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靖一个眼神过去,让人将江鹤年扶了起来,又给他赐了座。
这才淡淡地问道:“何事?”
“王爷,王妃初来乍到,却实在嚣张跋扈!小女奉了长乐公主之命住在王府,她不仅没有半点待客之道,让小女将这几个月的吃穿用度全部还回去,还打骂小女!您看看小女身上的这伤痕,全是拜王妃所赐啊!”
司马靖的眼神眼看着沉了下来,里头渐渐冰冻成了凌冽的寒风,他冷冷地朝单云溪扫了过去。
而单云溪这才发现江鹤年的身后还跟着个委委屈屈的江别情,那乖顺的样子,她没仔细看还以为是个丫鬟呢。
听了江鹤年的哭诉,江别情顺势委屈的将衣袖拉了起来,露出里面一道道深深浅浅的划痕,与原本嫩白的皮肤形成刺目的对比。
司马靖的表情沉凝,他皱着眉看向旁边坐着的单云溪。
“你做的?”
单云溪嘴里咬着筷子看向司马靖,她仔细想了想,先是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
点头是因为她确实让江别情还钱,摇头是因为她没伤过人。
“王妃娘娘就不要狡辩了!老臣知道王妃娘娘出身低贱,没受过什么大家闺秀的教导,可她再怎么也不该像山野村妇一般,肆意对小女打骂!别情她为了不让王爷忧心,浑身伤痕却咬牙不说,还是老臣无意中才发现……”
江鹤年摆出一副心疼女儿的老父亲模样,看得单云溪都忍不住要为他鼓掌了,这睁眼说瞎话的功夫还真是一流。
在江鹤年说话的时候,江别情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衬的那一张白嫩的面容愈发的楚楚可怜。
单云溪今日算是大开眼界,江别情的眼圈红红的,也不知是化了什么妆容,竟让她也平白生出了些许怜惜来,更不用说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子了。
她眼珠一转,看向了司马靖,而他依旧是那副冰山脸,顶多不过是皱了皱眉头,让人看不透他心中是什么想法。
“今天不管怎么说,王妃都要给我们一个交代!若是长乐公主在此,必定会更为生气,不过是一个低贱出身的女子,也敢这般的放肆!真不知道单家夫妇是如何教出来的?”
这是连着她老爸老妈一起骂了?单云溪顿时心头火起,就见她冷笑一声,正摩拳擦掌要加入战斗。
“放肆!”司马靖冷言一句,掷地有声。
吓得单云溪都忘记刚刚要骂什么了。
他面色冷凝,气势威严压得整间屋子里都没人敢说话,一双深墨漆黑的眸子看向了江鹤年。
“不论王妃以前是何种出身,如今嫁与本王为妃那就是本王的人。江大人,你对王妃出言不逊,是不将本王放在眼里吗?”
他的眼神冷峻又冷淡,处处都透着一种上位者的居高临下。他光是坐在那里,就让整个屋子的人都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
即便是三品的兵部尚书,也还不足以让司马靖放在眼里。
长乐公主是他嫡亲的姐姐,他不会对她做的事多加置喙,却不代表任何一个人都可以用她来给司马靖施加压力。
他平生最不喜欢的,就是有人用长乐公主来威胁他。
不论此人是谁,都不行!
单云溪先是一愣,她看向司马靖,这冷酷的王爷偶尔也能说句人话嘛。
而那江鹤年却立时被骂的满头大汗,趴在地上给司马靖磕头。
“老臣不敢!实在是王妃欺人太甚啊!长乐公主让小女住进王府,却被王妃赶了出去,这要老臣如何跟长乐公主交代才行啊!”江鹤年边说边将头磕得砰砰直响,提起长乐公主的时候亦是十分的恭敬。
司马靖闻言眼神便沉凝下来,过了半晌,他转眼看向了单云溪。
单云溪一怔,她忽然发现,在司马靖听见“长乐公主”四个字的时候,明显脸上的表情不同平常,就像是冬日结冰的湖面在春日有了些许的融化,单云溪看得大为吃惊。
不知道这个长乐公主究竟是何许人也,竟然能让冷酷的司马靖产生些许的动摇,看来这长乐公主对他而言,必定是个很不同的亲人。
两人四目相对,单云溪心头倏地一愣,心想不会吧……
“王妃行事确有不妥,罚你在堂前跪上三个时辰,以示惩戒。”
司马靖说完就拂袖起身,转身要走。
江鹤年死死拉住司马靖的衣衫:“王爷,小女都伤成这样了,您不能就这么简单地放过王妃啊……”
司马靖凌冽的眼神一扫江鹤年的手,浑身散发出杀伐的气息,周遭众人都努力收敛着自己的气息,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江鹤年更是吓得后背冰凉,急忙松手。
司马靖如墨的眸子冷冷地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人,最后定在正中满脸震惊,还带着些许怒气的单云溪脸上。
他眉峰微皱,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转身出了门。
单云溪瞪大了眼睛,三个时辰,那不就是六个小时?这大中午的跪六个小时,她这两条腿还要不要了!
