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十分后悔,怎么就觉得花雪心思单纯了呢?这祖宗根本就是妖精转世。
“小姐,您不能这样,万一被老爷知道了,说不定您这禁足就要禁一辈子了。”大山跟在花雪身后,看对方从狗洞里扒拉出一堆打猎用品,顿时一脸吃到屎的表情。
这根本就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啊!感情昨天晚上的苦情戏就是为了把莲丫头支走呢!
“大山啊!你觉得小姐我现在这样,跟禁足一辈子有什么区别?”花雪叹了一气,回头认真的望着大山。
“您现在还小,等您大了……!”大山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花雪伸手把话打断了,一根食指在空中摇了两下。
“等我大了,就该嫁人了,嫁人之前都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觉得,小姐我还有什么机会出门?更何况是春猎?”花雪还没天真到不谙世事,看爹和娘的意思,如果不想欺君,那必然就只能听从皇帝的意思给她指婚,她要是不想害了爹娘,就只能乖乖领旨。
到时候有了圣旨约束,别说春猎,怕是连出门都得请示,听说宫里规矩多,她怕是得从头学,想想都脑壳疼,如果不趁现在把想做的都做了,以后怕是都没机会了。
“小姐……!”大山望着全副武装的花雪,再也说不出阻止的话。
“放心吧!我给莲丫头留信了,等爹和娘知道的时候,估计也就气那么一阵子,反正爹爹是这次春猎护卫的主事,等到了围场自然能见到,最多……不过就是被赶回来罢了。”
花雪算盘打的极好,她提前一天出发,先去围场附近赶个山,等花见秋到了肯定会找她,到时候就算被赶回来,她也已经玩过了,还比皇帝先玩,也不算吃亏。
要是运气好,爹爹不放心她独自回来,留她在营地待三天,那她可是血赚啊!
想到这里,花雪就忍不住嘿嘿笑出声,等她留意到大山妄动的时候,急忙跳开的瞪着对方,让举起手的大山有些尴尬的把手落在自己后脑勺上。
“大山,你要是敢对我出手,那就是欺主!”竟然敢暗算她?!反了天了!
无端端被扣了个欺主帽子的大山心里苦,想要把人打晕抗回去的计划落空,只得认命跟在花雪身后往春猎的围场飞奔。
完全没有考虑自己偷跑后果的花雪,留下发现事情真相后吓得面无血色的莲丫头。
“奴婢有罪,是奴婢没有看好小姐,求老爷责罚。”莲丫头跪在地上,听闻花见秋一掌将桌子打碎,顿时绷紧了神经。
“行了,你把莲丫头都吓到了。”薛梅雨看到莲丫头不自觉的颤抖,忍不住叹息的安抚花见秋,心里却同样有些气愤。
那个臭丫头,真是太不懂事了。
“胡闹!她以为这里还是边关吗?竟然敢偷偷跑去围场,如果没有令牌,她根本就进不去,在外围深山她想干什么?喂狼吗?还是喂老虎!”花见秋很生气,因为太担心。
所谓春猎,是作为春祭的一部分进行的,春祭是为了祈祷一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而春猎,是为了告诫山神,也是为了震慑那些冬眠醒来觅食的野兽,免得下山糟蹋了良田,还会伤及性命。
由此可见,这万物复苏的季节,除了生机,还有无数危险,而花雪这个半大丫头,竟然只带了个大山就往里闯,简直就是不知死活。
“好了,丫头也是想着你会过去,不然哪敢这么做,她主意正着呢!”自己的女儿,薛梅雨还不知道吗?这是心里早就算计好了。
“什么主意正?她就是胆大包天,看我回头怎么收拾她!”花见秋也是气狠了,挥手让莲丫头去把人都叫来,他要提前派支小队出去。
等莲丫头告罪跑出去之后,花见秋狠狠骂了句什么,听得薛梅雨摇头。
“你也体谅一下她吧!万一皇帝坚持赐婚,不管是哪一家,以后怕是都没机会再像现在这样自由,何不纵容她一次,也免得以后心中愧疚更甚。”
“也就你惯着她!”花见秋难得瞪了薛梅雨一眼,却没反驳对方说的话。
“说的好像你不惯着似的。”薛梅雨锤了一下花见秋,后者身形摇晃,脸上表情无奈的突然叹了一气。
“那丫头真是……。”自己的女儿,还能怎么办呢?宠着呗!
