是送他去城里吧。”
风行白一脸无奈地对风波平道:“儿啊,江先生刚刚施针给你压制痛苦,只能维持半个时辰,要想给你治病,就必须要老老实实回答江先生的问题才行,讳不忌医,你不要有顾虑,治好病才是最重要的。”
风夫人善解人意地对马氏道:“我们俩在这儿,估计这孩子害羞,我们先出去吧。”
“都跟你们说了,我没有!”风波平朝江先生怒目,咆哮不已,然后又哀求地看着风行白和马氏,“爹、娘,你们相信我,我真的……真的没有……”
风行白和马氏一时没了主意,以他们对风波平的了解,此时的风波平说的应该是真的,可是正如江先生所说,如果不是自娱自乐次数太多太多,他又岂会严重肾虚呢?
这时,风羽开口了,道:“江叔叔,我看风波平这症状,像是修炼了玄冥真气啊?”
风夫人轻斥道:“小羽,不要胡说八道!风家小哥怎么会有修炼玄冥真气的法门呢?”
“哦。”风羽当即闭嘴不言。
风夫人又对风波平道:“风家小哥,这孩子口无遮拦地,你别往心里去。”
风波平心里惴惴不安,无论他如何嘴硬,他自己是非常清楚他有没有修炼玄冥真气的,现在回想起来,的确是自己一开始修炼玄冥真气,小腹之处就隐隐作痛,只是自己一心想要修成,忽略了而已。
风行白和马氏也一样清楚自己儿子有没有偷学,心中更加不安。
“小少爷,修炼那个什么玄冥真气,为什么会导致肾虚呢?”风行白不敢去看江先生和风夫人的眼睛,但事关儿子的性命,他又不得不问。
风羽一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样子,道:“玄冥真气太过霸道,修炼之时需要大量抽取肾脏精气,将肾脏精气源源不断地转化成玄冥真气,一旦肾气供应不足,便会出现风波平这种症状。”
风波平怒道:“你休要胡说八道,要是真如你所说,你也练了玄冥真气,而且练了好几年了,你怎么会没事的?”
风羽一脸骄傲:“因为我肾好!”
风波平还想再争辩,江先生突然开口道:“风波平,你怎么知道小羽修炼了玄冥真气,而且修炼了好几年了?”
“我……”风波平愕然。
“好啊!你竟然真的偷学江先生的战技?”风夫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后怒了,“你们一家子,上次还恶人先告状,诬陷江管家,害得我冤枉好人!”
风行白和马氏脸色惨白,风波平犹自狡辩道:“我只是无意间听到你们练功的时候说起小少爷几年前就开始修炼玄冥真气,但是我从来没有偷听过你们的修炼法门!你们休想冤枉我!你们一家子联合起来欺负人!”
江先生笑道:“好啊,既然如此,我的确是诊不出病因来了,你们一家另请高明吧。”
风夫人冷道:“这次,你们自己雇马车进城吧,我家的马车,怕被你们弄脏了!”
风羽坏笑道:“风波平,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玄冥真气一旦练成,就会一直存在于你的体内,源源不断地吸取你的肾气,自动发展壮大,玄冥真气越强,抽取肾气的速度越快,抽取的速度越快,玄冥真气越强,就这样,玄冥真气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要不了十天,你的肾就会坏掉,到那时候,你就算侥幸保住性命,这辈子也当不了男人了。”
风波平又惊又怒又怕,用手指着风羽道:“你……你……你别吓唬我,我风波平又不是吓大的,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你肾气再足,也活不到今天!”
江先生道:“风波平,我早就跟你说过,修炼我的战技,对天赋、根基、精气的要求都极其苛刻,你贸然偷学,一不小心就会练错,就算你侥幸练对了一招半式,若身体的血气供应不上,便会反损其身,到最后只会害了你自己!
“我的话,你一句都没听进去,竟然还妄想跟小羽比体质?如今事实俱在眼前,你还要狡辩,那就莫怪我无情了。”
“江先生!”风行白大叫一声,跪了下去,痛哭流涕,“我们错了,我们不该纵容平儿偷学您的神功,不该玩弄心机陷害您,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们一马,看在平儿还小的份上,再给你一次机会吧,您要是不救他,他这一辈子就毁了啊!”
马氏也跪在一边,不住地磕头,不住地求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
这个时候,他们是真的知道错了,他们知道,再嘴硬,再玩弄心机,风波平就算保住性命,他们风家也要绝后了。
风波平绝望地看着眼前这一切,加上对死亡的恐惧,他终于熬不住了,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瘫软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