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谈及感情，所有的原则都变成没有原则，仙女和男神都是滴落俗世的水滴，终有一天随波逐流，消失不见。

爱情的形状想要什么样，大概是两个人可以做主的。在黎安呢和秦之易之间，他们正在形成自己独一无二的相处模式以及恋爱的样子，彼此三观一致，才会形成一个模样，否则这场恋爱就是人魔鬼样，魑魅魍魉。

黎安呢走出校门，远远就看见门口那辆黑色奥迪停在老地方。

她走过去，敲了敲车窗，足足有五秒，闭目养神的秦之易才缓缓睁开眼睛，大概是昨晚没有休息好，看起来十分疲惫，眼眶深陷。

他给她开了门锁，黎安呢坐进车里。

“你昨晚几点睡的？睡得够吗？”黎安呢边系安全带边问。

“一点多吧，习惯了……知道关心我了？”秦之易揉了揉她的发顶。

这个下意识的动作太过温暖，像给小狗顺毛，黎安呢先是一愣，嘴上不顺服，说：“怕你压榨我，让我像你一样加班加点干活，我这小身板可扛不住。”

小妮子没上过班，996没经历过，勾心斗角、结队排挤没经历过，大学的生活还是太安逸太单纯，虽然她学习足够努力，但是一入职场深似海的苦，她哪里知道。

秦之易侧头看她，视线有意落在她胸部的隆起上，挑眉：“工作比学习苦，你要做好心里准备……再说，你的……小吗？”

黎安呢胸部是真的不算小，34c，放在身高162体重95斤的身材里，显得十分有料。

“随便说说，我会努力的……”

话音未落，黎安呢捕捉到他色胆包天的眼神，转而看向自己胸部，衬衫扣子之间被浑圆的胸部软肉撑起，露出一个小缝，里面白色胸衣若隐若现，她赶紧双手捂胸，没好气道：“再看，我挖你眼珠子。”

伸出两只纤细白净的手指，气势汹汹指着秦之易的眼珠。

秦之易淡定抓住她的手指，放在嘴边吻了一下，接话：“挖我眼珠子放身上，不离不弃啊？”

但凡秦之易丑一点、矮一点，他这张出口成脏的嘴，不知道要被多少女孩子拿线给缝上。

黎安呢忙收回手，有些脸红，嫌弃道：“哎呀，你！”

“亲一下，我付了钱的。”秦之易预付了五万，像拿了尚方宝剑，说亲就亲。

“我不会收的，到时候自动退回。你如果拿钱谈恋爱，大可不必找我。”黎安呢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她想要的爱情是不参杂质的，亲吻乃是情动所举，而不是花钱销账一般，现在他们的恋爱更像是一种口头契约。

在秦之易看来，觉得这是爱情里小打小闹的乐趣，想给钱给女友花的托辞，既然这样她不喜欢，那他就大大方方给她钱花，乐意之至。

还来不及解释，黎安呢又说：“你说话不能改改吗？”

“嗯？”

“你为自己嘴欠道歉过，却从没说过自己要改改，变正常点。”

“你要不要往回找波找波，看看哪一次不是你刺激我的，你是导火索，是抛砖引玉。”秦之易心里有些不高兴，一大早被自己女友这么嫌弃，面上却很镇定。

黎安呢还真的仔细回想起来，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自己只有面对秦之易的时候才会这样，掐着他的话头，狠狠戳下去。

等等，什么叫抛砖引玉？秦之易这傲娇的本性，这么样说他都打不垮。

黎安呢噗嗤一笑，道：“你又给自己脸上贴金，还抛砖引玉，抛砖引屎差不多。”

秦之易哈哈大笑：“你听过，道在屎溺，这个成语吗？”打不死的秦之易，又成功扭转局面，将自己嘴欠坏男人的形象捞了起来，变成学富五车的模样。

黎安呢做学霸这么多年，还真没听过这个成语，本以为是秦之易瞎编乱造，看他神色认真，不像在开玩笑，她默默摇摇头：“没听过。”

秦之易就知道她应该没听过，这么一个正统规矩的学霸，哪会知道这些个小俗的成语，也就他秦之易没事爱看看“闲书”，吸纳吸纳天地之糟粕。

他扬眉吐气道：“出自《庄子》，说的是最低俗的事物都有自己的哲理。所以，你说我是屎我就是屎吧，谁叫做屎也风流呢！”

“……”黎安呢彻底膜拜。

只是一大早说屎不屎的，太倒胃口了，她提醒：“还吃不吃早饭？”

秦之易看她微怒，不再恶搞，收敛起来，目视前方开车，问：“吃炒肝大包子，怎们样？”

