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又补充道:“哦,对了,我是东坡先生的朋友这件事还请大人代为保密!”
“这是为何?”许靖疑惑地看向秦牧。
“目前知道我是东坡先生好友的人不多,而且,许大人也知道,我毕竟只是个赘婿,若传出去,只怕会影响东坡先生清名,虽然东坡先生并不介意,但作为他的朋友,我总该是要为他考虑的!”
秦牧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他知道,一旦许靖在月旦评上品评东坡先生的曲词,那么东坡先生的大名定会天下皆知。
到时免不了一些文人骚客、附庸风雅之辈找上门来询问东坡先生的事情。
想想都觉得麻烦!
许靖深以为然,不禁赞道:“看来秦公子也是个妙人啊,如此为朋友着想,实乃仁义之辈!”
出了许府,顾盼儿迫不及待地追问道:“秦公子,谈得如何?”
“还行!”
“什么叫还行?他相信你是东坡先生的好友了?”
“差不多吧,对了,这件事你也得保密,我可不想因为我赘婿的身份给东坡先生惹来非议!”
顾盼儿撇了撇嘴:“你倒挺有自知之明的,对了,之前让你帮我说说情,让许靖大人在月旦评上也品评一下我,你说了吗?”
秦牧突然拍了拍脑袋:“不好意思,忘了!”
顾盼儿的小拳拳一拳便捶在秦牧的手臂上,嗔怒道:“哼、不守信用的小人!”
说罢,便拂袖而去。
不久后,在众多文人士子的奔走相告下,许靖重启月旦评之事早已闹得天下皆知。
就连曹操与孙权都有所耳闻。
唯一不知道的可能只有沐舒若了。
这段时间,她一直忙着按秦牧所说,将“舒记”酒铺现存的所有酒都制成蒸馏酒,并重新装修酒铺。
她深知,自己已然没有退路了,如果这斗酒万钱的婵娟不能让她扭转局面,那么她的沐记酒铺就彻底保不住了。
所以她将全部心思都放进了酒铺,希望酒铺能早日开始卖酒,根本没心思管别的。
可每当她询问何时可以开门营业的时候,秦牧却一直说再等等。
她虽然很感激秦牧将蒸馏酒的制作方法教给她,还替她想出了如此新奇的卖酒方法。
甚至一度认为秦牧已然有所改变,不似以前那般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但事实却让她再一次失望。
秦牧不仅没有告诉她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开始开门卖酒,甚至依旧是每日睡到日上三竿方起,星夜才归。
她实在是等不及了,所以这天晚上,便拦下了刚听完曲儿回来的秦牧。
“现在一切都准备好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开始卖酒?”
秦牧叹了口气:“我不是说过了,时机未到!”
“可到底什么时候才是合适的时机?你总得给我一个确切时间啊,不然一直这么等下去,就算我等得起,书记酒铺也等不起啊,离春季结算越来越近了,只怕……”
秦牧叹了口气,心底算了算日子,说道:“两天后你便可以了!”
秦牧并没有告诉他自己让许靖在月旦评帮他“代言”一事,如果让她知道了自己可以请动许靖,以后说不定还会让自己帮她,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至于开业的时间,他本想定在月旦评举行的同一天。
可以往月旦评都是每月初举行的,因此才会得名“月旦评”。
这次重启后,许靖想改一改时间,直到昨日才确定在月中举行,所以秦牧也才刚知道时间。
“两日后,你确定?”沐舒若确认道。
“放心吧,确定,到时候你就等着婵娟大卖吧!”
两日后的上午,当益州近乎半数的文人士子、达官显贵都在许府参加闻名天下的月旦评时,沐舒若的舒记酒铺也正式重新开业。
为了这次开业,沐舒若请了不少有往来的达官显贵为其撑场面。
可临近中午,却一个人也没来。
“小姐,这,这怎么回事啊,小姐你不是请了很多人来捧场吗?”灵儿焦急地问道。
沐舒若叹了口气,说道:“不知道……”
掌柜的见状,说道:“小姐,恕小人直言,您这开业的日子选得不对!”
“开业的日子不对?这是为何?”沐舒若疑惑道。
“您难道不知道吗?今日正是许靖许大人举行月旦评,整个成都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去许府了……”
沐舒若愣了愣,喃喃道:“怎、怎么会这样?”
灵儿在一旁没好气地说道:“都怪姑爷,定什么日子不好,偏偏定到今日,一个捧场的都没有,不仅如此,小姐你看,到现在一个顾客都没有!”
