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夫使劲地点点头:“将军,”卑职敢以项上人头担保,此人就是我在水心寨看到的那苗蛮。”
屠湛挥挥手:“诺。上造,你带人继续巡逻去。”
“嗨,将军。”更夫抱拳道,“兄弟们,咱们走。”
“嗨,上造。”
其余巡逻队的士兵拿着兵器,与队长一块出营门口去了。巡逻队才走了十数步,屠湛又想起了什么,叫道:“上造,给我回来。”
“诺。”
更夫又小跑着折了回来:“将军,有何吩咐?”
“没有什么。”屠湛将佩剑贴着萧九熊的颈动脉了:“译吁宋,你是如何在三罗地,击杀我父亲的,从实招来!”
萧九熊吐了一口唾沫:“将军,本王不知你在说什么。”
“你个死蛮子,死到临头了,还嘴硬!”
屠湛脸色大变,将宝剑扎进树上,而后举起手中的马鞭,朝九熊的身上,狠狠地抽去,很快九熊的嘴角流血了。
九熊一声不吭,咬着牙,*不屑一顾:“尔父乃大秦国尉,从未与我交过手。”
屠湛扔下了马鞭,拔出剑来,威胁九熊:“本将军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青铜剑硬?”
九熊仰着头,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不识好歹,如果真当我是译吁宋,你现在就可以砍了我。”
一旁的巡逻队长(更夫)坚信萧九熊就是西瓯王:“译吁宋,你不要狡辩了,那夜我若不是去山间方便,早就成了你的刀下之鬼了。”
萧九熊冷笑道:“哈哈哈,一人做事一人当,更夫,你有何凭证?”
一阵微风吹过,吹开了九熊的衣服,腰间的巫师法印露出了一角。
这可不得了,眼疾手快的更夫一把将法印夺了过来,提着在萧九熊的眼前晃了晃:“这就是证据!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屠湛看也没有看法印,双手举着飞鱼剑,就往萧九熊的心口刺了过去:“译吁宋,受死吧——”
赵佗飞身而来,举着青铜剑,挑落了屠湛的飞鱼剑:“少将军,不可滥杀无辜。”
屠湛疑惑不已:“赵将军,为何阻止我?”
“天下长得相似者,太多了。”
赵佗收起了青铜剑,对更夫说,“上造,你手中的印章,拿过来。”
“是,将军。”
更夫上前两步,将法印递与赵佗。
赵佗接过法印,端详了半天,也没有认出来印章上面的文字,小声对屠湛说:“少将军,此印章是楚国的文字,你可认识?”
屠湛是屠睢的儿子,名将之后,少年时对楚文化尤其是苗文字,有些研究,他看了一会法印,眉头紧锁:“将军,印章上面字样当为‘九天宫圣母律令敕勒’,不是西瓯王印!”
“善,本将军明白了。”
赵佗犹豫了一会,又将法印放回了九熊的腰间,乃让人给萧九熊松绑了:“我们冤枉这好汉了。”
“”
萧九熊揉揉红肿的双腕,很是委屈:“我说了我不是译吁宋,你们就是不相信。”
赵佗口气非常柔和:“好汉,实在抱歉。请问译吁宋现在哪里?”
“突然之间,本王又不想帮你们了。”萧九熊忿忿地说,扭头就要离去。
“好汉,我赵佗一向做人做事光明磊落。”赵佗从衣袖中掏出来两样物品,“我手中的这个免死令牌和文书请你带回苗寨,本将军对谭长老偷袭水心寨一事既往不咎。”
“不要假惺惺了,本王不吃你这一套!”萧九熊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要是有诚意的话,自个派人送达苗寨谭长老那里去。”
屠湛的怒火再次点燃,将宝剑横在了萧九熊的脖子上:“咦,你有种,竟然还来指挥我们赵大将军了,你到底是谁?”
萧九熊亮出卡田王的身份,用手指轻轻拨开了剑锋:“实话告诉你们吧,我是卡田王!”
“卡田王,不知道。”
秦军哈哈大笑,“我们只知道西瓯王——”
“哎,说了你们也不懂的,我是未来的卡田王萧子璋。赵佗大将军就是未来的南越国王!”
“那我们就更不知道了。”秦军笑得更厉害了,他们何曾知道千百年之后的事情呢!
“笑话我,我不和你们说了,走了。”九熊有点恼怒了,心想自己这么鼎鼎有名的人物却贻笑天下。
“想得美,秦军大营不是小茶馆,哪容得你来去自如的!”屠湛示意守卫拿下九熊。
赵佗大喝一声,不准卫士上前,及时化解了危机:“不可无礼,都给我退下!”
