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一直都这么拽么”
说完这句，顾凌霄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眼皮子直打架，闭上眼就睡着了，再睁眼已经在赵钦的家。
“喝点水，我说你为这么个人至于么？还天天热脸贴冷屁股，他有什么可牛逼的，要不是被你刺激的，一辈子他也有不了什么出息。”
赵钦口无遮拦，顾凌霄边喝水边摇头，不是这样的，他认识的沈南成从来都不是这样的。
“我了解他，从来不会为了任何人和事真正被刺激到，他从几年前就开始着手自己的公司，但那时候时机还没有到，谁的成功也不是偶然的。我找他也是为了工作的事，以后再这么说，咱们就别来往了。”
“别啊，我知道你是为了工作，但我也知道，你放不下。当初那件事儿，他是没错，但也不是为难你的理由，至少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赵钦冷静了下来，顾凌霄是他最好的朋友，那件事说到底他也有责任。他们都知道对不起沈南成，但面对顾凌霄深陷的眼窝，那种罪恶感消退了不少。
“不说这些了，明天带我去建材市场转转，我不能太给gt丢人。”
顾凌霄嘴上这么说着，还是想有点真东西再上门找沈南成，也不知道这个人病几天才能好。他在赵钦家昏睡了一整夜，第二天那种头疼的感觉才算没了，只是胃空的厉害，他才想起那碗螺蛳粉是他最后的食物。
“好好，我知道了，我会去的。”
赵钦接了个电话满脸阴霾，在他脸上鲜少见到这种表情，顾凌霄随意吃了一盒泡面，才问他怎么回事。
“我爸非让我去相亲，我不想去。”
“干嘛不去？你还以为自己是个孩子呢？咱们都快三十了，我要不是喜欢男的，我早就结婚了。”
顾凌霄吃完，扔进了垃圾桶，顺便把桌子擦了，赵钦皱眉，真想不到这人交女朋友该是什么样儿的。
“说真的，你就不想找个女的结婚封你家老爷子的口啊？”
“骗人的勾当我不干，我倒是无所谓，人家女孩儿一辈子都毁了，我就算不找沈南成，也会有别的男人，别操我的心了，听我的，去见见。”
“那你跟我去？”
赵钦眼睛发亮，他虽然对相亲没兴趣，但更不想去建材市场，他爸早就说过他不是这块料，他也没想做这一行。
“行，但是就一个小时，然后去建材市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赵钦亲密的搂着顾凌霄的肩膀就往外走，顾凌霄想推开他又没推开。
“你这么多年不谈恋爱不会是喜欢我吧？”
正常男的一听这话就得飞起来，赵钦恶心的说：“是啊，我都等你多少年了……”
“傻逼。”
赵钦把姑娘约在了商场的星巴克，两个人一人点了一杯星冰乐跟痴汉似的等着姑娘到，也不知道小姑娘都什么毛病，迟到了整整半个小时才出现，长得还行，一身大牌，一看就是精心搭配的。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三个人的画面有些诡异，赵钦虽然不高兴但还是给女生点了一杯喝的，女生倒是不扭捏，直接做起了自我介绍。
“我叫陈琪琪，今年二十六了，在一家设计公司工作。你呢？”
陈琪琪的眼神一直看着顾凌霄，都快拉丝了，后者一点感觉都没有，还自顾自吃起了小点心，早知道就不吃那个破泡面了。
“我叫赵钦，二十八了，无业游民。”
“那你呢？”
陈琪琪直接问顾凌霄，顾凌霄怔愣一下，没反应过来，他们相亲怎么还要问他的基本情况。
“喂喂喂，这位小姐，你的相亲对象是我。”
赵钦敲敲桌子，陈琪琪看向他，满脸失望。
“我以为是他，介绍人说……长得很帅。”
“我很丑？”
赵钦快要抓狂，要不是在公共场合，他都不想什么绅士不绅士直接给她个大嘴巴子，让她学学怎么说话怎么做人。
“小姐，你误会了，我只是他的好朋友。”
