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袭白衣,面容冷峻,一旦他走进暗处,那晶莹的眸子便会变成深绿色,若从暗处走进火把的光亮里,绿色的眸子又会变得幽黑。
他在魏若诗所呆的牢门外伫立片刻,本是想来印证这面纱女人是否是宁王的眼线,结果一进地牢,他便想不出该如何开口。
墙角的魏若诗抬了抬眼皮,一幅无挂无碍的样子:“你还是把我休了吧,我从哪来回哪去,反正咱们迄今为止也无任何关系。”
男人冷冷一笑:“这王府可不是你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
魏若诗叹了口气,从墙角吃力的站起来,走到牢门处,在隔他仅半米的地方一字一顿地说:“那你杀了我吧。”
瑞王眉头微戚,高挺的鼻梁在火光中闪出利剑一样的寒光。他轻哼一声:“死,也不是你想死就能死的。”
魏若诗扒在牢门的木条上,咬牙骂了句“疯子”。那露在面纱外的一双眼睛因愤怒而乌黑发亮,长睫毛扑闪扑闪的。
孤傲的瑞王见了这双眼眸,心里微微一动,好熟悉的眸子,似乎在哪里见过一般,他轻咬后牙槽,转身走出了暗室。
留下魏若诗看着他的背影疯狂诅咒。
——
大清早。
杨立站在正殿门外抱拳唤了声:“瑞王殿下。”
瑞王步出寝殿:“何事?”
“暗室里,王妃似在发烧,晕过去了。”
杨立说完,微微抬眼瞅了瞅瑞王,他隐隐觉得主子对王妃也并非要斩尽杀绝,昨日王妃在暗室骂瑞王是疯子,他可是听到了的。
若在平日,谁挑衅他谁定得送命,那些江湖高手的尸体就是明证,没想到如今,他似乎也开始心软了。
瑞王的眸子闪了闪,孤傲的面容下看不出情绪的异样。他步出殿门,走下一侧的台阶,直奔暗室。
魏若室侧卧在潮湿的地上一动不动,襦裙上沾着星星点点的泥灰,看来昨晚她也定是无法成眠了。
瑞王看着她蜷缩着的身体,面无表情地说:“将她拖出去,再……找个医官。”
“是,属下这就去办。”杨立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魏若诗再次醒来时,已躺在回春阁的床榻上,郎中把了脉,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些风寒,又受了些惊吓,吃几幅药,再养养便可痊愈。
秋香刚好端药进屋,见她醒来,冲她笑了笑,叫了声王妃,继而将药碗置于榻前的木几上,准备扶她起来喝药。
魏若诗问了声:“云烟呢?”
秋香嗫嚅着说:“云烟不见了,她坐牛二的马车进城,便再也没回来。”
魏若诗心一沉,刚坐起来的身体,再次跌落在床榻上……
——
云烟进城后便去候府门口守着,守了好几个时辰,才见到从外面回来的鲁子轩。
她赶紧迎了上去,将魏若诗遇到的情况前前后后说了一通,鲁子轩听完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便将云烟安排在了一处僻静的酒楼里。
继而,他便去找未婚妻魏元灵。好歹,这是魏家的家事,他可不能因此让候府惹上麻烦。
于是不到两个时辰的功夫,云烟便被魏府家丁押回了魏府。
魏若诗何尝不知道云烟进城的目的,更知晓她此行的危险,急火攻心之下又晕了过去。
接连的打击与忧心,魏若诗在床上一躺就是多日,医官每日上门拿脉问诊,才让她慢慢有了起色。
这一日,魏若诗自行穿衣起床,对镜梳妆。
李嬷嬷端着一碗药进屋,见她起了床,有些吃惊:“王妃你怎么起来了,这如何了得,你赶紧躺回去,医官都说了你得多休息。”
说完她就放下药碗,想伺候主子上床。
魏若诗对她微微一笑,这几日多亏李嬷嬷与秋日轮番照顾,她才得以慢慢恢复。
“多谢嬷嬷,我想去找瑞王。”
李嬷嬷听着有些不解,这倔脾气的瑞王可是才将王妃关过地牢,如今王妃又去找他,不会又出什么岔子吧?
“王妃才养好身子,咱们先别去惹瑞王,可好?”李嬷嬷几乎在乞求了。
“不会有事的,嬷嬷放心。”魏若诗轻声安慰着,继而把碗里的药一口喝净。
当日她被瑞王关入地牢,云烟进城定是找人来救她,如今云烟音信全无,怕是已遇到危险,不然云烟定会回来陪着她。于是,她又不得不找瑞王去寻云烟,真是天道好轮回。
可是瑞王,会为她去救云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