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起，我的名字就叫小灰了。

在那之前，我的名字是“喂”，也可能是“你”。师父和阿毛都是这样称呼我的。

阿毛和我一样都是蓬莱山的外门弟子，外门弟子和内门弟子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们住在玄字排屋，而我们住在山门外三星林边的蓬莱阵的下城区。

不过，我可不想和傻阿毛一样住在那猪圈一样的贫民窟，那里的耗子都和猪一样，虽然说八岁之前我都住在这里。

听云小筑是我八岁那年寻觅到的，它立在天玄峰的山崖上，黑瓦白墙，是个很不错的去处。

屋顶有个很稳当的落脚点，可以让我睡得安稳而不会落下来。

虽然有时候半夜会下雨，但是在这里，总不用忍受阿毛放的臭屁以及老鼠的东窜西窜。

月亮很明亮，屋顶离天空很近，甚至给我一种只手摘月的错觉。但是我知道，我这一辈子大概都是碰不到月亮的。

直到后来，我遇到了阿冬。

她是个女孩子，她大概是我遇到的第一个女孩子。

红衣红裙，眼神明亮的她教给了我很多东西。月光下，她每次和我说话，都看着我的眼睛。

阿毛从来不会这样，虽然说，阿毛也是我的朋友。

你拍一我拍一，不知道这是什么游戏，但是我每次输的时候，阿冬笑的就会很开心，因为她笑的样子很好看，所以在慢慢摸清楚了游戏规则之后，我经常故意输掉游戏。

过家家是女孩子才玩的游戏，但是在遇到她之前，阿毛从来不和我玩游戏，阿毛喜欢看一本名叫《道德经》的书，我不知道那本书都那么破旧了，他居然还能对着油灯看下去。

然而，这样的日子很快就结束了，师父让我离开蓬莱跟她去一个名叫虞渊的地方修炼。师父告诉我，虞渊是一个灵气充盈的地方，她喜欢我，所以没让阿毛去。

对了，师父是个裹在黑布里的家伙，他只有我们两个徒弟。

什么，你说外门弟子是没有师父？我也没说师父是东华门的呀！谁规定东华门的弟子就一定要有东华门的师父！

好吧，其实我也不知道师父是何门何派的，我知道师父是个好人，收留了我和阿毛，带我们上了蓬莱山入了东华门，虽然我并不知道他是不是东华门的人。

好了，我要跟阿冬去见最后一面了，啊不，肯定不是最后一面的，佛说因缘际会，既然我们有缘相遇，自然有缘相会。

什么？你觉得这话不应该从我的嘴巴里说出来？哈哈哈，确实，那是师父说的。

哦，都忘记，去见阿冬，先要去马湉馨那个胖女人那里打劫一点馕饼，对是馕——饼，是这么念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