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我来看你了。”骆叙淮放下带来的补品,一米八几的大个儿杵在这两米多的屋檐下,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特别是明星嘛,都那样儿,穿得也讲究,跟骆奶奶身上的碎花衬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过时陌也发现了,骆叙淮的眉眼处倒有几分骆奶奶的影子,淡薄中带着凌厉,一眼望去便让人感觉这人不好惹。
骆奶奶精神矍铄,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孙子,上前来拍了拍骆叙淮的手,慈祥地笑出声来:“你可总算是想起来看我了。”
骆叙淮放下补品,说:“我得空就会来看您,没有忘记。”
骆奶奶又笑了笑:“好孩子,你身后的女娃是谁?”
从一开始,骆奶奶的目光就时不时地朝着时陌看,只是直到和自己孙子寒暄完才问。
骆叙淮说:“她就是时陌。”
“啊,原来是孙媳妇啊,来来来,过来坐。”
骆奶奶把熟稔地把时陌拉到了一旁的沙发上:“陌陌啊,我可是早就想见你一面了,结果这小子现在才带你过来。”
时陌得体浅笑,捋了捋自己额前的碎发,没想到骆奶奶会认得她。
“这小姑娘长得真水灵。”骆奶奶本是笑着,突然话音就转冷了,“骆老头哪都不好,看人倒是数一数二的。”
时陌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看向了骆叙淮,眼中带着些许求救的意思。
骆叙淮这才开口:“奶奶,你和爷爷都多大年纪了,气也该消了,是不是该回去了?”
骆奶奶瞪了他一眼,口吻带怒:“是不是他让你来找我不痛快的?这么多年了,他自己都不来求我一次,现在还有什么脸让我回去?”
看不出骆叙淮是什么表情,只是他去倒了杯水递给了骆奶奶,挺孝顺的模样,一看就是讨长辈欢心,惹平辈不悦的那种。
骆叙淮说:“爷爷多年前就生病去国外医治了,只是我怕您担心,才一直没告诉您。”
骆奶奶心下一动,明显整个人怔住了,就连拿杯子的手都忘了放下,顿了顿才没好气地说:“他能生什么病?他不是威武得很吗?想当年,那小鬼子可是被他打得屁滚尿流、哭爹喊娘的,当时还被表彰了呢,他哪能生病啊。”
虽然骆奶奶的语气还是不太好,可是就连时陌也能从字眼里听出她还是很关心骆爷爷的。
时陌说:“骆奶奶你放心,骆爷爷现在已经回家了。”
听闻这一句,骆奶奶的神情显然放松了些,但似乎还是不想提他,就转移了话题:“骆奶奶叫着多难听啊,既然都嫁给小淮了,自然得叫奶奶。”
时陌乖巧点头:“奶奶。”
骆奶奶笑着应声,之后又和她聊了些骆叙淮小时候的事情,一直到中午才开始做饭。
吃完骆奶奶做的饭菜后,时陌觉得这才是家常菜该有的味道,不像城里那些,只有快餐味儿。
之后骆奶奶又赶着小两口儿出去了,想让他们四处走走,呼吸下新鲜空气。
时陌想到又要和骆叙淮单独呆在一块儿,她本来还挺不乐意的,可是听到有海就兴奋了。来的时候看不到,原来小村庄的后方是一片浩瀚无垠的大海。
时陌小时候去过一次海边,从此就喜欢上了,之后每每看到清澈的海水和湛蓝的天空连成一线,她就挪不开脚,愿意在沙滩上呆一天,吹着海风看着书。
不过这里的条件没有那么好,淡黄色的沙砾里夹杂了一些垃圾和不明物,担心会划破脚的时陌,犹豫之下还是没有脱鞋。
只是没想到这儿的人还挺多的,村里的天气要比城里炎热几分,所以不管是遛弯的还是游泳的,人流络绎不绝。
时陌转眼看到边上有个卖冷饮的小摊子,就去买了个冰淇淋舔着,又顺便买把老大爷同款的蒲扇。
付完钱她转身走了一截路后,才发现骆叙淮原来一直在盯着她,时陌莫名又奇妙,眼神不善地回视他:“干什么?”
骆叙淮没说话,朝着她伸出了手,刚来的时候他就把衬衫的袖口卷到了胳膊肘,露出了让女人看了都羡慕的冷白皮手臂,虽然汗毛有点密,不过颜色较浅,可以忽略不计。
此时此刻,这双青筋分明又修长好看的手正伸在时陌的手边,若不是手心朝上,时陌可能会以为这人是想牵她。
见他不说话,时陌又耐着性子问了一遍:“我问你要干嘛?哑了?”
说实在的,她对谁都是一副好脾气,对谁都可以笑脸相迎,唯独骆叙淮不行,准确来说,是骆淮不行。
毕竟她是一个“称职的黑粉”,看到的听到的几乎都是他的黑料,哪怕偶尔有个别正面的消息,也会因为黑历史而变得微弱不堪。
骆叙淮收回长臂,改而走去摊子前,让摊贩给了他一个冰淇淋,他拿到手后,也不知道他对人家说了什么,还没给钱就折了回来。
时陌当然也不想知道,估计是刷脸了呗,哪怕对方看起来是个上了年纪的大妈,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狗淮就长了一副靠脸吃饭的样儿。
“诶!等等,小姑娘,你还没给钱呢!”身后的大妈忽然洪亮地喊了一声。
时陌定住脚步,回过头就看到大妈在冲她招手,嗔怒道:“快回来把钱付了呀。”
时陌一愣,不想扯着嗓子说话,所以又回到了摊子前,拿着手机把支付记录给她看:“大妈,我已经付过钱了,喏,扇子和一个冰淇淋。”
“不对,是两个冰淇淋,”大妈指了指骆叙淮,“看噻,你老公手上还有一个呢。”
时陌磨着牙回过头瞪了骆叙淮一眼,不想有过多纠纷,就把钱付了。
谁知大妈收款后又说:“看你们俩才结婚不久吧,小姑娘,你也别嫌我啰嗦,大妈是个过来人,我跟你说啊,这男人还是不要管得太紧了……”
“大妈,你误会了。”时陌干笑着打断了她的后话。
“误会什么啊?”大妈说,“一个大男人连买冷饮的钱都没有,还要媳妇儿来付钱,这说出去也不好听,你说是不是?”
时陌:“…………”
感觉这事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时陌忙不迭闪人了。
只听那好为人师的大妈又说:“小姑娘,管太紧会适得其反的,大妈也是为了你好啊。”
时陌内心:……大可不必,我巴不得他滚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