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里没人管教,司马靖也没有约束过单云溪。
她便天天找着回去的方法,她想着自己是睡着之后莫名其貌过来的,说不定是有什么时空缝隙之类的东西,让她的灵魂在那个时空到了这个时空。
难得的是这个身体竟然跟她长得一模一样,连名字也是一样的,只是年纪上似乎不太符合。她自己已经念完博士又去战场上做了两年战地医生,算下来也是二十八了,可是这原主才十八岁!
而这王爷据说也才二十一,那她可不少就是老牛吃嫩草?
单云溪想着自己这几天的收获,简直就是一无所获!
她就像个无头苍蝇在大海捞针,一是完全无从下手,二是范围过大。
她想找个人打听下自己这副身体主人以前的事都找不到,按道理来说,她嫁过来,应该会有贴身侍女跟着陪嫁。
可她一问之下,她的那些陪嫁侍女全是在她出嫁前一个月才买回去的,压根不知道她以前的那些事情。
“那我之前有没有经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比如摔了脑子,或者是差点死了的这种?”单云溪没事就喜欢找些丫鬟来问问,照例她在饭后又叫了一堆丫鬟过来陪着聊天。
众人都以为王妃是喜欢热闹,而且说得好的话,单云溪经常会赏些小吃给她们,一个个都争先恐后十分积极。
“我知道,王妃之前落水过。”一个精明的小丫鬟率先道。
“哦?”单云溪在她手上放了一块桂花酥,“那是个什么情况?”
那小丫鬟压低了声音,“您在嫁过来的当晚,江小姐对您做过一些……不太好的事情,您一气之下就投湖了。”
“原来是这样……”单云溪点了头,思绪飘到了最一开始醒过来的时候,确实是江别情在让人教训她,也提到了落水的事情。
难道是因为落水,这个原主人其实已经死了,但是他们同名同姓又长得一模一样,所以发生了什么……不可言说的事情?
单云溪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她做的事情就已经全部传到了司马靖的耳朵里。
镇南王府西北面,有一处小院子,周围种满了竹子,并且有着众多侍卫护卫在周围,这里正是司马靖的居住之所——轩竹院。
他在大婚之前一直住在轩竹院,成亲后单云溪住在了正院,他却依旧住在这轩竹院中。
靠窗的桌边,司马靖正悬笔写着什么,他的身姿笔直,看着比外头的竹子还挺拔硬朗些。
而在他的旁边,站着个面容清秀,剑眉入鬓的年轻男子,正是他最信任的副将——卫子虞。
“王爷,王妃又召集了一堆丫鬟在问话。”
司马靖没说话,沉着气将“天道酬勤”的“勤”字勾完最后一笔,这才放了笔:“问了什么?”
这四个字写得苍劲有力,纵横挥洒之间却透着些许敛藏的锋芒,看着沉稳厚重,懂书法的人见到了必定忍不住要叹一声“好”。
卫子虞将视线从那副字上收回来,恭敬道:“问的多是王妃来王府之前的事,对于王府内的也就问了问王爷的性情为人,以及王府今年进帐之类的事情。”
司马靖没有说话,而是看向窗外,那里没有竹子,只有几缸养得甚好的荷花。那是好几年前,长乐公主来看他时,看他这院子冷清便给他布置的。
“算时间,长乐公主该到了。”卫子虞也看向那缸荷花道,“慢得话明日到,快的话便在今日。”
微风轻拂,吹得缸上的水起了浅浅涟漪,荷花也轻轻地摆动着,司马靖看着那荷花久久没有说话。
晚膳后,司马靖去了单云溪那里。
她刚拆完所有的线,接下来便是要将伤口再次包扎起来了。
“伤口愈合的情况还算不错,再过一段时间应该就好了,但还是不能沾水,不要剧烈运动。”单云溪边包扎边习惯性地跟司马靖碎碎念。
司马靖在一旁沉默不语,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外头突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单云溪明显感觉到司马靖浑身肌肉都是一紧,就像是蓄势待发的某种猛兽一样。
他沉声道:“何事?”
“禀王爷,长乐公主的凤驾马上就到王府门口了,是不是要去迎接一下……”侍卫在门口说道。
司马靖沉着脸去衣服,单云溪急忙按住他。
“还没包扎好,你先等等!”她手脚麻利地将最后两圈缠上,然后给他打了个漂亮的结,“好了!”
司马靖这才赶紧穿好衣裳,转头看见单云溪的衣裳,皱了皱眉头。
“你去换身衣服再来迎接。”说罢他也不等单云溪回话,就直接出了门。
单云溪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上沾了刚刚包扎的血迹,而且她的双手也满是血迹,确实要去处理一下。
等她洗干净手上血迹,换了身衣服来到王府门口的时候,只见一个身穿浅紫色长裙的女子站在门前。
单云溪一看见这女子就愣住了,她的肤色白皙,唇红齿白,面容极尽妍丽,一看就知道跟司马靖是一家人,两人眉眼之间十分相似。
唯独美中不足的是,她有一双入鬓的长眉,给这柔弱的美感上平添了几许不合适的硬朗,显得有些别扭的刻薄。
她没有注意到后来的单云溪,一双秋水般的眼眸全都放在了司马靖的身上,没多久,那眸子上就氤氲出了些许水汽。
“多年不见,你又长高了……”她替司马靖整理着本就一丝不苟的衣领,笑着道:“好,真好……”
单云溪看向司马靖,此时此刻的他显得异常的老实,微垂着眸子看着他的姐姐,向来冷峻的眼神竟难得的软化了起来。
可单云溪不理解的是,若是多年不见,本应是开心的团聚才是,怎么两人的脸上都带着些微苦涩的哀伤。
梁嬷嬷给单云溪使了个眼色,她就上前照着前几日学的样子给这女子行了福身礼。
“妾身镇南王妃单云溪,给长乐公主请安。”
单云溪久久没有听见有人叫她起来,便偷偷瞥了梁嬷嬷一眼,看她眼观鼻鼻观心的,一点也没有帮她的意思。
她心里暗骂了一声,没多久蹲下行礼的姿势就开始变得歪歪扭扭起来。
这可真不怪她,就这半蹲不蹲的姿势,她能维持一小会就很不错了,何况现在都已经过去好几个一小会儿了。
“起来吧。”长乐看她行礼的姿势,不由皱了皱眉。
这便是圣上赐婚给靖儿的女子?
虽说是个私生女,但怎么连行礼这样的小事也做不好。
单云溪却不知道长乐的心头已经转了几转,她松了口气站起身来,顺便朝长乐公主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大方得体的微笑。
“笑不露齿,镇南王妃还是注意些的好。”长乐公主冷冷瞥了单云溪一眼,看着起码有司马靖七八分的威势,周围的人都赶紧低下了头,不敢说话。
单云溪一听,整张脸就丧下来。
她不过就是笑了一下又要被说?还以为这姐姐会比司马靖好点儿,谁知道都是一家人,连脸色都是同样一板一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