沐舒若一直守在酒铺,自然知道这一个上午,自己的酒铺压根无人问津。
她心里也着急,想到之前秦牧那样信誓旦旦地说婵娟酒一定会大卖,心中不免有些恼怒,更有些后悔!
早知如此,就不该听秦牧的,早几日便可以开张,也不至于等到今日,正好与月旦评撞了日子。
正说着,一位老主顾走了过来,沐舒若见状,连忙上前接待。
可那人看了看婵娟酒的价格,摇了摇头,扔下一句:“斗酒万钱?疯了吧,你怎么不去抢钱?”
沐舒若连忙追了上去,说道:“客官,不管怎样您先尝一尝,此酒绝无仅有,绝对是极品,也绝对值得上这个价格……”
那人也只是摆了摆手,径直离去。
灵儿抱怨道:“小姐,您看,我早就说不该相信姑爷的……”
沐舒若心里已然十分后悔,日子选错了也就罢了,这么高的价格果然还是不行!
“小姐,这价格实在太高了,虽然这婵娟的确是绝无仅有的好酒,可只看这价格都会让人望而却步,要不,咱们还是降价吧?”老掌柜小心翼翼地说道。
沐舒若愣了愣,她心里其实也有这样的想法,可开业首日便降价,这样的行为乃是经商的大忌!
“灵儿,姑爷呢?”
“他?只怕还在梦乡!”
“去将酒铺的情况告诉他,顺便问问他有什么办法?”沐舒若说道。
“小姐,你怎么还这么相信他啊!”灵儿撇了撇嘴。
沐舒若叹息道:“不管怎么说,这蒸馏酒都是他制作出来的,快去吧!”
不久后,灵儿匆匆跑了回来。
没好气地说道:“小姐,他说让你再等等,还说千万不能降价,还说一天只能卖三百斗……”
沐舒若既失望又气愤,她原以为秦牧会有什么办法,结果却还是让她等!
难道他不知道酒铺无人问津的现状吗?
还说什么一天只能卖三百斗?现在连半斗都卖不出去!
灵儿追问道:“小姐,难道我们真的就这样等下去?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咱们只怕是输定了!”
沐舒若沉吟良久,终于下定了决心,说道:“今日就按照这个价格卖吧,如果不行,明日我们就降价!”
与此同时,春雨楼内。
沐景安与叶子明正抱着美女饮酒。
“叶兄,听说今日正是举行月旦评的日子,你为何有空约我出来喝花酒啊?”沐景安笑道。
“别提了,都怪你家那个废物赘婿,上次害我在许世伯面前丢尽了颜面,以至于父亲大人这次不带我去!”
“别提那废物,晦气!”沐景安举杯,说道,“可惜了,听说整个益州的达官显贵都去了……”
叶子明叹息道:“也不是全部,昨日州牧刘璋大人,便带着法正等人前去涪城迎接刘备了,今日参加月旦评的也只有李严、刘巴等官员!”
说到此,叶子明突然想到了什么,笑道:“听说沐舒若的舒记酒铺今日重新开张了,还推出了什么婵娟酒,不仅斗酒万钱,还说是人间仙品,沐兄不担心吗?”
沐景安不屑地笑道:“担心?我倒是担心她会主动放弃,那样就太没意思了,她这样做就是垂死挣扎,无济于事!”
叶子明笑了笑:“沐舒若也算是个奇女子了,只可惜便宜了那个废物秦牧,要不我去买点酒,也算是捧捧场?”
沐景安笑道:“叶兄,你确实该去捧捧场,也好给家姐留点好印象,日后等我赶走秦牧,你也好名正言顺成为我的姐夫啊,到时候咱们沐家和叶家就是一家人了……”
不多久,叶子明便派人提了一壶婵娟酒来。
叶子明打量着酒壶:“这酒壶好像有点眼熟,等等,这上面怎么篆刻有东坡先生的曲词?”
沐景安看也不看,不屑地说道:“都是些奇巧淫技、故弄玄虚罢了!”
叶子明却来了兴趣:“尝尝?”
沐景安冷笑道:“我就不尝了,整个益州绝不可能有比我沐记酒铺更好的酒,她这种做表面功夫的酒,不用尝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叶子明笑了笑,兀自倒了一杯,放到鼻子前嗅了嗅。
突然,他皱了皱眉,神情严肃地看向沐景安。
“沐、沐兄,情况好像有些不对!”
沐景安愣了愣:“不对?什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