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毒是尸体埋在地下,不见光、空气不流通,久而久之形成的一种毒素。
活人一旦沾染,轻者皮肤上长出尸毛,重则腐烂,活人变腐尸。
现如今鼓励火葬,很少有土葬,尸毒越来越难见。
“你挖别人祖坟了?”我开了句玩笑,缓解空气里的紧张的氛围。
倪晓鹏像是听出我的玩笑,笑道:“不是我挖的,是别人挖的,我只是过去帮忙处理尸体,哪知道一时不慎粘上了尸毒。”
“你今天来,就是想让我帮你解决这些尸毒?”
“是。”
“行!”我在倪晓鹏肩膀上拍了拍,让他躺下,但并不着急着帮他纹身。
有了倪馨儿的前车之鉴,我谨慎许多,一边假装整理纹身工具,一边套他话。
从倪晓鹏的口中,我得知他名一个术士,颇有一些驱邪捉妖的本事。主要业务是帮人看风水,或者处理一些普通人觉得灵异怪诞的事情。
说通俗一点:倪晓鹏就是个江湖小道。
正如之前所言,他是在帮人处理怪事的时候不小心染上的尸毒。
事情是发生在一个叫蓝谷县的地方,一位当地的孤寡老人去世之后,村里的人没找风水先生看阴宅,直接找了个地方将尸体下葬。
不想在老人下葬半月之后,村子里其他人家里开始出现各种怪事,诸如牲畜突然离奇死亡、挂在墙上的照片之类自己掉下来,还有寂静的房间里,忽然传出重物落地的大声响,开灯一看又什么都没有。
这些事情都发生在晚上,怪异又瘆人。
一村子的人都吓到了,很快找来当地的一个风水先生。
风水先生有些本事,到现场一番查看之后,很快锁定了问题根源来自老人的坟墓。
墓穴既阴宅,一般要求前方长且宽,所谓‘福厚之地,雍容不迫,地贵平及’,但老人的坟在一个山坳里。
风水先生提出的建议是迁坟。
他们在村里找了七八个年轻小伙,将老坟的棺材挖出来,结果越往下挖越不对劲儿。
老人的棺材下边,竟然还有一口棺材,棺材里是一具没有半点腐坏的女尸。
迁坟挖出别人的旧坟,这算怎么回事?
当时几个迁坟的年轻小伙吓得丢盔弃甲,回到家后全部卧病,上吐下泻,跟丢了魂儿似的。
倪晓鹏作为术士,是在老人去世后一个月才被请去帮忙的。
倪晓鹏说女尸很麻烦,他费了很大的劲儿也没能完全处理妥当,倒是因此粘上尸毒。
他自己能力有限,无法根除,才想着找我爷爷帮忙。
他给我爷爷打电话正是爷爷离家那天,所以爷爷才会在临行前叮嘱我‘如果有一个姓倪的找上门,一定要帮他’。
为了让我相信他的话,倪晓鹏拿出手机,给我看了现场照的照片。
图片不是很清晰,但能看出来棺材里躺着一个女人。
年纪不大,穿一身红色的寿衣,脸上画着夸张的妆容,尸体不见丝毫腐坏,乍一眼看上去像是睡着了。
我盯着图片看了好一会,莫名的不舒服。
明明尸体双眼紧闭,我总感觉她像在盯着我,浑身一阵阵的毛骨悚然。
我忙让倪晓鹏将手机收起来,问他女尸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倪晓鹏犹豫了一会才回答:“应该差不多了。”
应该?
我想继续问下去,被他打断,问我打算怎么帮他处理尸毒?
在倪晓鹏的包里,我看到一些术士的工具,想来他的话并没有假。
既是如此,我便没有理由不帮他。
“尸毒不同于普通的毒素,毒性强,又由尸体而生,自带阴邪之气,一旦沾染,很难根除。你身上有近一半的皮肤长出了尸毛,多处腐烂,完全治愈的难度很大。”我说。
“这一点我很清楚,否则也不会找你帮忙。”倪晓鹏道。
“现下我有两种办法:第一,以尸油做灵纹,只清除你身上的尸毛,治愈伤口,但伤疤永远无法根除。这种办法伤害小,不会给你带来太大的痛楚。”我解释。
“第二种呢?”
“以魂灵做灵纹。你身上伤口太多,想要想要全部治愈,只有一个方法:换肤。”
“如何换肤?”倪晓鹏好奇。
“此‘换肤’并非揭下身体表皮皮肤,装上一层新皮,而是让你像蛇一样,自己蜕皮。”
蜕掉腌臜不堪的表层,长出新皮肤。
“这种蜕皮不是一次就结束,需要反复多次的表皮脱落才能重换新肌肤。每一次的换肤,都像是一次重生,过程极其痛苦……”
“我选第二种。”我还未讲完,倪晓鹏毫不犹豫地打断,玩笑道:“我这么个年轻英俊的小伙,怎么能允许身上留疤?”
我应了声好,告诉倪晓鹏第二种灵纹叫‘钩蛇纹’。
钩蛇,古神话传说里的神兽,《滇海虞衡志校注》有记载:钩蛇,出永昌,此古传也。
钩蛇一般生活在水中,性情凶猛,有剧毒。
以此做灵纹,以毒攻毒,方可攻克倪晓鹏身上尸毒。
且,钩蛇为蛇类,每年一次蜕皮,做灵纹之后,可保倪晓鹏一年一次蜕皮换肤,大约五六次之后就能痊愈。
我将所有注意事项告诉倪晓鹏,得到他的同意后,方才给他纹身。
钩蛇体型庞大,图案复杂,在倪晓鹏身上找了好一会,最后选中后颈窝一处没有尸毛的位置纹身。
纹身针扎入皮肤,很快在倪晓鹏皮肤上勾勒出一个拳头大小的蛇形图案,再配合以尸油做的颜料,钩蛇灵纹完成。
这期间,我感觉心窝处越来越不舒服,一开始只是刺挠伴随着轻微的疼痛,后来刺痛感越渐明显。
待一切处理妥当,已经来到凌晨十二点左右。
我这才有时间掀开衣服,一看胸口处的双馆纹身高高凸起,严重充血,像被灌满水的气球,轻轻一碰,血就会飞溅开来。
“怎么回事,你身上这个纹身怎么越来越吓人了?”倪晓鹏也看到了双馆灵纹,一脸惊诧。
“我也不知道……”我心跳陡然加速。
不待细想,一阵凉风袭来,阴嗖嗖的从脚底直击头顶。
我回头看一眼,窗户开着。
我忙上前关窗,刚要上锁,只听远处‘吱’地一声,似指甲刮在玻璃上发出的刺耳声响,瞬间穿透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