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肩包很大,里边整整齐齐堆放着一沓沓的红色大钞。
“这里有二十万,如果你肯帮我,这些钱都是你的。当然,如果姜大师你觉得不够,还可以加。”馨儿不看背包一眼,直接往我怀里塞。
一出手就是二十万,现在的明星出手这么阔绰?
想我爷爷辛辛苦苦十几二十个纹身,可能也赚不到这么多。
短暂的犹豫之后,我忽然想到一件事,于是问她:“忘了问,你是叫倪馨儿吧?”
馨儿明显愣了一愣,反应过来后才回答,“我原本叫沙希子,因为长期在华国发展,所以就改了个名字。”
“好,我帮你纹。”
我同意了,并非对金钱的妥协,而是想起爷爷几天前对我说过的话:如果是一位姓‘倪’的人找上门来,无论如何都要帮她。
这是爷爷离家前对我最后的嘱咐,当时我还在心里暗暗笑爷爷故弄玄虚,现在只能惊叹于爷爷未卜先知的能力。
既然爷爷料到了倪馨儿会找上门来,并且叮嘱我‘帮她’,我自然不能忤逆,况且还有高达二十万的酬金,何乐而不为?
不过在纹身之前,我不忘告诫倪馨儿:
“棺材纹邪性大,你现在身体太虚弱,有可能背不住,一旦反噬很可能给你带来更加严重的后果,即便是这样,你也要纹吗?”
倪馨儿重重点头:“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无论后果如何,绝无连累姜大师。”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
我让倪馨儿躺到纹身床上,然后取来纹身工具。
灵纹有两个步骤:第一步,割线绘制底图;第二步,上色。
棺材纹很简单,粗略的几根线条,简易的装饰纹,尽管我是第一次给人纹身,好在图案不大。
不出两个小时,底图完成,一个大约拇指大小的棺材纹立在倪馨儿左胸口的位置。
灵纹过程里最让人难受的当属绘制底图,长时间在皮肤上很小的区域里穿刺,不会有很锥心刻骨的痛感,但说完全不痛是不可能的。
整个过程,倪馨儿愣是没哼一声,充其量只是皱眉,不禁叫人佩服,忍不住叹一句:不愧为女中豪杰。
至于上色,灵纹与普通纹身不一样。
普通纹身需要各种颜色分开一一着色,灵纹因为颜料的特殊性,只需将颜料附着于底图上,它会自动晕染。
因为倪馨儿身体的虚乏,我并没有选择很凶险的魂灵作为颜料,而是用了较为柔和的尸油。
就在我将调配好的颜料倾注进底图时,倪馨儿忽地一声尖叫,放在身侧的手抓向我的手。
同一时间,我的手上传来一阵疼痛,像是什么尖锐碎片划穿皮肉,鲜血瞬间从指尖流出,滴在棺材纹上,原本黑色的双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红色,像血一样鲜艳刺目。
我和倪馨儿同时愣住了,回过神来想要补救,却已为时已晚。
灵纹一旦上色完成,根本无法更改。
虽然人的血液对灵纹的效果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但黑色的棺材变成了红色,从视觉上就足够让人毛骨悚然。
这时,后知后觉的倪馨儿从纹身床上坐起来,随着她轻轻一动,一块尖尖的玻璃渣从倪馨儿手中落下,掉在了棺材纹附近。
“对不起,姜大师,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这里怎么会有碎玻璃渣,你的手没事吧?”倪馨儿满脸的愧疚。
看她不停地道歉,倒让我心里有些愧疚。
我每天都会打扫纹身店,但保不齐会有一些小碎渣子掉在一些犄角旮旯里。
纹身已经完成,作为明星,倪馨儿没有理由故意用碎玻璃渣子划我一道,而且我看到她的手也被划伤了,血看起来比我还流的多。
盯着纹身看了好一会,确定它没有发生任何诡异的变化,我才舒了口气。
找来创可贴,分别贴在我们伤口上,方才告诉倪馨儿纹身完成。
我并没有让她立马离开,让她在店里待了小半天,临到傍晚时,看她没有其他不适的地方,这才告诉她可以‘回去了’。
临行时,我又看一眼倪馨儿胸口的纹身,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颜色似乎没有一开始的红。
我没细想,又叮嘱了她一些注意事项,并且留下电话号码,告诉她如果纹身有任何异样,请立马给我打电话。
倪馨儿握着我的手再三感谢,离开时暮色已经降了下来。
车尾灯完全消失在黑夜里,我回到纹身店,一眼看到桌上放着的黑色背包。
红色大钞,不多不少,整整二十沓,随意拆开一沓检查,是真的,不是假钞或者冥币。
我心里美滋滋的。
没想到第一次纹身就赚了二十万。
我筹划着等爷爷回来之后一定要好好感谢他,突然感觉身上有点痒,挠了一下不解痒,想要掀开衣服,恰时响起敲门声。
我以为是倪馨儿折返回来,连忙开门,一个黑影突然闯进纹身店。
来人二十五六岁,穿一身黑衣服,脸上和身上脏都有土,看起来脏兮兮的。
“你是……姜铭?”一看到我,男人立马开口。
我点了点头,反问他是谁。
男人并不回答,兀自走进屋,找了个纹身床便坐下,“帮我个忙,我遇到了一点麻烦。”
“什么忙?”我问。
“帮我纹个纹身。”男人回答,很快又补充一句:“灵纹。”
又是冲着灵纹来的。
以前十天半个月没有一个人上门,今天刚走一个又来一个,也不知道是什么好日子。
帮倪馨儿做完灵纹有点累,手指又受了伤,一碰就痛,怕捏不住针,影响成效,我选择拒绝,并撒了个慌,说我不会灵纹。
男人看我,脸上一副‘你骗鬼’的表情,很快拆穿我的谎言。
“灵纹是你们姜家的祖传手艺,姜老头就你一个孙子,他不可能不教你。”
男人比我想象中更了解我和我爷爷,我忙问他是谁?
“倪晓鹏。”男人回答。
简单的三个字让我有些恍惚。
“你说你叫什么?”
男人支起上半身,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
我更加恍惚了,“倪是单人旁一个大写‘儿’字的那个倪吗?”
倪晓鹏没有回答,像看智障儿一样看我。
“你认识我爷爷,是他让你来找我的?”我再次发问。
“是,我和他约好了!”倪晓鹏回答干脆。
我蒙了:倪馨儿,倪晓鹏,两个都姓倪,怎么会这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