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择风枕着手臂在想下午的姑娘。
她是谁?为什么看起来异于常人?
若说她是来人间苦修的夭夷,又觉少她分灵气,若说她是下凡渡劫的仙家,她又毫无仙气。所以……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啊――我说主人啊,你别再想她了,都纠结半天了。”书安打一个大大的哈欠,恨不得替主人纠结。他还是不懂为什么他家主人居然会纠结一个姑娘。
难道是看上她了?但不可能,否则不该这副表情。
择风闭起眼睛,渐渐放过姑娘,将她从脑海中排挤出去。
书安早就在这过程中酣睡过去,而两个姑娘各自入梦。
又三年。
林家的灵帆白的刺眼。
菀祺跪在灵前一声不吭,慢慢的往火盆里递纸钱。
泪水打在纸上,纸被湿的薄透。
林家父母的丧事是淳于老爷亲自操办的,他半辈子的兄弟说走就走,弟媳后脚跟去,只留一个孤零零的独女。
几日后,林家空了宅子,淳于大宅多了一人。菀祺被淳于老爷带走,成了淳于家名义上的祺娘子。
她刚丧了父母,对搬进淳于家说不上开心也说不上难过,婉茗倒是在替菀祺伤心中多了高兴。
在淳于家的生活富足安逸,淳于老爷确实把菀祺当了亲生女儿,样样不差于婉茗。莞祺在这样的环境下渐渐走出伤痛,把淳于家当作自己的家。
然而好景不长,没几月淳于老爷也驾鹤西去……
“看什么看!干活去!”淳于家的老爷和婉茗生母都去了,如今只有二娘可以当家,二娘没有孩子,从前总是嫉妒淳于家的大夫人有婉茗,对婉茗从小挖苦讽刺,如今婉茗的庇护伞双双离去,二娘终于一手遮天,对婉茗和菀祺吆来喝去。
婉茗是根正苗红的淳于后嗣,二娘还不至于叫她做活,但菀祺不同,她是半路多出来的一个,二娘更不把她放在眼里,叫她干活。
菀祺不敢言说,为了不与她争辩,也为了能得一时清净,端了衣服到河边去洗。婉茗不能跟着,只能悄悄让自己的丫鬟跟着给菀祺搭把手。
水清澈,声清灵,可不见得当年心。
菀祺将泪水吞落,想着为什么总是好人不长命。
“祺娘子!”丫鬟兮儿终于追上来了,喊着菀祺,“祺娘子!您快放下,我来就好了!”
“不用。”菀祺悄悄抹掉眼泪,将挽起的衣袖又放下来,“我自己来就行了,你忙去吧。”
“那不行!茗娘子让我来给您帮忙,我要是回去了怎么交差?再说了,我除了伺候茗娘子也没别的事要做,让我来吧,您去歇着!”丫鬟坚持替菀祺洗,但菀祺看不得别人替她做事,自己却在一旁休息,就分了丫鬟几件轻巧好洗的,其他的她自己来。她不喜欢差遣别人。
挽起的衣袖下,都是寄人篱下的印记。
溪水对岸,有一少年鲜衣怒马往事上心头。
择风踏着轻步,牵着他的棕马,忽然看见一抹熟悉的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