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这是郝掌柜的东西啊,打坏了是要赔的。”
“赔!赔什么赔,要赔也是你赔,什么好掌柜坏掌柜,老婆子不认识,老婆子就是来拿老叶家的东西的!”
她没怎么吃过鸭蛋,但鸡蛋两文钱一个,鸭蛋总也跟这个差不多吧,那可是十几两银子,说罢便又要再去搬一罐,而叶安安却只‘着急’的捡着地上的鸭蛋。
就在这时,门外一阵马蹄声传来,郝掌柜爽朗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安丫头啊,老夫来提货了!这是怎么了?这么多人?”
村里人连牛都没见过几头,哪里见过这马车,后面还跟着骡子车。郝掌柜这穿的也是有模有样的,一看就是有钱人。
“诶呀喂!这是怎么了,我的鸭蛋啊!”
一进院门看这场景,郝掌柜先嚎上了,前日叶安安可给他送了几个鸭蛋,他一顿全给吃完了,这地上滚得,可全是钱啊!
叶安安‘一脸委屈’的站起来,‘局促’的道,
“郝掌柜,我们今日只怕是交不了货了,你的鸭蛋我也还不上了,我奶奶看上了您家的鸭蛋,不仅摔了一罐,还要把剩下的全部搬走。”
郝掌柜是聪明人,看着还吭哧吭哧搬陶罐的叶老太太,一个眼色,身后两个身强体壮的小厮便上前将叶老太太给一把扯开。
“诶呀,你谁呀敢动老婆子我!赔钱,今天不赔钱别想走!”
刚刚她实在是太专注于计算能得多少钱,根本没看清形势,这会儿不管不顾的又嚷上了,郝掌柜冷哼一声,
“今天是别想走!叶家这些鸭蛋全是郝某人的,现在被打碎了一坛,五六百个鸭蛋全毁了,今日不赔,谁也别想走!”
叶老太太被他吓了一跳,急忙看向大儿子,叶大伯也急忙的走了进来,小心的问,
“不知这位郝掌柜是?”
“哼,在下郝再来掌柜,在临安镇还有几分面子,敢砸在下东西的,这临安镇还真没几个!”
这就是明白的告诉你,别以为我只是一个酒楼的掌柜,我后面也是有后台的。不过这真是他想多了,光一个酒楼掌柜就足够吓住叶家老宅的人了。
叶大伯急忙行了个不怎么好看的礼,
“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家母也是担心小辈被骗才会,才会……如此行事,还请郝掌柜看在在下的面子上,饶过此时吧。
这是在下的儿子叶耀祖,已经是童生了,耀祖,来给郝掌柜赔个不是。”
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压不住,便将儿子拉出来,在村里人的眼中,读书人,还是有了点成绩的读书人,作为商人还是要给几分面子的。
叶耀祖也提袍上前,却被郝掌柜阻止,上上下下打量他,觉得眼熟,便问,
“你在哪个书院读书?”
叶耀祖搞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只能一五一十的回答,
“是青山书院。”
林安镇一共就两个大些的书院,青山书院是不怎么好的那个,一般都是商人子弟在读,郝掌柜的儿子正好就是青山书院的。
此时想起来了,郝兴隆说过这叶耀祖,才学没多少,家里也穷,但就喜欢装阔气。儿子还跟他有过一段交情,但郝掌柜觉得这叶耀祖人品不太行,便让郝兴隆远着了,这会儿一看,可不是远远的看过一眼吗。
“你的面子?你有什么面子啊!你们也别吓唬老夫,这钱必须赔。郝某人是做生意,认识的可不止是地痞流氓!”
这话是对叶大伯说的,另一层意思就是官爷他也认识不少,叶耀祖就一个童生,他还不至于怕。
叶安安就知道郝掌柜是聪明人,叶耀祖什么才学叶安安清楚的很,这样一个前途渺茫的读书人,郝掌柜绝不会怕。
“郝掌柜,祖母也是一时糊涂,不如……”
“不如什么?你们别给我打哈哈,今日这鸭蛋必须赔,不然咱们就公堂上见,这么多父老乡亲都在呢,你们赖不了!”
叶耀祖这不伦不类的一声祖母真是别扭,郝掌柜也是一点不给面子,父子两人脸上讪讪,不知如何接话。
“什么银子!老婆子没银子,鸭蛋你是给七丫了,你找她要去啊,不行就直接拉走,这三个总够了!”
叶老太太又来了一回卖孙女的大戏,可惜郝掌柜不吃这一套,
“老太太你也别跟在下胡搅蛮缠,实在不行咱就上公堂,那县老爷郝某人也见过机会,这事儿不麻烦。”
这哪里是不麻烦,纯碎就是威胁,一听官老爷,叶老太太也腿软,急忙的跑到了儿子身边。
“郝掌柜,在下河沟村里正吴方山,这事是叶家不对。只是不知这鸭蛋价钱几何,需要赔多少?”里正出来打圆场。
“也不多,三两银子罢了。”
“三两!你这是敲诈!”
叶老太太惊呼出声,郝掌柜也不跟她废话,直接一句不行见官给怼了回去,吴里正只能舔着脸继续劝解,
“郝掌柜,这三两实在是有点多,叶家也拿不出来,不如看在我的面子上……”
郝掌柜不着痕迹的看了看叶安安,看她点头,这才一副为难的模样道,
“行,这位老哥哥一看就是实诚人,我也不多要,要么三两银子这些鸭蛋你们拿走,要么二两银子,今日此时就算了。”
叶安安偷笑,这郝掌柜真是鸡贼,五百个鸭蛋顶多只五百文,他儿子买亏了一两银子,他要二两还一副吃了大亏的模样,就是瞅准了河沟村的村民不清楚鸭蛋的价钱,坑叶家呢。
“叶老大,还不快掏银子!”
吴里正呵斥道,叶老太太一听又要银子,差点扑上来,怎奈叶耀祖拉的紧,也不敢真的打郝掌柜,只能就此恶狠狠的盯着叶家四人瞧。
叶大伯最怕的就是沾上官司,儿子可是要科举的,这事又是老太太的不对,万一影响了儿子的前途,那真是得不偿失了。
急忙在身上摸索一遍,却只摸出一两银子出来,
“这,这家里也没那么多的银子,要不,要不,您宽限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