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会不会有些突兀？”
顾凌霄真的开始认真看图纸，心无旁骛。沈南成再次俯下身，近的可以听清楚彼此的心跳。
“我给你讲一下，你可能不太了解，这是巴瑞丽的设计理念，就是大胆使用色彩，爱的人会非常爱，虽然是我们来设计，但是呢，不能一点都不保留原始的东西。”
顾凌霄难得乖顺的点头，他想起巴瑞丽的展厅未免太绚丽夺目了，他抬头看看沈南成的表情，比他显得更加专心。
“今天就到这里吧，你怎么回去？”
“我……车限号。”
顾公子撒了个小谎，车让他停在了公司对面的停车场，早上来的时候nc的停车场已经放不下，现在看来算是歪打正着。
“哦，那你打车回去吧，公司会报销的。”
顾凌霄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开玩笑的影子，他倒是没多生气，刚才的情绪幸亏没被沈南成看出来，否则多尴尬。
到小区门口的时候，顾凌霄正好看见苏和盛从一个豪车上面下来，身上穿的衣服又是完全没见过的，也不知道沈南成给他多少钱，为了不打照面他走的飞快，他不想承认，他已经嫉妒的红了眼。
第二天他就按照nc上班的点准时到了办公室，不一样的是桌子上多了一份早餐，他心中一阵暖，沈南成还不算太坏。
“顾先生，这是我给你买的早餐，您看……”
陈琪琪直接走进来，顾凌霄直接把手里的三明治扔回了桌上，好像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
“你这是干嘛呀，好心好意的给你买早餐，还不领情。”
陈琪琪面露不悦，今天她故意穿了一件低胸装，整个大厦她就只能看上沈南成和顾凌霄，其中意思不言而喻。顾凌霄意识到刚才的动作有些唐突，道了歉就没再说话，只是那吃的他再也没碰。
“又没毒，顾先生，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陈琪琪，你很闲吗？报表什么时候做出来！”
听见沈南成的声音，陈琪琪微微一颤，赶紧站直，露出一个甜美无害的微笑。
“沈总，我没别的意思，我看这个顾先生应该是您的朋友，给他送个早餐，应该不过分吧？”
沈南成看见这张假兮兮的脸就觉得反胃，可是也没理由开除，但今天算是碰了他的高压线。
“他不用你送，以后这个办公室你不许进，否则走人，我说到做到。”
沈南成发号施令完就走了，留下陈琪琪和顾凌霄四目相对，前者都快哭了，顾凌霄赶紧移开了视线，也不知道沈南成哪儿来这么大火气，这姑娘是有些烦人了，可是也不至于这样。
“你别哭了，我会吃的。回去工作吧。”
陈琪琪咬着牙哼了一声，还用她的恨天高使劲跺了跺脚转身走了，门都没给他关，他叹了口气，他是招谁惹谁了，那个饭他也没吃，直接扔进了垃圾道。
“把市场部经理叫过来。”
“好的沈总。”
市场部经理一听见沈总找他，走的每一步都很沉重，沈南成一直对他们的工作不是很满意，尽管在业内已经是数一数二，但是在沈南成的心里远远不够。
“沈总，您找我什么事儿啊？”
市场部经理的汗顺着脖子流，明明是十一月的天气看着他就像是三伏天。沈南成有点悲哀，这些人到底拿他当什么妖魔鬼怪了。
“陈琪琪这个月表现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吧，干活儿马马虎虎，从来不按时下班。”
他说的不按时下班，就是经常早退，在nc这个女的是独一份儿，也不知道长着什么脑子，不明白给自己埋了多大的雷。
“这个月全勤扣完，奖金也是，告诉财务扣的她的都分给你们部门别的同事，我看她还敢不敢。”
市场部经理当然不会护着陈琪琪，整个市场部最讨厌的人就是他，他笑着答应，跟刚才进来的时候判若两人，沈南成心想，这个小贱胚子仇人不少啊。
“琳达，你去告诉顾凌霄，下午的会让他跟着。”
“好的。”
