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祁均占领天下后,实现了他曾经对叶予宁许下的“无论最后结果如何,我们一定会回来”的诺言,定都在叶予宁的家乡三川郡,为她打造了奢华无比的宫殿。
他对叶予宁说,如果她心甘情愿嫁给自己,那么这座宫殿的名字就叫凤栖宫,这里就是他们未来的家。
如果她不愿意嫁给他,他也会封她为皇后,宫殿的名字就叫落凤宫,今后漫长的人生,这里就是她宿命的囚笼。
叶予宁宿在卫祁均为她建造的无尽奢华的凤栖宫,躺在卫祁均怀里,常常在睡梦中流泪。原来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认识十年了。
十年人间,如幻如梦。
这十年,他从一个一无所有,被迫流落江湖的少年变成了一个坐拥天下,震慑八方帝王。十年的时光,仿佛磨平了他所有棱角,他的面孔愈显成熟精致,仿佛敛起了周身的锋芒,整个人显得格外的平静温和,温暖如阳。
现在的他,勤政爱民,杀伐果断,越来越像一个合格的帝王,任谁也无法将他和那个阴狠毒辣,嗜血残暴的夺权者联想到一起。
十年前,对叶予宁来说,他是她最爱的哥哥;十年后,再也没有了以往的温情,对她来说,她只是他的俘虏,他的奴隶罢了……
卫祁均此生从未负过叶予宁,即使最后成为了九五之尊也未负了她。尽管叶予宁曾经逃离过他,甚至和自己的敌人有过一段婚姻,卫祁均却仍然非她不娶,总是把最好的一切都给她。可是叶予宁却总是无法说服自己认命,无法骗自己说:他在虎狼穴中挣扎求存,不狠,怎么生存。
卫祁均爱她,真的很爱她,爱她爱的可以放弃自己的生命。可是,卫祁均他太狠了,虽然他的阴险毒辣从来都不是针对她,他总是把最好的一切都留给她,可是她总是忍不住怕他,怕他的阴险毒辣。
叶予宁总是在心里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卫祁均他对自己真的很好,今后一定要和他好好过日子,可是为什么,她总是无法说服自己就这样认命。
十七岁,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年,因为那一年她有了自己的哥哥卫祁均。
十八岁,她还记得她的哥哥卫祁均天天早出晚归,受尽风霜和侮辱,疯狂的攒钱,只是因为自己偶然提到过她喜欢闪闪发光的簪子。
十九岁,爹爹答应让卫祁均娶她,那是她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二十岁,即便战火烧到了她的家乡,爹爹死了,房子没了,她被迫逃亡到深山中,她也从来都没有绝望过,因为她还有自己的哥哥卫祁均。
二十二岁,卫祁均起兵造反,她也从未离开过他,因为她的知道,煙朝荒淫无道,早该灭亡。即便倘若他日兵败,必将满门抄斩,她也愿意尊重哥哥的选择,一直支持他,陪伴他。
可是她二十七岁,认识自己的哥哥卫祁均已经十年,她却再也猜不透面前这个男人了。虽然他登上九五之尊却仍然爱着她,依旧只愿意娶她一个人,不介意她曾经逃离过他,甚至和自己的敌人有过一段婚姻,他总是把最好的一切都给了她,可是为什么她总是无法说服自己认命……
昔日青梅竹马,今日面和心离。事隔经年,梦回往昔,如果十七岁那年,没有遇到他该有多好……
“咚咚咚……叶平在家吗?”门口一个尖细的女声喊道。
“您请稍等一下!”卫祁均听见有人叫叶父的名字,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来开门,一边高声喊叶父,“干爹,有人找你。”
卫祁均打开门,看到门口站的是一个穿着极其体面的老妇人。卫祁均认识她,她是乡里的媒婆李大娘,有名的一张嘴不知说成了多少亲事。
“李大娘,您怎么来了?我干爹在家,您请进来坐吧。”
李大娘在门口打量起了卫祁均。只见卫祁均衣冠楚楚,相貌堂堂。丹凤眼,卧蚕眉,鼻梁高挺,朱唇皓齿,肤若凝脂,身材俊朗,简直就是天星下凡。那妇人眼看的发直,越看越喜欢,啧啧的叹息了几声。
“看看我们祁均都长那么大了,刚来这里时还是一个弱不禁风,满脸憔悴的孩子,那时可把大娘我心疼的,就瞧着你这孩子命苦,现在来这里两年,可算是熬出了头,长成一个风华正茂的大小伙子了。”
“也是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祁均现在几岁了?”
