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子轩正从魏府往外走,见到从马车上下来的魏若诗后,怔了怔。
他今日上门,正是与那魏元灵交换庚帖,估计再过些日子便会确定婚期了。
云烟赶紧行了个礼,道了声:“鲁公子好。”
见魏若诗不吭声,云烟还特意碰了碰主子的胳膊,提醒她打声如呼。
好歹眼前的鲁公子乃候府之子,还曾与主子定过亲,说不定在危急时刻他也是能指望之人。
魏若诗却目光淡然,指望鲁子轩,倒还不如指望瑞王,这样想着时,她便一声不吭地从鲁子轩身侧擦过去。
“若诗姑娘。”鲁子轩叫住了她。
此时的魏若诗虽说戴着面纱,但那双扑闪扑闪的眸子依然明艳动人,乍一看,好似她只是戴了层面纱而并非被毁容了样,这令鲁子轩心里又蠢蠢欲动了。
“鲁公子何事?”魏若诗冷冷地问道。
“我与那……魏元灵的亲事,也是被家里所迫……”鲁子轩嗫嚅着说。
魏若诗轻哼一声:“你我如今已各有婚约,从前的事便不必再提,多说无益,望自重。”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朝府里走进去。
讨了个没趣的鲁子轩抿了抿嘴,一脸不甘地看着魏若诗走远的背影。
而这一幕,正好被躲在暗处的魏元灵看了个明白,她本想偷偷送子轩哥哥出府的,没成想撞见这对老情人相见。
魏元灵倒没听清两人具体说了什么,却清清楚楚看到鲁子轩那一脸的不舍,她恨得牙痒痒,心想这狐魅小妾生的女儿,果然也是狐魅胚子。
随后她便找娘亲姜玉絮絮叨叨地哭诉,姜玉被弄得心烦:“你有什么可焦心的,她都许给那瑞王了,还不知能活到几时。”
“这不还没嫁过去吗,她在这多呆一日,我便多一日的不安生。”
“我明日便让元启找三皇子合计,让这小贱人尽早完婚便是。”姜玉叹了口气。
五日后,魏若诗便迎来大婚。
——
魏府压根没把魏若诗的婚事当成个大事,毕竟那瑞王也算不得正儿八经有权势的皇子。
因此府里上下也没做什么准备,就在门窗各处贴了几个大红喜字,挂了几盏彩色灯笼,厨房里再备了几桌酒菜,缭草得很。
魏若诗甚至连嫁衣都没有,她也压根没想着专门去备,娘亲的遗物里便有一件,她拿来便是。
穿着娘亲的嫁衣出嫁,她心里踏实,娘亲或许也会保佑她以后的日子顺顺当当吧。
云烟拿了一大堆胭脂水粉来给她装扮,她通通拒了,脸上戴着面具,还戴着面纱,哪有什么装扮的必要。
云烟看着这冷清和缭草的场景心里甚是难受,要是魏家老爷在世,定不会如此了。
“小姐,以后到了瑞王府,这面具和面纱总可以摘了吧?”
魏若诗无奈一笑:“这面具戴上容易,摘下恐怕就难了,皇帝赐婚时便知我毁容,倘若事后我以完好容貌示人,岂不是欺君?再说,那宁王心狠手辣,若知我以毁容骗他,又岂会轻饶我。”
“那小姐连姑爷也不说吗?”
魏若诗怔了怔,心里一时也没头绪:“走一步看一步吧,等到了瑞王府再说。”
待一切收拾停当,迎亲的队伍已到达魏府,魏若诗马上就要上轿了,按仪制,出嫁的女儿得向当家主母辞行。
她本对姜玉毫无留念可言,只想着有多远躲多远,但在此人生大事之际,她可不想给人落下话柄。
于是,魏若诗穿着娘亲的嫁衣,拐过几道曲廊,到达姜玉住的主院。
她深吸一口气,提脚迈进了大门。
——
姜玉端着茶杯悠闲地喝茶,仍是一幅高高在上的样子,这个小贱人终于要出嫁了,她甚至都懒得在她面前伪装了。
“嫁过去之后,娘家回门就免了吧,我也懒得接待。”
魏若诗微微一笑:“正合我意。”
“这府里想看的想记的,你就多看看多记着吧,说不定咱们自此就永别了。”
姜玉心想这个小贱人嫁过去定当活不了几天,算是最后一次与她费这些口舌。
“可不是,咱们以这种身份见面怕是最后一次了,下次再见,主母就得向女儿下跪,叫一声王妃万福了。”魏若诗说完再次向她微微一笑。
姜玉眼里掠过一阵杀气,那瑞王哪里算是个正常人,明明就是一头禽兽,小蹄子竟拿王妃身份来压自己。
“那你就好好做你的王妃吧,可别碰见一个像你娘一样贱的侧王妃,那样的话,便没安生日子好过了。”
魏若诗气得脸色煞白,这个女人骂自己就算了,竟还当着她的面骂娘亲,这让她忍无可忍。
“有件事女儿放在心里好多年了,一直想说与主母听,但苦于一直找不到着机会,今天算是个好机会。”
“何事?”
“主母可知爹爹为何要娶你?爹爹曾亲口对我说,他娶你只是为了保护我的娘亲沈曼烟,至于为何要如此保护,女儿在此就不细说了,总之,爹爹一辈子都只爱我娘亲沈曼烟一人,主母只是他们俩情感里的一个摆设、一枚棋子罢了,你又何必入戏太深。”
姜玉气得浑身发抖,这正戳到她的心窝上:“你胡说。”
“我是不是胡说,主母心里一想便知。”
魏若诗话音刚落,姜玉“噗”的吐出一口老血,她捂着胸口瘫坐在雕花椅一侧,眼泪刷刷地流,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魏若诗头也没回,大步走出了姜玉的主院,辱我娘亲之人,必要她付出该有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