顾凌霄不想说话，看赵钦的样子像是要发飙，悄悄拍了一下他的腿，这些动作都被角落的人尽收眼底，没想到只是在自家公司门口吃顿早餐还能看到这种画面。
相亲最后不欢而散，也不知道这个陈琪琪是不是脑子真的有问题，临走之前还问顾凌霄的联系方式，他没给，赵钦拉着他就走了，在多呆一会儿就控制不住暴脾气了。
“沈总，您找我有事？”
“把陈琪琪给我叫过来。”
“是。”
沈南成休息了一天，精力恢复了不少，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两个人离去的车子越来越远，他冷哼一声，就知道顾凌霄只有三分钟热度，闹了这么两次，不也就没有兴趣了。
“沈总，您找我啊？”
沈南成没仔细看过这个陈琪琪，今天一看确实挺招人，一般男人一眼就迷倒了，想起早上她跟顾凌霄有说有笑的模样，只觉得碍眼。
“你今天请假干嘛去了？”
他突然这么问，陈琪琪也蒙了，这么点小事沈南成从来都不关心，看他那么严肃的表情，难道是自己长久以来送温暖把沈南成感动了？
“哎呀，家里人非要让我去相亲，说是个帅哥富二代，一看就是个屌丝……”
陈琪琪感觉自己用词不对，沈南成突然笑了，她都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说来听听，是什么样的人？”
“很没意思，脾气还不好，跟他来的那个人倒是很不错，只是……太高冷了，联系方式都不给一个。”
“你没告诉他们你在哪儿工作吧？”
“没有，我很有保护意识的。”
陈琪琪像是在讨赏一样，沈南成的笑容消失，他突然起了玩儿心，凭什么这么多年都这么被动，总要有人也付出些什么。
陈琪琪出去后，沈南成心情大好，巴瑞丽的项目他已经开始策划，gt他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顾凌霄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如果有一天他真的靠自己的实力跟沈南成成为对手，那他随时欢迎，但如果还像以前一样想不劳而获，没那么便宜的买卖。
“我说大哥，你还没有逛够啊？”
下午四点顾凌霄还兴致满满的带着赵钦看那些他根本看不懂的玩意儿，出国之前顾凌霄也从来没接触过这些，这一天下来赵钦能看出来顾凌霄是真的，但他也是真的快不行了，零下三度的天气竟然出了一身汗，顾凌霄放下手里的木材才大发慈悲的说：“辛苦你了，去吃饭。”
赵钦没想到顾公子竟然会带他去吃十块一碗的牛肉面，他看着面前的牛肉面，再看看邻桌的农民工，此刻他们好像没什么两样，干脆大口吃面，没几口就见底了。
“我说你到底想干嘛啊？”
“什么也不想干，你说我要是像沈南成一样自己创立一个公司，他会不会瞧得起我？”
“你有病啊？你知道你爸这几年的日子都不好过么？别抽风了，好好的富二代不当非要当什么上进青年啊，况且你是那块料吗？从建材市场转转就觉得自己是天才了啊？”
赵钦面对顾凌霄平时都是捧着说，但这方面实在是没办法捧，一来顾凌霄现在确实没有实力，而来就算成功了，那不父子反目成仇了么？不结婚已经是大不敬，现在的行为快赶上弑父了。
“我没跟你开玩笑，如果我真的成功，我爸也会开心的。”
“你现在像个神经病，算了，你爱干嘛干嘛吧，我要回家睡觉了。”
顾凌霄笑了笑，跟上了赵钦的步伐，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不会是痴人说梦。
一连七天，顾凌霄都没有出现在nc的大厅，沈南成逐渐没了耐心，他不想承认自己是在等待那个人出现，那个人就算是来了也不会让他进这个办公室，但是不来，总觉得又被他耍了一样，说起来是两个公司一起合作，现在成了他一个人的独角戏，最后还要署上gt的名，顾凌霄这如意算盘打得响啊。
“沈总，顾公子来了，说是送样本。”
“哦？是吗？”
沈南成故作冷静，饶是琳达跟了他这么多年也没看出他的猫腻，就觉得这个顾公子大概率还是要吃闭门羹。
