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看人是不会来了,咱们赶紧回去吧!不然该被莲丫头发现了。”大山挨着花雪蹲在后院墙角下,两人面前烧了一盆炭火,还是大山去下人房里搬过来的。
“如果人不来的话,你觉得需要担心的是莲丫头吗?”是她爹爹和娘亲啊!这说明对方不光知道她的身份,而且还准备用她元宵夜偷跑出去的事情当把柄,这个时候她哪还有心思担心什么莲丫头,还不如多担心一下自己呢!
“……。”道理大山都懂,可也不能这么一直在墙角待着啊!万一冻出病来怎么办?
“阿嚏!”大山心里还在想,花雪已经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正巧冲着火盆,吹出一阵烟灰铺面,看傻了蹲在地上的一大一小。
“小姐……。”大山嘴角抽了抽,侧头望了一眼有些灰头土脸的花雪,哭笑不得。
“……我想,我还是去负荆请罪吧!”花雪表情哀怨的望着前方,也不去拍一头一脸的灰,狼狈的样子看着多了几分可怜。
大山正正犹豫着是不是要开口安慰,院墙那边却突然传来两声狗叫,声音不大,却清晰明朗,听得花雪眼睛一亮,站起来贴在墙上学猫叫了两声,果然,又传来两声狗叫。
“大山,这下子不用负荆请罪了。”花雪嘿嘿一笑的拉开后门栓子,探头往墙边一看,果然看到一高一矮两个挂了披风的身影,就算来人盖着披风兜帽,她还是一眼就把人给认出来了,于是笑着招手。
“你这是怎么了?”闻余宵走近,有些好笑的望着像只花猫似的花雪。
“怎么了?”被人笑得莫名其妙,花雪还伸手在脸上摸了一下,却摸出一把灰来,顿时眉头一皱,几乎可以想象自己是个什么样子的砸了下嘴。
“不是说在院子里等吗?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个样子,掉到灰里了?”闻余宵表情戏谑的打量花雪,果然被人瞪了一眼。
“还不是因为你,这都什么时候了才来,知不知道什么叫守时啊!”花雪气呼呼的反驳。
“说了午时前到,这会儿不是刚好?”闻余宵可不觉得自己迟到。
“巳时!我明明说的是巳时!”花雪气得跺脚,原来是弄错了时间,难怪她等了这么久都等不到人。
“是吗?那看来是我记错了。”闻余宵脸不红气不喘的认错,看得花雪想骂人都没了脾气,只好瞪着对方,气呼呼的鼓着脸颊像只小河豚。
“公子,还是先进去吧!”旁边的南羽小声提醒。
“主人家还没发话呢!怎好越矩?”看花雪生气的样子,闻余宵故意站在原地没有动。
“小姐!”门后的大山也适时喊了一声,花雪虽然有气,却还是侧身把人请进了院子。
“等了很久吗?”闻余宵看到墙根下有个火盆,里边余灰很多,再想想花雪狼狈的样子,嘴角不觉微扬。
“哼!”回应闻余宵的是一声冷哼,花雪甩头大摇大摆的往梅花园里走。
轻声一笑,闻余宵紧跟在对方身后,徒留大山和南羽互相对望一眼,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各自跟在主人后边来到了梅花园。
梅花园的名字是花雪自己叫的,院门上题的字其实叫沁雪苑,因为地处僻静,所以薛梅雨怀孕生产的时候就住在这个院子,为了讨她欢心,花见秋就让人在院子里种满了梅花,假山亭台,小桥流水,一样不缺。
正是梅花开得娇艳的时候,就算之前下过一场大雪,也没压垮这份绝美,反而平添几分旖旎,让初次见到的人感觉惊艳。
“那时年幼,只当是个人间仙境,如今再看,倒也不算夸张。”走进院门的闻余宵,笑着感慨了这么一句,然后差点撞上了突然停下脚步的花雪。
“你果然认识我!”不是疑问,而是肯定,花雪拧眉站在花海之下,本该衬着一身粉色美丽无比,却被脸上污浊损了几分颜色。
“本来不认识,看到这个院子,想不认识都难。”没有否认自己知道花雪身份的事情,却也不想将之前在元宵夜上的遇见弄得太过功利,所以闻余宵答得讨巧。
“什么意思?”一时之间转不过弯,花雪皱眉望着对方,身后站在院门口的大山同样面露戒备,和一脸冷淡的南羽形成了强烈对比。
“就是字面意思。”闻余宵没有过多解释的笑了笑。
“你是谁?”花雪皱着眉头问。
“哪天我请你去我家做客,你就知道了。”闻余宵面色不改的笑着,并不在意自己说的话让旁人生出怎样的狐疑。
这是打算要交好的意思?不然怎会想到以后互相串门?大山有些猜忌,花雪却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心下到是安了些。
“谁要去你家啊!万一你把我卖了怎么办?”花雪嘴硬的盯着闻余宵。
“原来你这么值钱的吗?”闻余宵故作惊讶的望着花雪,后者听完一愣,然后原地跳脚。
这让竟敢说她不值钱?!
