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
京城一家富足的商户的后院里传来辩驳声,明明是酷热盛夏,可林玉凌却浑身发冷。
她强忍住眼底酸涩:“母亲……为什么我要代替玉颜嫁到司马府?”
司马府老爷乃当今首辅,膝下育有两女两子,但唯有次子令人侧目而视,不敢议论。
传闻,首辅次子司马律玺少年时,出门游历后性情骤变,阴沉暴戾,还总以折磨人为乐,人们都说司马府二少爷疯癫成魔。
为什么要她嫁给这样一个可怕的人!
而且他只说娶周家女儿,并未指定,荒唐至极!
林母站在高高台阶上,眼底尽是不耐:“你不嫁谁嫁?玉颜身体不好,怎么吃得消?况且,你们姐妹长得如此相像。”
“玉颜吃不消,我就吃得消?”林玉凌垂下眼帘自嘲。
回应她的只是林母更为冷漠的目光。
真可笑。
明知道司马府二公子是个……,母亲竟还要把自己往火坑里推,林玉凌握着拳头的指节骨过于用力而发白,内心苦涩更重。
“可是下个月周华亭就要来迎娶我,怎么能……”
林母打断她的话,没有半点心软,直接怒道:“混账东西!周府那边有玉颜,而你不过一个庶女而已,司马府是多少人想进都进不去的地方,别不识好歹!”
容貌秀美的玉颜温婉的站在林母身旁,乖巧的样子很容易讨长辈欢喜。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玉颜抬头看了她一眼,羞涩的笑了笑:“玉凌姐,你就风风光光的嫁去司马府吧,玉颜会好好跟华亭哥哥相处的。”
林玉凌心中狠狠一震。
做事一向雷厉风行林母根本不给她任何机会,为了防止她逃跑,命下人们把她绑在床上,不管她怎么绝食,怎么哭喊,都没人帮她。
父亲死了,母亲在她十岁的时候便得病,不治而亡,侧夫人被扶了正,她本是嫡女的,如今,再也没有人庇佑她了。
次日,林玉凌突然听到了门外传来周华亭的声音,她用力的挣扎着手腕上的绳索,想要大声呼喊,可只能发出一些‘唔唔’的声音,外面根本听不到。
此时,林玉颜的声音竟然出现了:“华亭哥哥,你是来找玉凌姐的吗?”
周华亭声音柔和:“玉凌许久不回我的书信,我来探望探望她。”
林玉颜欲言又止的叹了口气:“华亭哥哥,你不必再找玉凌姐了,她已经嫁去司马府了。”
林玉凌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周华亭好半天才出声,听着有点失落:“玉凌她……为什么……”
玉颜虽然是在好心劝慰,可说出来的话却故意让他误会:“对不起,华亭哥哥,姐姐执意要嫁,我和母亲都拦不住,毕竟司马府家是首辅重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周家户部侍郎只是……。”
不是这样的!不是!
林玉凌她发疯一样的挣扎,奈何她无论怎么折腾,绑着她的床竟纹丝不动!
周华亭自嘲的笑了一下:“是我周府不配,我明白了。”
他竟然信了?
林玉凌脸色发白。
真讽刺。
三月前,在城郊庙会上,林玉凌和周家大公子周华亭两人一见倾心。
纵使周府老爷是户部侍郎,书香世家,却禁不住自家大公子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娶一个低贱的商人之女。
周华亭偏一意孤行,倾心玉凌出众的才情容貌,不过几日便差了媒婆备了贺礼来林家,可如今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
不过,她并不知道庙会上亦有一双幽深黑暗的眼睛盯了她许久……
林玉凌一直被关到第二日,才被下人解开绳索,开始给她更衣上妆。
今日,是她嫁进司马府的日子。
轿内的林玉凌被林母下了药,昏昏的睡着。
突然,轿夫一个踉跄,软轿一沉,林玉凌蓦地睁开了双眼:什么?这是哪里?
不会吧,她又穿越了?
三个月前,作为一名优秀的武警维和战士在国外一次维和行动中被枪击,醒来竟发现自己穿越了!
林玉凌只记得自己穿越过一次,成为侠女行走江湖,却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失去记忆后,再次醒来就是在病房里了。
本以为是一个梦而已。
不成想,伤口痊愈第二次出任务又不幸身亡,这次她确切地记得是身中数枪,直击要害。
难道她是天选之女?!不过,这次看样子怕是回不去了!
一身的红衣,还盖着盖头,她这是,出嫁了?!
林玉凌一时间有些头疼欲裂,原主的记忆悉数涌进脑海。
竟还是替嫁,欺人太甚!
“放心罢,既是我占着你身子,便如你所愿替你拿回你林家嫡女原本的东西,也会调查清楚你母亲意外暴毙的死因,定会让恶人付出代价!”
林玉凌不适地揉着太阳穴,和原主暗暗谈判着,“只是你别叫我再头疼了。”
这原主也忒惨了些,许是应答了原主,林玉凌终于感觉好些了。
偌大的首辅之家,轿子却从侧门而入,没有锣声鼓声,一顶轿子两个丫鬟,真是寒酸至极!
天生嗅觉敏锐的林玉凌被带进内室,扑鼻而入一股股淡淡的竹香,似乎感觉到什么,她自行掀开了红盖头,睁眼看向门口,蓦地,对上了一双毫无感情的双眸。
犹如看到敌人一般,林玉凌本能的满脸防备盯着门口处长身而立的男人。
这便是首辅家的二公子司马律玺了吧。
良久后,那男人往这边慢步而来,莫名让林玉凌倍感压力,好像有什么极度危险的东西步步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