“材料拿上来，让他走。”
“是。”
这次琳达倒是没去多长时间，检材拿了上来，人真的走了。沈南成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竟然再次笑出了声音，还真能装啊。
沈南成知道顾凌霄的实力，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但他随意捡起一小块查看，成色好，一看就不是陈年红木的东西，看来也下了一些心思。不知道这三年，他是不是偷偷出国进修了，他闲暇之余也会去市场转转，但对那些东西不报希望，今天顾凌霄拿来的东西，倒是有些稀罕。
“沈总，我知道您不想见我，但是这些东西我希望您能好好看看。巴瑞丽主打的就是木材家具，我觉得可以帮上您的忙。”
一个陌生号码发过来的消息，这个您字倒是刺痛了沈南成，装什么乖啊，他只不过比他大了一岁而已。
顾凌霄知道沈南成不会回复，能收下东西已经算是意外收获，这几天赵钦也跟着他跑断了腿，今天为了躲他一大早就说自己去马杀鸡了，他正好也给自己放一天假，骑上摩托出去刺激一下。
他也不知道自己去哪儿，没有目的地，想起之前周勋说回国开了个酒吧，干脆去看看，到了门口发现还没有营业。
“喂，这么快就走啊？”
周勋是个混血儿，长得极其……魅惑，之前在国外认识的。顾凌霄看见他竟然生出了一种亲切感，在外飘了三年，只有周勋能给他一点力量。
“这不是还没营业呢么，我就想来看看你，以为你不在。”
“都跟你说了六号，你是不是早就忘了？我这儿正装修呢。”
顾凌霄抬头看，工人们正在挂牌匾，“今宵”这两个字映入眼帘，倒是够俗的。
“没忘，那我六号来吧。”
“来都来了，一起吃顿饭吧。”
顾凌霄也没拒绝，给了周勋一个头盔，他很想找个人倾诉，这个人可以是周勋。
两个人去了一家日料店，顾凌霄对这种东西不感冒，但周勋特别爱吃那些生冷的东西他也只好配合一下，全程只吃了一份沙拉。
“说说吧，回国这一段时间怎么样？”
周勋一眼就能看出来顾凌霄不对劲，刚认识的时候这人就跟一头小狼似的谁也不服，但周勋却把他慢慢驯化了，当所有的秘密公之于众的时候，两个人也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顾凌霄是个慢热的人，几乎不会找周勋，但只要有事，第一个想起来的就是他。虽然跟赵钦认识时间是最长的，可真正懂他的才是周勋。
“就知道什么事都瞒不过你，我见到他了。”
“感觉怎么样？”
周勋放下手里的三文鱼打算当一个忠实的听众，他知道他口里的他是谁，那个让顾凌霄在国外做了三年噩梦的男人。
“没什么感觉，准确来说，还没有一个正式的见面，他不肯见我。”
“阿霄，我劝过你很多次，你应该放手了，我虽然没见过那个人，但他让你这么痛苦，最后能得到什么呢？你本来有那么好的发展非要回国，哎，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顾凌霄苦笑，本来沙拉就没滋没味的，现在彻底成了盆景，没再动一口，他什么都懂，可是怎么才能放下。
“周勋，你知道的，他是一个很好的人，是我先伤害了他，他只是不想见我，任何人都会这样做的。况且……我真的很想他。”
顾凌霄很少露出情绪化的一面，但所有的伪装在周勋面前分崩离析瞬间瓦解，那个在海棠花下对他微笑的少年，怎么就不是他的了呢。
“你最近还在吃药吗？”
“有时候头太痛了就会吃，但我尽量不吃，我知道那不是病。”
周勋无语，那么诱人的三文鱼也难以下咽，他抽出一张纸巾递给顾凌霄提示他擦擦眼泪，只有他知道，顾凌霄在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是怎么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