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情况不对，村民们早就炸开了锅。
王家的这点事情，村里人早就懒得去提了。
东子妈死的早，是东子爹一把屎一把尿把东子拉扯大，想着让东子以后养老。
但你说一个三十多岁的大老汉，血气方刚的，咋能没点生理需求，平日里憋着不表现出来，但到了晚上还是躁的很。
可没办法，东子爹的脾气着实太糟了。
东子妈还在世的时候，没少挨过毒打。有人说，东子妈死的那天就是因为被东子爹打怕了，所以才会半夜躲到后山上，结果失足摔了下去。
不过，这也就大家私下偶尔说说，不敢拿到明面上来。
也正是这样，七八年来，东子爹一直孤身一人，没再找到个伴。倒是看到过他带了不少女人回来，只是一个也没能成。
甚至还有小道消息，说他和村西头的王寡妇有一腿。
这个就全是人传人的猜测了，可信度不髙。
“哎，我上个月好像还见了老王带了个女人回来。听说是没成，老王还送那人回去了。那身形和这女尸倒有几分相似。”
这时，有村民突然开了口，说自己上个月见到东子爹带了女人回来。
“送人回去？”
“他啥时候能有这好心，之前见他谈过的那些，哪一个不是哭着被他赶走的。”
院中央，东子爹脸色难看极了。
爷爷又猛囁了两口烟袋，敲了敲拐杖：“再问你一遍，认不认得这女娃。你要是不认得，谁都帮不了你，这女娃已经有了孕，那鬼婴怨气大得很，今儿死的是东子，明儿可就说不准是谁了。”
“不认得！你就是弄死我，我也不认得！”
东子爹咬紧牙，看来是抵死也不打算认了。说着，东子爹就擂起袖子上前，准备自己动手将那女尸抬出去。
“这...六爷...”
那两名大汉被推了开来，一脸难为情的看着我爷爷。
爷爷摇摇头，示意他们不要管。
“你们不搬，老子自己动手！死都死了，还能翻了天不成！”东子爹面目狰狞，粗暴上前拽住女尸的胳膊就要往外扯。
然而他才刚碰上，就浑身巨颤，一屁股坐在地上。惊慌失措的往回爬，哪儿还有刚才那凶狠的模样。
我眼儿尖，虽然只是一瞬间，但还是看到，东子爹抓到那女尸的胳膊时，女尸的手指突然动了起来，反抓住了东子爹的胳膊。
“让一让，让一让。”
人群让开，村头王麻子挤了进来，他是来送棺材的。
见了院内的模样，又听了看戏的给他讲了刚才的事情，王麻子的暴脾气喇的就上来了。
“你这害人的玩意，人好好的黄花大闺女就这样让你糟蹋了，你咋不去死呢！东子也是被你害了啊！”
那东子爹顿时红了眼，珊牙咧嘴，作势就扑了上来。
王麻子这身子骨哪儿经得起东子爹那一下，当即叫喊着钻进了人群后面，躲了起来。
“人是你害死的，那女娃心善，不愿和你计较，但这鬼婴可不好说话。你若认了，我便替你解决这事，明儿你自己自首去。”
爷爷敲了敲烟袋，把烟灰磕了出来：“你若不认，怕是见不到明儿的太阳。”
“认个屁！”
东子爹已经失了理智，发了疯一样赶着看戏的村民：“她自己死的，和我有什么关系！你有什么证据是我杀的人！”
“今儿就是天王老子来，我也不认！你们都给我滚！滚！”
“还有你个老不死的！我平日里从没招惹过你，现在你竟然还想害我！”到了这，他竟指着我爷爷破口大骂起来。
“你指谁呢！”
我顿时来了脾气，这人自作孽，竟还骂上了我爷爷，真是无可救药。我擂起袖子,抄起墙边的铁锹就冲了上去，他敢动，我就砸下去给他一记狠的！
“你也是，你们风家没有一个好东西。”
他见我来势汹汹，还拿着把大铁锹，顿时耸了下去。但还是硬着头皮恕了我一句
“散了散了，大家都散了吧。”
这时，东子爹的本家堂弟从屋里跑了出去，拉住了我和东子爹，额头上全是汗珠子。他擦了擦汗，冲着我爷爷赔笑道：“风六爷，对不住啊，大拿他也是没了儿子，心里难受才这样的。您老大人有大量，就出手帮帮吧。”
“大家都是一个村子，几十年的交情了，您可不能不管啊。”
爷爷却是冷笑，神情冷漠：“他若不认，今儿谁都救不了他。话我就放在这，他想明白了就来找我，想不明白，明儿我来给他收尸。”
说完，爷爷转身就走，头也不回。这次也没有人拦着我爷爷的路。
看那东子爹的反应，大家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
杀人犯法，一尸两命。
风六爷已经仁至义尽，警告了多次。奈何这东子爹太过分，给脸不要脸。
在我和爷爷离开后，其他村民也都悻悻的走了，留着王家兄弟，一具棺材，还有那女尸的尸体在院子中。
“哎，别走啊，这尸体和这棺材咋办啊...”
搬来棺材的几个村民装作没听见，一溜烟儿的跑了。风六爷都说这东子爹活不到明儿早，那女尸邪门的很，谁还敢在这待着啊。
回家的路上，我跟着爷爷，忍不住问了起来。
“爷，那女尸放在那，你不怕东子爹给她毁尸灭迹了？”
况且，那尸体放在那，这大白天的，要不了多久只会烂的更厉害。
“不用管。”爷爷明显心情不太好，微眯着眼，直勾勾盯着前面道：“那鬼婴煞气重,护着尸体，一两天里烂不掉。王大拿若是敢碰尸体，只会死的更快。那鬼婴可不会任自己的仇人对亲生母亲的身子动手。”
我有些浑浑噩噩的，一天一夜没睡，但还是听了个大概。
“可那鬼婴为啥害了东子，而不是找东子爹的麻烦。”
“那鬼婴是王大拿的种，把东子当成了他的哥哥。一个鬼在水库下寂寞了，拉着东子去陪它。至于王大拿，身上阳气太重了，它糊弄不了，结果让他活到了现在，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