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予宁家的院子很小。一个小小的院子盖着主屋和西配屋,东边用篱笆围成了矮墙,用竹子做成了大门,院落很整洁。
院子里几乎没有什么杂物,只有一颗枣树立在篱笆边。院子里还有一把扫帚和一把锄头立在西配屋的墙上。
屋子外面用泥糊的很是平整,房顶的茅草是新换过的。积年的茅草因为时间久了都会发黑,而叶予宁家的房顶的茅草却没有那些黑斑,阳光照去有些发亮。
主屋被分成了东西二间,叶父住东屋,叶予宁住西屋,而西配屋是做厨房用的。
叶父房间很空旷,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和一个小柜子、还有一些杂物。
与叶父不同的是,叶予宁的房间却有很多陈设。桌子、椅子、柜子、梳妆台、大床,应有尽有,而且全部都是雕花的,像一个大小姐的闺房。
其实这些家具都是叶父空闲时做的。叶家很贫困,几乎是家徒四壁,但叶父却愿意用自己有限的条件为自己的女儿筹备最好的嫁妆。
叶父从叶予宁很小的时候便常常去深山砍树,用板车拉回来刨制家具。精细的做工,精巧的雕花,都是为将来给叶予宁做嫁妆。这些年,一点点的做下来,一点点的积累,给叶予宁攒了一笔不小的嫁妆。
叶予宁的母亲在生叶予宁时难产死了,叶父便没再娶,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叶予宁长大。其实叶予宁的母亲死后,叶父不是没有想过再娶,但是叶父怕叶予宁会受委屈,便打消了再娶的念头。
叶父曾经是个不第的秀才,读过一些书,便手把手的教会了叶予宁读书识字,教给她做人的道理……
父女二人相依为命,几经沧桑,叶予宁现在已经十七岁,已经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叶予宁很瘦,很高,略微有些黑。她的头发漆黑漆黑的,被挽成了高高的发髻,余下的头发披在身后,很长很直,像漆黑的绸缎一般,闪闪发光。叶予宁的五官很是端正,精致小巧,虽说是穿着粗布葛衣,但整个人都透露着一股清爽和干练。
卫祁均跟着叶予宁去厨房,只是盯着地面走在她的后面,不敢抬头去看她。
叶予宁一到厨房便挽起了袖子,开始接水,刷锅,卫祁均便坐到灶边去烧火,两人配合的很默契。仿佛多年的夫妻一般,不需要多言,只一个眼神便知道要去做什么。
叶予宁准备好了一切,便去米缸舀米。但是掀开了盖子才发现,缸里的米已经见底,只能维持几天了,但是家里还有客人在。叶予宁不禁眼圈一红,咬了咬牙,狠了狠心,索性把全部的米全部舀出来,做成一锅米饭,自己无法留下卫祁均,今天就好好招待他,也算是尽了地主之谊。
卫祁均向叶予宁看去,发现她倾斜米缸,手几乎伸到了罐子底,便知道叶予宁家里将要断粮了。
他来到三川郡时,发现这里有很多逃荒的人,听说是因为去年三川郡大旱,庄稼几乎颗粒无收。而且听说现在皇帝知道了顾进叛乱的事,派大军去镇压,老百姓的粮食都被抢去做了军粮,因此日子越发的难过。
卫祁均清楚自己不应该留在这里给他们添麻烦了,日子煎熬,谁家都不好过。当下抿了抿嘴,轻启朱唇。
“小妹。”
“怎么了?卫大哥”叶予宁转身看他时,一头乌黑的长发也随着她的转身飘逸起来,她的头发仿佛是一匹柔滑的绸缎,一转身卫祁均便对上了她那一双棕色的闪着亮光的眸子。
卫祁均有些看呆。
“卫大哥,卫大哥……”叶予宁见卫祁均呆呆的看着她,有些奇怪。
“啊?噢!”叫了几遍,卫祁均才听到叶予宁叫他,耳根瞬间就红了,有些发热,忙低下头,不再去看叶予宁。
“卫大哥,怎么了”
“噢!”卫祁均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叫了她。
“我是说大晚上,喝点米粥就很好。”
“原来卫大哥你是说这个呀。”叶予宁闻言不禁莞尔一笑,露出洁白的皓齿。
“没关系啦,你是客人吗,怎么能让你喝粥哪?”
“这个,我是说”卫祁均忙去解释,但还未说完就被打断。
“喝粥就很好,家里的米也快没了。今晚如果咱们三个吃一顿米饭,明天就没得吃了。”说话的人是叶父。
“伯伯”卫祁均见叶父背着手走来,板着个脸,连忙起身。
“小伙子,正好现在宁宁也在这里,伯伯有件事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饭先别做,宁宁你去屋里搬三把椅子。”
“好。”叶父说这句话让叶予宁摸不着头脑。只能放下了米去搬椅子。
“伯伯有话请讲。”卫祁均见叶父说家里断粮,又板着个脸,以为叶父要让自己走,又不好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