“有大山跟着,应该不会有事,雪丫头也不是个没分寸的,估计就是贪玩,明天过去找到人训斥一翻就是了,实在不行,你就把人送回来。”薛梅雨早就想好了。
“送回来怕是不能够,护卫队不能擅离职守。”派支队伍先行,还能解释说是提前做好准备工作,这要是为了护送花雪回来再调一次兵,难免被人诟病,何况还是这种草木皆兵的时候,花见秋摇了摇头。
“那就让大山跟着她,别闯祸就是。”如果可以参加围猎的话,那丫头估计也没心思惦记其他,不过三天时间,盯紧点就是了。
“也只能这样了。”花见秋握着薛梅雨的手拍了拍。
这边担心了一夜,终于在第二天的时候早早出发,让人惊讶的是,皇帝身边随侍的竟然是瑜贵妃。
“阿父!是姑姑!”鹰格在队伍里远远看了一眼,兴奋的瞪大眼睛凑近穆萨。
“闭嘴,我又不瞎!”穆萨瞪了鹰格一记,却同样抬头望向远处御驾里端坐的身影,那是他最亲爱的妹妹,北疆的战神雅格娜,一别经年,竟然只能这样见面,怎不让人唏嘘。
“这次春猎,姑姑会下场吗?”鹰格有些好奇的望着穆萨。
“不会。”穆萨想到胡越儿说的话,敛下表情摇头。
“为什么?”不是都出来了吗?鹰格表情讶异。
“这次之所以能出来,是因为安贵妃身体抱恙,不便同行,皇后以大皇子病重需要照顾为由,也没有出席,所以才轮到你姑姑,远远看见就不错了,下场狩猎怕是不能够。”除非皇帝也下场,不然怕是没有机会。
“切!”鹰格没好气的咂嘴,还以为这次能够看到姑姑英姿呢!
“行了,先想办法把狩猎的头筹拿下,回来的时候再找机会跟你姑姑见面。”穆萨伸手拍了拍鹰格肩膀。
“那我要拿下花翎,趁皇帝赏赐的时候求姑姑一餐饭!”这样就能团聚了。鹰格眼睛一亮的望着穆萨,后者笑了笑的倒是没有反对。
有了目标,鹰格也不执着于此时此刻,反而兴奋的开始期待起明天的狩猎。
与此同时,闻余宵骑马跟在御驾后面,时不时的望一眼御驾,一副心思深沉的模样。
“主子?”看闻余宵面容沉凝,南羽忍不住靠近询问。
“您没事吧?如果不舒服,这次春猎我们可以不参加。”反正大皇子借病缺席,三皇子要照顾安贵妃也没参加,就算再少个七皇子,估计也没差。
“没事。”不参加是不可能的,闻余宵望了一眼坐在皇帝身边的瑜贵妃,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对方参加春猎,连争都不用争,皇后和安贵妃竟然把位置拱手相让,是时机刚好,还是内有乾坤?
“那您明天要下场吗?”南羽望着闻余宵皱眉,以前都是大皇子出尽风头,他们能有多低调就尽量多低调,但这次参加的皇子只有一个,怕是想低调都不行,只是……。
南羽也明白这次春猎情况有点特殊,甚至是古怪,所以犹豫着是不是要趟这浑水。
“看情况吧!”闻余宵皱眉,望着御驾若有所思。
见闻余宵没有聊天的意思,南羽也不再说话的退到一旁,至于被人不停打量的御驾,坐在里面的闻渊习以为常,瑜贵妃更是端着秀丽的稳如泰山。
“要不要把人叫过来打个招呼?”闻渊望着瑜贵妃问。
“不用。”瑜贵妃目不斜视的望着前方。
“你们应该有好几年没见了吧!”闻渊不经意的回头望了一眼。
“十三年九月又七天。”闻余宵周岁过后,就再也没见过了,瑜贵妃回头望了一眼闻渊。
“……记得这么清楚,是还想着回去吗?”闻渊眼中眸光微动,面上却不动声色。
“可以回去吗?”瑜贵妃不答反问。
“北疆太远,倒是可以请老丈人过来做客。”闻渊的话让瑜贵妃听得冷哼,扭头继续望着前方不再说话。
她回去北疆就是太远,把她父亲叫来就不远了是吗?不过都是借口罢了。
“雅格娜……!”看瑜贵妃扭头不再搭理自己,闻渊心中微软的喊了声。
“别叫那个名字,雅格娜已经死了,现在坐在这里的是瑜妃,皇上。”听到那三个字的时候,瑜贵妃狠狠将手握成拳头,望向闻渊的眼睛也多了几分犀利,甚至还有些怨气。
从她被册封的那一刻开始,世上就再已经没有雅格娜了,从她住进承欢宫生下皇子的那一刻开始,北疆的战神就已经只能是个神话罢了。
就算北疆的人还有信奉,瑜贵妃觉得自己也已经不配再被人如此称呼,更不要说从皇帝口中听到这三个字,她只觉得讽刺。
“爱妃!”闻渊抓住瑜贵妃的手,任凭对方怎么挣脱都不愿放手,他用这样的方式把人留在身边,除了愧疚,也只剩下愧疚。
挣脱不开,瑜贵妃便不再理会,于是半日后,一行人终于抵达了围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