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婆的卖身契很快就回来了,叶安安直接拿在了自己的手里。
虽说昆仑奴忠诚,但花婆经此大变,叶家也不是真正的豪门贵族,万一起了轻视或是歹心,秦氏只怕是拿不住的。
倒不如直接将这卖身契拿在她的手里,若是真的生了什么差错,也好拿捏。
自从到了这大泽,叶安安也算适应良好,对于封建王朝的奴隶制度她无法推翻,唯有适应。
不是她非要人为奴为婢,只是这朝代合同的契约力实在不高,反倒是卖身契约束力更强。
现代用合同来约束员工,而大泽就用卖身契来管束。
叶安安左右不了整个朝代,唯一能保证的,便是自家不会虐待打杀奴仆。
但若是生了坏心,她也不会轻饶。
六子和花婆利索的套了平板车,花婆竟然还是会赶车的,试了几下就顺手了。
赶着马车去郝再来接了东西,天色不早,也没寒暄几句,就赶车上路了。
路上秦氏不住的埋怨叶安安大手大脚,出了一趟门竟然花了一百多两银子。
叶萍轻轻的用手拉她,示意她花婆还听着呢,秦氏急忙解释,
“花婆,我不是说你。”
“奴婢知道,夫人不必如此。”
有了开端,渐渐的花婆说话利索了些,秦氏急忙道,
“不用叫夫人,叫我秦氏就行了,我家也是庄户人家,你别嫌弃就好。”
“尊卑有序,奴婢不敢。”
这不敢即是说她不敢嫌弃,也是说不敢直呼秦氏,叶安安也觉得直呼名字不妥。
现在家中只有花婆一个奴仆,若是日后多了,难道都要直呼主人名讳?
“夫人和小姐还是要叫的,不过这奴婢便罢了。
我家住在村里,若是每日你奴婢奴婢的自称,难免让村里人觉得我家仗势欺人,不若以后你就自称花婆吧。”
“听二小姐的。”
花婆一口应承下来,二小姐说的有道理,且也没有乱了尊卑,她自然听从。
其实花婆不是她的名字,只是主子家赐的名字,年轻的时候叫花姐,后来就叫花姑。
现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大家就叫她花婆。
钱花都花了,秦氏再唠叨也回不来了,只能嘟囔了叶安安几句,清点起车上的东西来。
骡子车走得比牛车快得多,出了城门直奔河沟村。
就那么巧,半路上竟然碰上了老旺的牛车。
还是上午那车人,只是每个人多多少少的买了不少东西,倒是比来时还要拥挤。
“呦,这不是秦妹子吗,还真买了马车啊,看着可真气派。”
一位来时和秦氏相谈甚欢的夫人羡慕的说道,秦氏不好意思的解释,
“是啊,家里的孩子非要买就买了,不过这可不是马车,马太贵了。
这是骡子,是马跟驴子的杂交品种,有力气但不能下马崽子。”
秦氏现学现卖起来,这骡子和马长的挺像,不熟悉的人还真分辨不出来。
那妇人也没觉得说错有什么好羞的,爽朗的一笑,
“哈哈哈,不管是马还是骡子都是牲口,这么壮硕,一看就有力气。
看你们买了这么多东西,花了不少钱吧。”
她到也不是在打探叶家的家底,只是村里妇人间买东西,难免互相比较问询。
就跟现代的推荐一样,是这家的布料好还是别家的布料值什么的,互相问问还是没什么的。
秦氏也没隐瞒,但也没全说,只是道自家买了些锅碗瓢盆,米面粮油。
还顺便推荐了买布料的那家店铺,说老板是个不错的人,还给便宜云云的。
车上的人也七嘴八舌的插嘴,只有来时那两个跟叶家起过冲突的夫人脸色难看的坐着。
只见见众人越说越开心,那干瘦妇人终于忍不住了,
“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就是个做鸭蛋的,靠着女儿才能过这样的日子。
也不想想,女儿迟早都是别人家的,到时候还不是要做泥腿子!”
咸鸭蛋是叶安安做的这件事河沟村基本都知道。
但这妇人明显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可惜秦氏就不上她的当,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满脸春风的道,
“这位大姐说的对,我家能有今天的日子还真就多亏了我这几个女儿。
人家常说女儿是小棉袄,我这三个棉袄,难怪能过得好。
不过后面这句我就不太同意了,女儿是要嫁人的,但我以后还有儿子可以倚靠。
他的姐姐们都有出息,他不能是个怂的。”
秦氏这话说的牛车上的妇人们哈哈大笑,干瘦妇人脸色铁青,偏偏叶安安还在一旁煽风,
“娘你说什么呢,女儿这嫁人还早呢,您放心,我们嫁人前呀肯定给您挣个金山回来,保准您这辈子衣食无忧的。”
这下连秦氏都忍不住了,叶萍也是喷笑出声,这话真是气死人不偿命的,但话确实一点没错。
秦氏三个闺女,叶乐才七岁,距离嫁人至少也是八九年,有这时间还真就金山银山的能挣回来。
牛车上的妇人们笑的更加开怀,纷纷称赞秦氏好福气,甚至心里都嘀咕,回去得对自家的女儿好一点,没准就是第二个叶安安呢。
笑闹一阵,叶安安看天色不早,便提醒秦氏家中还有几个孩子在等着,要尽快赶回去。
“天色不早,那我们就先赶路了,这位大姐,以后想买咸鸭蛋,到我家去,给你便宜点!”
“呸,我才……”
秦氏招呼一声,花婆便手下动作,骡子吃痛,马腿激起一阵尘土。
而那准备回嘴的干瘦妇人堪堪吃了一嘴的尘土,呸呸呸的吐了起来,等回过闷儿来,叶家早没影儿了。
进了河沟村,村民们这会正地里劳作呢。这五六月间,这会儿正是干活的好时间。
再说这抢收,就是贵在一个抢字,若不是天黑看不见,这些个百姓恨不得十二个时辰的干活。
叶家这么高调的驾着骡子车回来,看见了都要问一嘴,这一耽误倒是浪费了不少时间,等回到家天都泛黑了。
远远的就看见门口一排蹲着几个孩子,秦氏连连催促,觉得怪不好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