黎安呢平淡“哦”了一声，车子很快进入一间胡同，知名的包子铺映入眼帘。

秦之易去点餐，黎安呢则坐在窗口的位置发呆。

当看见秦之易端来的食物后，她后悔了，后悔不该说他是屎，现世报来了，秦之易点了炒肝、大肉包……还有臭名昭著的豆汁。

之前两人吃过几次饭，秦之易对她的食量早已心中有数，也知道黎安呢不喜欢味道奇怪的食物，在吃食上保守不冒险，和她人一样。

秦之易看她神色不对，道：“放心，我给自己点的豆汁。”秦之易给自己点了：炒肝、豆汁、六个大肉包，给她点的则是：炒肝、豆浆、三个大肉包。

吃到一半，看捧着大碗喝豆汁的秦之易，黎安呢忍不住问：“吃早餐……口味这么重，等下怎么上班与人说话？”

虽然不吃豆汁，但是来b城的第一天，黎安呢被豆汁的名字给骗过，本以为是如名字一样好听，应该很好喝，豆汁碰到舌尖的那秒，她就吐了，以为自己喝了嗖的，味道闻起来又酸又臭。

秦之易当然知道她指的是豆汁，老b城人的早餐最爱，却是外地人眼里的“捏鼻闭眼都不敢吃的食物”，喝一大口，他舔了舔舌头，说：“最近没睡好，肝火旺，这个解毒清火，不带口气，你闻闻。”

说完又喝了一口，身子朝她面前凑了凑，对她张嘴，对面的黎安呢捂鼻，一脸嫌弃。

秦之易甚是欢乐，继续道：“别嫌弃啊，我吃又不是你吃，你家乡的甜豆腐脑，那味道才让人受不了。”

“起码没有怪味道，清热润燥，更适合你这种熬夜人士。”黎安呢的话不经意间带着嘘寒问暖。

秦之易心里暗爽，他的小女友是关心自己的。

“我舅舅以前在j城管工程的时候，去看他，吃过一回甜豆腐脑，然后用了毕生精力将那味道逼出来，大吐了一回。”秦之易边吃边说，丝毫不觉得在饭桌上说吐会恶心人。

黎安呢用勺子刮着炒肝，内心的忍耐力极强，不轻不重道：“你说不定是易吐体质，高速路上吐，吃豆腐脑吐。”

“我好像就吐了那么两回，都和j城有关，要知道我喝醉都不吐的。”

秦之易人生中两次呕吐，一次在去j城的路上，一次在j城的早餐店。

黎安呢想到他说他们第一次见，是在去j城的高速路上，故事的后半段还没有讲，问：“你昨晚看到我发的微信了吗？”

此时两人都吃完早餐，秦之易拿起纸巾擦了擦嘴，下意识“嗯”了一声。

两人吃完起身往外走，黎安呢还不忘追着问：“那故事后半段是？”

秦之易没说话，给她开车门让她上车，随后自己再坐进驾驶位，手伸向储物格，从里面掏出一张照片，递给黎安呢。

黎安呢盯着照片看了很久，笑着问：“你不会告诉我，这人是我吧？”

因为照片拍的略微模糊，隐约可以辨认是一个穿蓝裙子的十二三岁小姑娘的背影。

秦之易看她一脸茫然，感情这事就他一人记得，女主角的记忆完全不在线啊，略微不满地说：“九年前，北港高速路上十车连撞，导致交通堵塞，你有没有给一个帅哥递过纸巾？”

当秦之易清晰描述九年前那场车祸的时候，黎安呢的神色微变，脸上笑容尽失，捏着照片的手紧紧攥着，眉头蹙起，陷入沉思。

足足十秒，车厢内一片寂静，没有人回答秦之易的问题，黎安呢静得可怕，似乎连呼吸都停止了。

专心开车的秦之易，见她久久没有说话，撇过头看了她一眼，问：“想不起来了？”

黎安呢依然没有动静，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问：“那个帅哥是我，我在路边吐，你给了我纸巾。”言简意赅，故事讲完。

秦之易大言不惭夸自己帅，这话让人怎么拿捏着接呢？

感觉到痛，黎安呢回过神，“啊……所以，我们很早就认识了？！”

“嗯，缘分这东西，就像书，翻的不经意就会错过，还好我眼疾手快给拍了下来，定格缘分。”

秦之易这一通夸，夸自己帅又夸自己手快。

刚还一脸愁容的黎安呢，被他的傲娇劲儿弄得没了脾气，陪笑道：“是，替天上月老谢谢你，哦，还有相机的发明者达**，也得爬起来给你100个赞。”

秦之易眉欢眼笑，得意忘形，他总有办法在关键时刻改变对话情境的走向。

然而，黎安呢没有告诉他，那场车祸，她失去了父亲，之后遭遇众叛亲离，她和母亲颠沛流离居无定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