顾凌霄听见这个消息有点疑惑，内部的会议让他参加个什么劲儿，就这么不费吹灰之力打入内部了？还真是没什么挑战。他这么想着，顺便还给自己叫了一个外卖，沈南成的口味他很清楚，清淡的很，他也不想麻烦琳达另外给他订餐，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外卖到的时候，沈南成正在跟策划部经理说话，看见一个外卖员大声叫着顾凌霄的名字，他皱起了眉，这个人永远都是不听话的，非要吃这些垃圾食品才不难受。
“给我就好。”
沈南成两个手指捏着外卖袋子，直接去了顾凌霄办公室，这一幕都被陈琪琪看在了眼里，不让别人靠近自己倒是先撩上了。
“顾凌霄，你是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是不是还想住院啊？为什么非要吃这些东西。”
沈南成说完有些后悔，他现在以什么立场这么关系他，朋友？根本算不上。顾凌霄倒是一脸无所谓，趁他不注意把外卖抢了过去，打开瞬间香味扑鼻，还是地沟油最香！
“谢谢沈总关心啦，我吃这些东西习惯了，您要一起吗？”
沈南成看他那个欠揍的样子鼻子都气歪了，他倒是大快朵颐了，沈南成转身走了，把门狠狠一甩。
“神经病……”
下午开会就是为了下一个季度的招投标，顾凌霄坐在一旁像个门外汉，他虽然对这方面有些天赋，但也是这三年才接触，听沈南成侃侃而谈就跟天书似的。
“琳达，会议笔记回去交给我，大家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桌上的人不知道是都懂了还是不敢问个个连连点头，顾凌霄弱弱的举起了手。
“沈总，我有个疑问，投标的技巧是什么？”
沈南成看他一眼，开始耐心解答。
“一是所选标段工程施工内容要与本单位施工强项相吻合;二是要做到标段大小兼顾，施工兼顾，有条件的话，可以到工地现场查看后再做决定;三是要注意避开实力较强的竞争对手。我们公司不是主要做家具设计，最主要的是房地产这一块，以后你可以慢慢了解。”
顾凌霄乖顺的点头，他从没觉得沈南成像今天这样光彩照人，甚至整个人都发着光。他刚刚说以后……以后的含义太广泛了，或许这个合作结束他就会被踢得远远的，跟沈南成在一起不管以什么形式都是他赚了，学习的东西是在书本上远远不及的。
会议整整开了两个小时，后面基本上都是各部门对下个季度的展望，顾凌霄不想听，直接在椅子上睡着了，底下的人窃窃私语，这人到底什么来头啊？
“顾凌霄，醒醒，再不起扇你了。”
“别……”
顾凌霄睁开眼朦朦胧胧的，顺手擦了一下嘴边的口水，沈南成正一脸嫌弃的看着他，他嘿嘿一笑，被人揪住了脖领子。
“我警告你，以后我的会议你再敢睡觉，就给我走人。”
顾凌霄还没完全苏醒，被人拎着过来心里更加不好受。
“我又不是你的员工，再说了，商业机密我听多了对你我不好。”
沈南成眯着眼抱着臂膀看着他，好像是在看个傻子。
“对我不好？你这两下子……不敢恭维。”
“我告诉你啊，说话就说话，别人身攻击。你怎么确定我靠自己永远都比不上你呢？”
顾凌霄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很少说这种话，尤其是对着沈南成，沈南成哼了一声，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真是神经病……”
他骂了一句，又开始会周公，别说，这个椅子实在是太舒服了，比在家睡觉还舒坦。
夜幕降临，整个nc大楼只有两个人，一个人慷慨激昂，一个人灰头土脸犹如丧家之犬。
“我说沈总，您是不到晚上就没灵感是吗？我还没吃饭呢。”
顾凌霄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直指十二点，也不知道这个老男人哪儿来的这么多精力，这么一会儿已经出了一个设计图初稿。
“就你这样儿还想赶上我呢，这刚哪儿到哪儿？一会儿请你吃饭。”
