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满意的拿着躺椅走进学校的时候，王洋还狠狠的瞪了秦方升一眼。
“你又乱来！我跟你说，你自己也听到了，这些家具送到城里怎么也得翻个几番！你还打算不挣那个老头的钱啊？做好事也没有你这么个做法！”
秦方升将耳朵边的烟拿在手里，若有所思的指了指前面的学校，开口道，“你过去问问，就问刚才拿着躺椅进去的那个老头是谁？”
王洋将信将疑，屁颠颠走过去和学校门口的人套了好半天的近乎，回来的时候瞪大眼睛，眼里全是亮闪闪的不敢相信。
“秦方升，你真神了！你知道那老头是谁不？这学校校长的爸爸！”
“完了完了，我们居然还收了他一块钱，这不是蠢到家了？这要真的搭上校长这条线，我们还真能赚个倍儿翻！”
“哎呀！刚才就不该收钱的！白送他都行啊！”
王洋在原地气得不行，又是跺脚又是骂娘，就差扇自己耳光了。
反观另外一面，秦方升沉稳的抽着烟，脸上微微有些笑意。
“这么想就没错了！刚才我说收钱的时候，那个感觉就不对，那老爷子一句没提答应不答应，反倒提起了那个中年女老师，要是我们不给个说法啊，说不定人家孙子的活，还不让我们干了呢！”
王洋这才想起来，刚才秦方升说只收一块钱的辛苦钱，老爷子却提起了女老师的家具只收了四块钱这件事。
如今回想起来，人家还真不是想要占他们的便宜，就是想要一个说法。
老爷子这种身份的人，在秦方升和王洋的眼里，那都能算是比他们高一个等级了，偏偏王洋什么都还没意思到，一个劲的哭惨，意思是这个秦方升给的价钱都算是亏本的，甚至还希望老爷子能多加一点。
要不是秦方升意识到了不对劲，到头来只怕老爷子这边的关系都得搞僵！
而另一头，老爷子拿着躺椅回到了学校，儿子中午过来吃饭的时候也只是提了一嘴：
“今儿看见两个挺有意思的木匠，听他们的，好像很敬佩这些当老师的，我捉摸着让他们帮小蛋子布置一下家具之类的。”
中年人听了老爷子的话，温和的开口道，“爸，这点事你自己做主就好，没必要什么事情都和我商量。”
老爷子听了笑着摇了摇头，“我知道你忙，但这个人我估摸着你以后肯定能看到他，也就跟你提一嘴罢了。”
老爷子想起那些家具，心里也明白怎么回事。
无非是秦方升打算借助这些家具能和学校的单子联系上。
那些家具在老爷子看来，肯定是用了心的，那个中年女人应该会帮着他们说一两句话，这个时候他提前在自家儿子面前夸了秦方升几句，也就当是送秦方升一个好了。
他是这么想的，但是那个女人却不是这么想的。
中年女人下了课来到了门口秦方升的摊位上，看着这些家具，顿时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这些家具在目前的县城来说，已经是一等一的好家具了，但她还是上手摸了摸，开口道，“做得还是有些粗糙的，不过勉强也能用，送到我家去吧。”
王洋看着中年女人的态度，顿时就站起了身子，刚要开口却被秦方升猛的拉了一把，把他重新摁了下去。
一路上，秦方升一句话没有提这些家具的事情，也没有提学校，只是帮忙把东西放了进去。
女人收了货，皱着眉头拿出了四块钱，也算是两清了，嘴里还念叨着，“你应该再刷点漆的，这样看起来更好。”
王洋听起来终于忍不住了，当下就开口道，“四块钱也就能买到这样的货色了，还刷漆我们就更赔钱了，要不我们把钱还给你，你把家具也还给我们成不？”
“都谈好了还说什么？钱你们都拿了！”
中年女人不满的哼了一声，一转身就把门关上了。
回到家里，她看着这些家具，越看越喜欢。
她之所以摆出一副找茬的态度，无非就是让秦方升和王洋没办法开口请她帮忙，她也就相当于白捡了这个便宜！
摆弄了一下子，等到老公回来，她指着这些家具一脸骄傲，“瞧见没，这么多东西，才花了四块钱。”
中年女人的老公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但是看到这些家具也着实喜欢，摸了摸下巴道，“这样，改天我找个人过来上漆。”
夫妻两赞不绝口，但从未提起秦方升的事情。
而外头的秦方升也被王洋一顿数落。
“你怎么回事？这就是你找的老师？你看她那个样子，明明喜欢得不得了，还非要说什么不值这个价钱！不想帮忙就直说，我还不想卖给她呢！”
王洋越说越气，秦方升也叹息了一声。
“这种事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本来就是剃头担子一头热，我们只能尽力找能找到的门路，至于成不成，成事在人，谋事在天，我只能说啊，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啊！”
秦方升躺在牛车上，中年女人的事情给了他很大的打击。
辛辛苦苦，甚至熬夜熬得眼睛都花了，换不来一句好也就罢了，还换来了一顿数落，秦方升自然是气的。
但是他很清楚，出门在外，不可能事事都一帆风顺。
可能唯一让他想不到的是，就因为这些家具，那个中年女人马上吃了一个闷亏。
眼下的输赢和未来的输赢，这种事情谁也料不到。
总之，秦方升一脸气馁的回到了村子里，回去就被那些穿衬衣的人带走了。
在昏暗的屋子里，这些人一脸严肃的看着秦方升。
“秦方升，有人举报你和张兰兰从事流氓活动！”
“我告诉你！一切都从实招来！”
“我们的政策一向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看着面前的审讯，秦方升终于意识到，报复张兰兰和秦方和的第一次机会，已经摆在自己面前了。
秦方升深吸一口气，脸上出现了惊恐，担心，老实。
各色的表情，将他的情绪放大到了极致！
“同志，事情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