不等单云溪说话,梁嬷嬷就拉着单云溪走到了堂前院中,一把将她推在地上。她的膝盖着地,发出极大的一声响。
单云溪哪里会这么简单地认罚,她正想站起来,旁边伸出来一圈的刀剑,锋利雪亮的剑刃直指向她。
一排训练有素的侍卫围着她,只要她略微动一下,那些刀剑就更近一分。
“司马靖,你好样的!就因为不想得罪长乐公主,你就委屈自己的媳妇,你有本事去外头作威作福,亏老娘昨天还好心好意救你,真是狼心狗肺忘恩负义……”
单云溪一直跪到了晚上,后来是被梁嬷嬷扶着进屋的。
“司马靖你这混蛋就一个脑残,臭不要脸……”单云溪坐在床上,一边揉着膝盖一边咬牙碎碎念,“我就不该给你治疗,就该让你伤口发炎被细菌感染,然后溃疡肿烂,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王妃!”梁嬷嬷虽然听不懂单云溪在嘀咕些什么,却听懂了她在咒司马靖去死:“莫要胡言乱语!”
这时,司马靖迈着大步走了进来,众人赶忙放下自己手中的事情,跪下行礼。
唯独单云溪坐在床上,还不怕死地朝司马靖翻了个白眼。她这会儿正在气头上,也不管司马靖是不是杀神了,他现在就是杀什么都没用!
单云溪转过身去,半点儿都不想理会司马靖。
“王妃……”梁嬷嬷不悦的眼神剜向了单云溪,“您今天跪了这么久,还没记住教训么?”
单云溪猛然看向梁嬷嬷,他娘的这些人还真是狠心!偏偏欺负她一个柔弱的小姑娘!
“王爷好!您好!全家都好!”
“王妃!”梁嬷嬷还想训她两句。
司马靖却抬手止住了梁嬷嬷的话头,他看向单云溪,许是他的眼神过于凌厉,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看什么看,还想教训我还是怎么地?”单云溪别过头,她不敢跟他凌厉的气势对着干,但是骂两句的勇气还是有的。
只听见他冷声一句:“下去。”
单云溪抬眼,就见屋子里服侍的人全都退了下去,顺便带上了门。
屋子里静悄悄的,司马靖也沉默着不说话,只是用那双好看的眼睛沉沉地盯着她,看得她浑身一阵发毛。
屋子里的烛火柔和地照在他的身上,将他面庞上深沉又不失硬朗的线条勾勒得十分清晰,而他那双如黑夜般的眸子更是深幽,吸引着人不断地往里看去,就好像是要将人吞噬一般。
单云溪看得心头咚咚直跳,她这才发现情形好像有点不对劲,这大晚上的,孤男寡女两人共处一室。
关键的是,对面还是个这么好看的男子……她真怕自己一个没忍住就将人推倒了啊!
单云溪立马用床上的被子将自己裹成了一大团,像只大粽子坐在床上。
“你、你要做什么,我劝你最好别过来……”
司马靖冷冷地瞥向单云溪,上上下下打量了单云溪一遭,脸上忽然流露出一丝不屑。
“过来。”
什么鬼,他刚刚那是什么意思?
他居然看不起她?单云溪忍不住掀开被子,自我审视起来,她这副身体跟之前的自己一模一样,明明就是要啥有啥的好么!
还有她这张脸,唇红齿白,一双大眼睛十分地灵动,虽然不说是倾国倾城,但好歹也是清秀可人的!
“过来。”司马靖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瞬间将单云溪的思绪拉了回来。
“做什么,我为什么要过去?你还想让我跪么,又想着怎么惩罚我呢?我可告诉你,我也不是好惹的,我白天跪那是给你面子,你你你……你做什么?”
单云溪瞪大了眼睛。
只见司马靖眸光微沉,突然间解开了自己的腰带,将外裳脱下来,脱完这件还不算,她又开始继续脱着里面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