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宁是硬生生被哭醒的。
醒来的时候,她的嘴里泛着一股苦涩的腥味,仔细一回想,估计是河水喝多了。
大学刚毕业的她,在回乡的路上遇到了落水儿童,她下河救人,结果被水冲走了。
她原以为自己死了,原来没有,她还听得见外面的声音。
“宁儿啊,你睁眼看看娘。”
一声声凄惨的呼喊震得曲宁耳朵疼,心也疼。
这个人紧紧地抱住她,不停地摸着她的脸,她刚想睁开眼来,却感觉身子猛地被拽了一下,接着后脑勺重重落地,跌得她眼冒金星。
“什么人这么粗鲁?”曲宁睁开了眼。
入眼的景象让她一时间回不了神,一大堆人围着她看,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却是古代的样子。
“你是人是鬼?”一个农妇打扮的女人惊讶地看着她,尖声叫喊。
瞧她那想上前又不敢靠前的样子,曲宁想笑,“刚才是你拽的我?”她的声音带着沙哑。
那农妇转而狠瞪了她一眼,一撇嘴不作声,她是曲宁的二婶郭氏。
听到她的声音,曲宁娘陈氏扑上前:“宁儿,你真的活过来了?”她脸上挂着泪,又惊又喜。
曲宁皱了皱眉头,她意识到自己是穿越了。
围观她的人纷纷松了口气:“真活了,这孩子命大。”
“这也多亏了贺扬有法子救她。”
贺扬又是谁?曲宁转着眼珠子扫过围观每一个人的脸。
一个少年入了她的眼,他腰背挺直,眉眼英气逼人,虽说穿着粗布衣服,气质却显得那么与众不同。
这名少年正是救了她的贺扬。
陈氏“扑通”一声跪在他了跟前,满面泪痕,万分感激地看着他,抽噎着说道:“谢谢你救了我闺女,你的大恩大德,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贺扬伸出一只手臂扶起了她,却并没有说什么话,又看了一眼醒来的曲宁便离去了。
这时,一个听起来年迈又粗鲁急躁的声音传了过来,“让让,都让让,都没长眼啊!”
进来的是个老太太,穿着灰布衣裤,整个人干瘦干瘦的,眼睛放着光,看起来精神头十足,这人是曲宁的奶奶吴氏。
当她看到坐在地上的曲宁时,惊得差点跌倒,郭氏忙上前扶住她,凑近她耳边低声道:“没死。”
跟在吴氏后面的赖婆子喊了起来,“吴婆子,有你这么骗钱的吗?给大活人定阴婚,想钱想疯了你,把钱拿回来。”
陈氏和曲宁齐齐看向吴氏。
“娘,你给宁儿定阴婚去了?”陈氏悲愤交加,紧紧咬住牙关。
曲宁出事的时候,她明明让吴氏去找大夫,谁知道她转身就干这事去了,速度之快,叫人不佩服都不行。
“吴婆子,你也忒不地道了。”
“可不是,这是你亲孙女,你就这么巴不得她死?”
“老大一家子可没少给家里出力啊。”
乡亲们纷纷指责起吴氏。
这么多人看着,吴氏别提多没脸了,她转头看了眼郭氏,郭氏赶紧低下头。
这事是她俩商量好的,她做贼心虚。
指望不上郭氏,吴婆子索性耍起无赖,“我怎么知道她没死?再说了,她吃了家里十四年粮食,临死还不兴还回来?!”
听了吴婆子的话,曲宁站起身来,刚经过一场浩劫,她有些站不稳,陈氏忙扶着她。
“你说的是人话吗?”她盯着吴氏。
不仅吴氏,郭氏和陈氏都愣了,谁敢相信一向被欺负惯了的曲宁敢这么跟她奶说话?
然而曲宁眉梢一挑,眼神中带着一丝戏谑,似在对吴氏道,“没错,说的就是你。”
吴氏回过神,扬起手朝曲宁头上打去,“我打死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
动手是吧?曲宁正好想试试自己上一世那跆拳道黑带的功夫还在不在。
只见她目视前方,右手一抬,稳准狠地扼住了吴氏的手腕,吴氏竟然一丝都动弹不得。
“你个死丫头,反了你了。”吴氏边跳脚骂边挣扎。
她越是挣扎曲宁越是用力,她一副毫不费力的样子却让吴氏疼得龇牙咧嘴,嘶喊道:“放手!”
郭氏知道曲宁的斤两,只当吴氏是在演戏,当即坐在地上,配合着哭喊道:“我苦命的娘啊,你生生地养了一只白眼狼。”
吴氏疼得哪里还有空跟她唱喝,见说不听曲宁,便冲陈氏喊道:“陈氏,你也死了吗?”
这死丫头再不松手,她这手就要废了。
“娘,难不成宁儿就要老老实实挨你打吗?她可没做错什么。”陈氏不认为曲宁不让她打有什么错。
她先对曲宁干了那种事,又要动手打她,是看她们平时太好欺负了吗?
那就大错特错了!
平日里念在她是家里大媳妇,丈夫曲大富又是个孝顺的,很多事她不与她们计较,但是今天这事,不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