“你才不值钱!你最不值钱!我告诉你,你最好不要起什么歪心思,你现在站的地方可是卫国将军府,要是你敢乱来,小心吃不了兜着走!”花雪气势汹汹的双手叉腰瞪着闻余宵。
“什么歪心思?是你明明禁足却偷跑出去?还是不顾礼教把我偷偷带到府里来?”闻余宵弯腰凑到花雪面前,笑得十分好看,以至于花雪都看得忘了反应。
不管花雪呆愣的模样,闻余宵信步走在庭院里,望着院里的景色暗自赞叹,都说花将军是个粗人,对待自己的夫人却温柔到了极致,比起某些人,当得起痴情二字。
“你这人太坏了!”回过神来的花雪瞪着梅树下的闻余宵大叫,听他这么一说,怎么感觉都是自己的错呢?偷跑出去是她,偷偷把人带进来的也是她。
“走走走,梅花不给你看了。”花雪气急败坏的去追闻余宵,后者大笑着躲开了她伸出去抓人的手。
“你这样说话不算话,可是罪加一等啊!”闻余宵调侃的跟花雪在梅树下过起招来,拳来脚往的震落花海一片。
“谁让你不安好心!”花雪有些后悔,这人一肚子坏水,是她轻敌了。
“我这还什么都没做呢!怎么就不安好心了?”闻余宵觉得自己可冤枉了。
“就是不安好心!”花雪大叫。
“那好吧!如果你能抓到我!我就听你的。”闻余宵往后使了个巧劲,借着石栏往上一跳,落在假山石尖上,居高临下的望着花雪。
“这可是你说的!”对自己的功夫有几分自信,花雪咬牙飞身扑了上去。
如同嬉戏一般,闻余宵和花雪在梅树下吵闹不休,看得大山无奈摇头捂脸,一旁的南羽却不经意的望向院子角落窗台,等窗台上细微的缝隙被人关上,他才缓缓收回视线。
“夫人?”莲丫头望着关上窗子的薛梅雨欲言又止。
“没事,回去吧!”薛梅雨面色沉凝的转身走出房间,莲丫头不得不抬腿跟上,心里却忍不住七上八下的直打鼓。
糖葫芦她已经做好了,却没能在房间里看到小姐,正惊慌准备找人的时候,原本进宫的夫人却突然回府,匆匆把事情禀报,夫人却淡定的没有声张,只是让自己陪着在院里散步,结果却看到了那样的场景。
“夫人,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没有把人看好。”莲丫头心里觉得惭愧,想到站在院子里的大山,又忍不住在心里把人骂了一通。
竟陪着小姐胡闹,那带回来的人也不知道是谁,门房那边根本没有通报,想来是偷偷放进来的,身为护卫队长,竟然任由小姐妄为,亏得小姐年幼,不然这私会的名声还不得被人把脊梁骨戳碎。
“不关你的事,不用放在心上。”薛梅雨心里有事,于是随口安慰了两句,等带着莲丫头离开院子后,她突然想起什么的认真交代了句。
“刚才看到的,别往外说,小姐那边也假装不知,明白了吗?”
“是,奴婢明白。”莲丫头心思通透,从小跟在小姐身边,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却也忍不住有些担心。
“夫人,小姐这样没事吗?”莲丫头语气里的担心听得薛梅雨扬了扬嘴角。
“没事,你下去忙吧!”
“是。”莲丫头行礼退出房间,望了一眼后院的方向,想着放在花雪房间里的糖葫芦怕是已经硬得无从下嘴,于是折回去拿了放到厨房,好似自己从未去过房间一样。
心事重重的薛梅雨坐在房间里发呆,连花见秋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
“夫人?夫人!”花见秋伸手在薛梅雨面前晃了两下,见人没有反应,不由得担心的皱了皱眉头。
“你回来了?”手被人握住的时候,薛梅雨被花见秋身上带进门的寒气刺激了一下,于是回神望着对方。
“你这是怎么了?”花见秋坐到薛梅雨旁边。
“是承欢宫那位……?”花见秋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薛梅雨垂眸摇了摇头。
“承欢宫那位,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