“卡田王,本将军不阻拦你来去,等你想好了,再来找我赵佗,我还敬重你是条汉子。”
“多谢赵大将军,我去也——”九熊脚底抹油似的,一溜烟就跑的不见踪影了。
赵佗看着九熊逐渐消失的身影,沉思了一会,对屠湛说:“教化苗蛮之事,就有劳少将军了。”
“我?”
“你不想报杀父之仇了吗?”
“想!”
“那就依我计策行事,将这两件物品送到谭长老手中。我们是该和三苗部落握手言和了。”
“诺。末将遵命!”
“记住,不得惊扰苗人,否则本将军拿你是问!”……
九熊出了镖岭,因为没有了神功,只能徒步回苗寨。他一回到苗寨,谭长老、贺剑南、罗德昌三人早就在寨子前等候多时了。
“王爷,您消失了一天,寨内已经炸开锅了。”罗德昌一见九熊,就打开了话匣子,“午茶过后,来了十几个秦军,为首的自称是屠湛……”
九熊气得冒烟:“他来作甚,你们可知他就是杀人不眨眼的屠睢之子?”
贺剑南快言快语:“还不是你做的好事,现在赵佗大将军已经向我们伸出了橄榄枝,不再追究水心寨之事,我们总不可能把和平的使者给斩了吧?”
九熊怎么也料想不到赵佗真的要化干戈为玉帛了:“哦,竟有此等善人?赵佗他不是想做割据一方的诸侯么?”
“王爷,老朽现在进退为难。若下令族人不再和秦军作对,就有愧于死难的族人;若继续和秦军为敌,我们将遭受灭顶之灾。”谭长老一时拿不出好的对策。
罗德昌手握铁笔,抖了抖:“相逢一笑泯恩仇。我们就看看赵佗将军的行动好了。”
贺剑南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可是译吁宋他们还在抵抗,秦军和西瓯我们该帮谁呢?”
“始皇帝雄心壮志,开疆拓土,民心所向,统一乃大势所趋。”罗德昌一锤定音,“西瓯部落饮血茹毛,还在原始社会,当以中原文明教化。我们就帮赵佗将军好了!”
“既然罗公公决意助大秦,那老朽遵从便是。为了苗寨的安宁和平和,大家去我家喝上几盅吧!有请——”
谭长老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没有了苗族武士们的袭击,赵佗率领的秦军就集中全力对付西瓯王的武装力量。任嚣远在番禺城,他将追击译吁宋的重任交给了赵佗,令他务必在半年之内,消灭译吁宋的残余势力。
赵佗从秦军中的楚人队伍,特意挑选了2万精兵,让屠湛带领,并特意叮嘱说:“切勿鲁莽,译吁宋不可小视。”
于是,屠湛一部在崇山峻岭中行军了一天一夜,一路杀过来,遭遇了大大小小的抵抗,战斗并不算激烈,越族的零散武装很快就被击溃。
向导九熊对西瓯一带的地形了如指掌,如虎添翼,可秦军追击了半个月,仍然没有找到了西瓯王的足迹,屠湛都有点泄气了。
走着走着,丛林中的小路上,忽然出现了一滩血迹,九熊蹲下身子,用手指蘸蘸了一点,闻了闻。
凭着他灵敏的嗅觉,他断定译吁宋没有逃离多远:“西瓯王重伤在身,跑不了太远的!”
这时,屠湛提着青天日月戟,气喘吁吁地上来了:“王爷,我都跟你跑了这么长时间了,这次不会又是忽悠我吧?”
“若是本王再失算,你可以割掉我的舌头,我也无话可说!”
“姑且再信你一次。”
“多谢少将军。”
九熊循着血迹,领着屠湛等秦军将士一直往前走。
大军在丛林中行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在一个非常隐蔽的山洞前,血迹消失了。
原来译吁宋三罗一战受了重伤,伤口在不断的流血,每到一个地方都要休息一两个时辰,一路被秦军围追堵截,没有退路了。
屠湛环视了四周地形,山洞离地面约有五六米,居高临下,秦军很容易被攻击,他做了一个左右散开的手势,秦军迅速分散开来。
九熊、罗德昌三人像猴子一般,敏捷地爬上了石壁,藏在洞口两侧。
九熊嚷嚷:“贺剑南,跟随本王杀进洞内去!”
“西瓯王不是软柿子,要去你自己去!”贺剑南向来做事稳打稳扎,不会猛打猛冲的。
“你不是有伏羲琴在吗?”九熊扭头问。
“王爷,伏羲琴已经飞不起来呢。”罗德昌接上了话茬,“我的铁笔也一样无用了。”
“你们小声点行不?快下来,帮忙搬树木——”
屠湛示意部众做好战斗准备,这些士兵和越人打了三、四年仗,很了解他们的战法和心理。
屠湛命人在洞门前堆积了数米高的树木和柴薪,而后燃起大火,浓浓的烟雾顺着风势进入了洞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