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讽刺,即便林玉凌还是嫡女身份的时候,尚且不知家中财产几何。林府的商铺店面,涉猎范围,家丁人数,她竟全然不知。
林家虽然不是京城最有实力的商家,在绸缎和客栈生意可是首屈一指,每年向皇宫和达官显贵进贡的绸缎,可都是皇上钦点的林家。
既然要报仇,那么这份家产理应就是自己林玉凌的。
不过自己如今顶着庶女的身份,又成司马府的人,若强抢必然没那势力,也会落人口舌,被戳脊梁骨。此事必须要从长计议,细细思量。
林玉凌现下有了主意,首先知己知彼,熟悉林府产业分布,接下来她想要自己置办生意,和林府抢生意!抢到他们亏的血本无归!
置办生意就需要本钱和商铺呀,方才向念香打听了侧夫人的津贴,收入也太微薄了些,不过司马府家大业大,这点本钱想必还是可以向司马律玺讨要的。
夜深了。
含香苑也熄了烛火。一切又归于寂静。
次日。
林玉凌抱着小莲买回来的医书看得如火如荼,唉,这古言看得真是晦涩难懂。
不过,为了能够走通发家致富这条道路,先把解救司马律玺当做筹码与他谈判罢。
如念香所言,这小小的园子果真没什么人打扰,她这侧夫人根本就是偌大司马府的一个小小透明。
这一晃,便过了三日。
三日了,按照国朝的娶嫁律例,是该同夫君行回门之礼的。
司马律玺这等行踪和性格捉摸不定的人,怎么可能随她回门。如此,林玉凌为了国朝规矩,便独自回门了。
尚未到林府,便有人出来迎接。
“呦,大小姐回来了,老夫人在堂中等了许久呢,等您和姑爷一同去奉茶呢。”
李管家佝偻着腰,一脸笑嘻嘻地看着林玉凌下了轿子,目光在她身后兜转了几圈,没见到旁人。
“呃,姑爷呢?”
“姑爷事务繁忙,本小姐会代替姑爷奉茶。”
林玉凌的手扶在李管家的胳膊上,正往大门迈。
下一瞬,那胳膊立马撤了,林玉凌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变脸比翻书还快,说得不过如此了吧。
“怎么?李管家是不把我堂堂司马府不放在眼里么?不知道我夫君知道了会如何?”
林玉凌冷厉的眼神如利剑搬扫过来,吓得李管家浑身一哆嗦。
李管家登时“噗通”一声跪下去,额上汗水涔涔,试问谁敢不要命了敢惹司马府?
只是这小姐向来是个没头脑可拿捏的,昔日连府中的奴才都可以骑到她头上,今日怎么会把司马府搬出来当护身符?难道司马二公子对她宠爱有加,麻雀果然是飞上了枝头?
李管家这墙头草做的及时,立马厉声吩咐道,“快来人,好生服侍司马侧夫人,若有怠慢,打断你们的狗腿!”
林玉凌却是正眼都不瞧他一下,快步朝正厅走去。
她今日,可不是来奉茶的!
一路上,丫鬟仆人们频频侧目而视,这大小姐何时气势这么足?倒像是变了一个人?
正厅内。
林母早就端坐在副座之上,林父病逝,上座自然是空的。
林玉凌一身清冷,携着夫家的两个贴身丫鬟直奔副座而来。
她脊背挺得直直的,在一脸精明的林母面前站住。
“母亲,今日回门,女儿来奉茶。”
林玉凌只面无表情地交代着,却迟迟不动作,半点奉茶的意思都没有。
“愣着做什么?快给母亲奉茶啊。”这惺惺作态的声音不是林玉颜又是谁?林玉颜坐在下首,见只她一人过来,便十分嚣张。
“本夫人是在等母亲摆正自己的位置,”林玉凌冷冽的眼神直勾勾盯着林母,“若是姑爷今日过府,按照身份可是坐在上位。”
“玉凌身为司马侧夫人,这副位理应是玉凌坐的,母亲万不可坏了规矩。”
林母闻言,惊讶挑眉,林玉凌有理有据,这是要胆大包天赶她起身?
“放肆!茶还未奉,便要以下犯上?嫁了人,你竟不把母亲放在眼里?!”
林玉颜见状,也是心下一惊,几日不见,她嘴皮子何时变得这么利索了?
“姐姐虽嫁了人,回门却是孑然一身,到底是姑爷不懂规矩呀,还是冷落姐姐不肯回门?”
林玉凌转过身来,朝身边的小莲不动声色地使了个眼色。小莲随即会意道,“放肆!我家姑爷岂是你们小门小户可以诟病的!”
这一声冷喝,又是司马府的丫鬟,吓得林母蓦地站起身来,林玉颜顿时噤了声。
“我夫君就是规矩。”
一时,林玉凌语惊四座。
“说得好。”
林玉凌身后传来一声低沉寒凉的声音。
这句话,司马律玺很受用。
眼瞧着正厅迈进来一位华服贵公子,周身气势极足,压迫得众人大气不敢出。倒是方才一直把控全场的林玉凌才敢迎上她相公的目光。
“听说,林母把本少卿给林府的两万两纹银聘礼换作了别人的嫁妆?”
司马律玺径直走向上座坐定,他今日可是带着自己少卿大人的身份来的。
林玉凌压下心中的疑虑狐疑地看了一眼那人,少卿是大理寺的重要官职。
两万两纹银的嫁妆?
苍天!
她有一种自己被人贩子入手的既视感。
林玉凌把目光甩向一脸惶恐的林玉颜母女,果然有鬼。那林玉颜正一脸痴痴地看着眉眼英俊的司马律玺。
“姑……姑爷,此事不关玉颜的事,都是我一手操办的,姑爷也知林家家底单薄,玉颜马上便与周家公子结亲,尚需一笔丰厚的嫁妆充当门面,作为补偿……”
林母倒是一副惧怕的模样,畏首畏尾说得恳切。
林玉凌心中冷哼一声,扬声道,“母亲,玉凌出嫁的时候半分嫁妆也无,妹妹出嫁却拿了别人的钱财,还算作补偿?这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