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鱼压抑住心跳。

“其实我觉得吧，您都不用打。他都那么大了，还是个男生，光天化日之下的能出什么事儿啊。再说了，如果他真有什么事儿的话，那他们江家肯定先联系你问了。”

“既然没问，那就什么事儿都没有，您可甭咸吃萝卜淡懆心了。”

叶知秋一双眼水汪汪地看着叶青鱼。

叶青鱼真想拍桌子问老叶，什么时候学会学无辜卖萌了还？

“想讨好他？”她眯起眼回望老叶，“因为他是冯婉茹的儿子，因为瞧出来他不喜欢你，所以你想讨好他？”

叶知秋伸出两根小手指，捏了捏，“一点点。”

叶青鱼又血压上升，“我说老叶，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你讨好他干什么？”

喵的，这还不是老叶心里有鬼？

怎么着啊，还真揣着野心，想跟冯婉茹修成正果，然后给江诗远当后爹？

叶知秋局促地垂下头去，“鱼儿啊，你想想啊，我现在是冯婉茹的司机，我跟她还是高中同学……所以不论从公还是从私，我都应该跟那孩子关系融洽点儿吧？”

“再说了，就算不论从前种种，就只论昨天……那孩子那么对你，我这个当老爸的也得表达一下谢意吧？”

“诗远他呢，毕竟还是个孩子，你们这么半大的小孩儿呢，有时候性子是有点冲，我们当大人的谁都从那时候走过来的，就都不会见怪。可是我们自己当大人的，却不能礼数不周全，你说对不对？”

叶青鱼闭了闭眼，心里翻腾起自己27的年纪来。

她有一点不好的预感，她好像越来越回到这个皮囊的年龄去了，27岁的觉悟不知不觉一点一点被蚕食掉了。

她深吸口气，“那这样，我打，但是不用以你的名义，不用让他知道你在讨好他！”

“既然你是因为他昨天帮我嘛，那这事儿就我自己搞定，跟你没关系了。”

叶知秋抿了抿嘴唇，“那行吧。”

叶青鱼再没说话，憋着气将剩下的早餐吃完。

她吃得慢条斯理，尽量拖延时间。

主动给江诗远打电话，对她来说，还是有点儿难。

饭碗里最后还剩下七个大米粒儿，她用勺儿一粒一粒地刮起来。不锈钢勺子跟瓷碗之间彼此抓挠得“滋滋儿”的，叶知秋听得浑身直哆嗦，叶青鱼自己却仿佛充耳未闻。

她耐心地将七个大米粒儿挨个儿扒拉进嘴里，才终于推开碗站起身，在叶知秋期待的目光里，走向墙边的电话。

老式电话，号码还是转盘的那种，每一个数字都对应着一个圆形凹孔，手指头要抠进去绕着转盘转一圈儿。

叶青鱼一边转着数目字儿，一边琢磨着该怎么措辞。

不过幸好老叶是让她给江诗远打call机，不用打给他本人，而是打给传呼台，然后在传呼台留言就可以了，不用与他本人直接交流。

这还简单点儿。

最后她给他留了五个字：“昨天谢谢啊。”

再就是落款：“叶青鱼”。

放回电话，她如释重负，得意地瞟了老叶一眼，“打完了。”

叶知秋直咧嘴，“真是有事儿说事儿，一个字儿废话都没有啊。”

叶青鱼眨眨眼，“谁说没有？我不是还多了个语气词‘啊’呢吗？要不然就只说‘昨天谢谢’就够了。”

叶青鱼话音未落，电话就忽然尖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