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高阳的身后事我全程参与,这期间陈雯一家没有出现过,连陈瀚都没来闹事。
这倒是让我挺意外的。
我以为以陈瀚一家的秉性,就算我放过狠话,他们也不会乖乖听话,至少不会让周高阳尸体安安静静地下葬。
等尸体下葬,听到有人议论,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在周高阳去世后的第二天,陈雯去了一趟银行,以周高阳妻子的身份找来工作人员‘查账’。
通过周高阳的银行卡转账信息,陈雯查到在周高阳尸体被发现前的几个小时,卡上的几百万陆陆续续转到了一个陌生人的账户。
陈雯又请人查查账户,很快得知了对方的基本讯息。
当天下午,陈雯就带着陈瀚找到对方家里,要对方把转走的周高阳的钱换回来,结果没说上几句话,被打了出来。
第二天,吃了亏的陈瀚不死心,找了当地几个地痞子,带着家伙上门威胁,再一次被打了出来。
据说,陈雯被刮花了脸,陈瀚被打瘸了腿,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医生那边表示,可能无法根治。
换句话说,他瘸了。
陈瀚父母知道后不死心,找了一堆亲戚朋友上门,想用他们一家惯用的撒泼打滚的伎俩,威胁对方还钱,并赔医药费,结果显而易见……
两老口住到了陈瀚的隔壁床。
一家四口,整整齐齐,全躺在了医院里,所以才没能来周高阳的葬礼闹事。
“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那么凶残,一连打伤陈家四口,还有陈家人找去闹事的小痞子、亲朋等等,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伤。”身后的议论声里,带着几许嘲讽和幸灾乐祸。
“这也太嚣张了吧!”旁边人应道。
“事情闹这么大,警察那边都没拿他怎么样,说他正当防卫。”
“正不正当防卫我不知道,但对方肯定不是什么普通人,要不然怎么能从周高阳银行卡里划走那么多钱。”旁边人压低嗓音附和道:“我猜,郑高阳的死,估计都跟他有关。”
“郑高阳也是,人看着老老实实的,为什么不学好,要学别人赌博,现在好了吧,命都给搭上了……”
我回头看说话的几人一眼,几人意识到什么,立马闭上了嘴,加快脚步从我身边走过。
郑高阳活得老老实实,却死得轰轰烈烈,短短三四天时间,他的事情近乎传遍了整个云城,这一切都要拜陈家所赐。
找了个这样的女友,不知道郑高阳泉下有知,是会依然‘不悔’,还是会有那么一丝丝的后悔难过?
不过不管怎样,这样的结果是好的。
恶人自有恶人磨,陈家人欺负周高阳,转头被打进医院,陈雯花了脸,陈瀚瘸了腿,也算是为郑高阳出了口恶气。
至于那个‘恶人’,其他人不知道他是谁,我却知道,并且很快的,我和他见面了。
送了郑高阳的父母回家,我才回纹身店,刚下车,看到原本关着的门被打开,门口站着两个又高又壮的大汉。
“你是姜铭吧?”远远地,一个大汉看到我,迎了上来,问道。
“是!”我点了点头。
没有否认的必要,既然对方已经找上门来,肯定早就把我的事情查的一清二楚。
“我们坤哥想跟你聊聊,走吧。”壮汉为我指了指路。
我犹豫了一会,朝纹身店内走去。
东南面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西装,梳着大背头,头顶全是发胶。
在他身前的小圆桌上,放着我的纹身工具。
“坤哥,人带到了。”壮汉对沙发上的人道。
被唤做坤哥的人并未回应,而是看着我,“姜铭姜大师?”
听起来像是一句恭维的话,但我却感觉到了他言语里夹杂的讽刺。
顿了顿,我缓缓道:“金老板,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坤哥似乎没料到我会这样叫他,有些惊讶,“你认识我?”
“金老板是云城的名人,谁不认识。”我道。
金老板,姓金名昆,是本地最大赌场的老板,亦是葬礼上众人议论的那个‘恶人’,陈雯一家住院拜他所赐。
甚至,周高阳的死,也跟他脱不了干系。
这个‘名人’,他有的不仅仅只有赌场,他还经营着许多地下娱乐场所,有钱更有势利。
我第一次见金坤这样的‘大人物’,原以为心里多少会有些畏惧,实际上却比想象中更冷静。
想来倒也正常,以往跟在爷爷身边,什么样的大人物没见过?
别说人,鬼都遇到不少了,还怕区区一个人?
“不知道金老板今天来了这小小纹身店,有何贵干?”我问。
“贵干谈不上,是我听闻姜大师有一门很厉害的手艺,想见识见识。”金坤道。
他问的,是灵纹。
“什么厉害的手艺,不过是混口饭吃而已,在金老板这样的大人物面前,不足挂齿!”现在我我,还不想和金坤扯上关系。
但金坤明显不想放过我,“短短一周不到的时间,从我的赌场里赢走五六百万,这还不叫‘厉害的手艺’,那应该叫什么?”
这就是金坤今天找我的目的:兴师问罪!
“我不知道金老板什么意思。”我不承认。
“呵,”金坤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嘲讽的低笑,“今天第一次和姜大师见面,有个礼物想送给你。”
金坤看一眼旁边人,那人立马拿出一个盒子,放到我面前。
黄鼠狼给鸡拜年,我当然知道他没安好心,但我没想到的是,他会‘送’我这样一个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