“不用了，就当减肥了。”
顾凌霄难得没反驳，如果他这么多年一直处于战斗状态，他的确是比不上。他不知道是脑抽还是嘴瓢问了一句。
“你这三年……都这么过得？”
沈南成沉默，手里的笔停下了。
“你别生气，我就是随便问问……”
“顾凌霄，你不觉得现在问有些晚了吗？”
气氛变得阴沉，顾凌霄只想把自己的破嘴缝上，三年之间的事儿对于他们来说就是禁区，不用沈南成多说，他也知道这三年他过得有多苦。他至少……还有周勋陪着，沈南成呢，他是不会允许任何人接近他的。对于苏和盛，顾凌霄总是有一种感觉，他对他，绝不是爱情。
“沈总，我们不说那些不开心的事儿，我一会儿请你吃饭吧。”
“你问了就问了，不用这么遮遮掩掩，我也不会吃人。我这三年……还挺好的，毕竟无爱一身轻。”
顾凌霄了然于心，好一个无爱一身轻啊。他们两个没有再继续那个话题，聊的都是设计上的事儿，如果顾凌霄说得对，沈南成也不吝啬夸奖，搞得他还有些不好意思，给他亲自磨了一杯咖啡。
“不用讨好我，我很喜欢跟聪明人合作，虽然我讨厌你，但是你的确很有天分。”
“你还是少说话吧。”
沈南成留意到，这杯咖啡没有加糖，正是他的喝法，突然有一些小动容，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这么点小恩小惠就想把三年一笔勾销么？做梦。
今天顾凌霄是真的限号，沈南成就顺路把他送了回去，嘴上说的是去看看苏和盛，进了单元的门，顾凌霄通过猫眼看着沈南成出了单元楼的门并没有去苏和盛的住所，突然间豁然开朗，他从不会掩饰他一直爱着沈南成这件事，就算这层窗户纸永远不会有人捅破，他也坏心眼的想，他身边不能有别人。
沈南成要去上海出差，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除了琳达还会带一个人，但沈南成直接内定了顾凌霄。
“沈总，这并不符合规定。”
琳达虽然不愿意过问老板的事儿，但这样会被别人嚼舌根。沈南成的确从不在乎闲言碎语，可这一路走来琳达都看着呢，当然不想他走错一步。
“有什么符合不符合的，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我跟他私下毫无关系。”
琳达从来没觉得沈南成这么蠢过，这等于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沈南成都这么说了，琳达也不好说什么，直接定了三个人的机票，吃过午饭就出发。
“他要带我去？”
顾凌霄不可置信的看着琳达，琳达的表情也没多好看，在他眼里顾凌霄就是沈南成成功路上的绊脚石。
“对，吃过午饭就出发，您先回去准备一下。”
顾凌霄心里闪过一万种可能性，是不是要带他出去折磨他，使唤他，可他并没有一丝不想去的心情，这是难得可以跟沈南成独处的机会，没准儿关系会破冰，想到这些，他直接告诉琳达。
“我什么都不用准备，到了再买新的。”
“随您。”
有了这个好消息，顾凌霄一上午都沉浸在幻想之中，他知道沈南成多半不会给他好脸色，但是除了琳达只带他一个人难免被人诟病，这不就是……心里还有他？想到这儿，他第一次在白天主动走进总裁办公室，欢呼雀跃的像只小鸟儿。
“出去。”
“我就进来送咖啡的。”
“不会敲门？手断了？”
顾凌霄气鼓鼓的走了出去，重新敲了门，大概一分钟里面的人才冷漠的说了声进。
“咖啡都要凉了，你这人真是……喜怒无常。”
“顾凌霄我劝你明白一点，我带你去是为了合作，并不是因为什么私情，收起你那些小心思。”
“哦，我啥也没想，沈总这么说，难道是想跟我有私情？”
顾公子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不要脸的话，今天的他特别想调戏一下一本正经的沈总。
“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