“大娘您说笑了。”卫祁均耳根有些发红,不敢正视她,低头小声的说:“我才十九,还可以晚两年再成亲。”
“哎呦!十九还小呢?有比你还小的,别说成亲了,连孩子都有了,赶明大娘给你说一个。”媒婆就是热心肠,到哪都想着做媒。
“不用不用”听到李大娘要给自己说媒,他的脸涨的通红,“大娘,我干爹在家哪,您请进来坐吧。”
他不傻,媒婆登门,自然是说亲,而说亲的对象只能是自己的妹妹叶予宁,不可能是他,因为他只是一个没家的继子而已。
卫祁均心里有些难受,说不出的感觉。妹妹现在已经是个大姑娘了,早晚要嫁人,有人给妹妹说亲,他应该高兴才是,可是为什么,他就是高兴不起来,甚至心里很难受,刀绞的感觉。
他握紧拳头,一遍遍在心里默念:卫祁均,妹妹要嫁人是好事,无论如何,你都应该为妹妹高兴。
“李嫂,您怎么来了,快进来坐吧。”叶父忙迎了上去,“祁均,快给你李大娘倒茶。”
“好。”
卫祁均很失落,很难受,低头给李大娘倒完茶就离开了。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堵的他喘不过气,很难受。
“刚刚我看到祁均,可真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大小伙子,叶平,你真是有福,有一个这么聪明漂亮的女儿,如今又多了这么一个老实能干的儿子,这苦日子总算是熬到头了。”
“呵呵……”
叶父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卫祁均的确很能干。
在这里两年,家里的日子非但没有因为多一个人生活更差,反而在那么多苛捐杂税的压制下生活越来越好,卫祁均所做的一切,自己都是看在眼里,只不过是从来都没有说出来而已。
“宁宁已经十八了吧?”李媒婆装作不知道叶予宁的年龄,假惺惺的向叶父打听。
“都十九了。”
“哎呦!宁宁都十九啦,也的确是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刚才在门口还说,祁均也都十九了,两个孩子你应该操操心,准备准备他们的婚事了。”
李大娘本来是打算来给叶予宁来说媒的,但是在门口见到卫祁均一表人才,风华正茂,虽说是个没家的继子,但是人家长的一表人才,又有本事,更何况现在都十九了,是该成亲了。
自己看那孩子看的顺眼,很喜欢这孩子,便顺道给他说一个也无妨,反正自己知道的没有出阁的姑娘多的是。
“孩子还小。”叶父话语里很有没底气,他瞧的出来,卫祁均和叶予宁相互之间一直都有好感,卫祁均又聪明能干肯吃苦,一直以来都对宁宁特别好,自己一直都打算让卫祁均做自己的女婿,没想到媒婆先来了。
“哎呦,宁宁还小哪?我说你就是太刻板,像她这么大年岁,早就该成亲了,再等两天就熬成老姑娘了。”李大娘来了兴致,说的眉飞色舞,高兴的翘起了二郎腿。
“我今天来是给宁宁说媒的,你还记得邻村李大地主家的二儿子叶希文吧。那小伙子长可真是的仪表堂堂,而且还是个读书人,你曾经也是个秀才,用句你们读书人文雅的话说,就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宁宁也读过书,宁宁属龙,那孩子属虎,又都姓叶,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更何况叶希文家里条件那么好,如果到时候叶惜文能考上功名,你女儿就是官家的夫人的,退一步讲,就算将来他落了榜,家里也是有良田千顷可以继承,而且……”李媒婆从进门开始嘴就和机关枪似的,叭叭的说个不停,叶父都插不上一句话。
听李大娘说完,叶父很沉默,低头沉思了好一会儿,谁都没有说话,空气里有些窒息。
良久后,叶父开口说:“李嫂,宁宁的确大了,但是也得听听孩子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