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潮声——速来相见——”
见了来人,大梵天大惊失色:怎会是他们!当下望十丈开外的花伶侬使了眼色。
后者知晓其意,立时出手,趁他们还未迫近高台,来了个故技重施。
她莲花手诀一捏,又是一招“暗香盈袖”,簌簌的吹出影影幢幢的花卉碎片,将那青剑二人团团裹住,又吹出一股香风,登时将两人望那镜湖中心送去。
这当儿镜湖边上倏忽间生了一株大蔓。
大蔓十来尺宽数十丈长,一面悠悠的往上长,一面还噼里啪啦的节外生枝。
它借了当下的日光与湖水,长势惊人,回眸间便生了九十九个枝节,齐齐的往那团花影涌去。
众人回首再看,只见青天白日下,一柄杏红色的伞扑托托的升了起来,升到一定高处,才见那伞下擎了一白衣少年,原是白潮声。
他翩翩一甩手,掷出一颗蛋,那蛋落下十余丈,扑的一下破了,一只湿漉漉的鸟类探头望了出来。
众人惊叹,有人见识开阔,立时叫道:
“那是畜生道的精灵行术——鹭鸶道!”
白潮声顺风而落,落到那鹭鸶身上。
本来后者还黏乎乎病恹恹的模样,经白潮声的落足,呼的一下神气一振,仰头直面日头照耀,整个肢体蹭蹭蹭的伸展开去,弹指间目光如炬,羽翼大开。
底下众人远望而来,好似凭空开了一朵屋盖大小的白色山茶花,飘飘乎的仙气而华丽。
这时又有一阵风骤然而生。
众人给吹得睁眼不得,只得自那手缝里看见日盘前闪出一道人影来。
那人身手轻盈,姿态矫健,似扶风而起的皑皑柳絮,又似破空而去的猎猎箭簇。
他一个挥手,大风迭起,枝蔓尽断;又一个挥手,风动流花,直入镜湖!
最后一个收拳抱胸,弱了风势,才叫众人看清他的面目,原是云门大宗师——大梵天!
季熊二人被风力缚住,无力动弹,还不及作声惊叫,眨眼间便掉入了异域通道内,直往戏水楼而去。
当是时,大梵天又暗下发力,使一阵风将湖面吹了个澜卷波翻,哗哗的将湖水往中心推了去,竟要没了那异域通道。
“白公子,玄举已经开始,这时候接触应举考生,怕要生些串通舞弊的嫌隙呀——”
白潮声怎生罢休,当下吁了个口哨,催命大鹭鸶绕过大梵天,往湖中心飞去。
“白公子——”
花伶侬在后头见了,竟是一急,当下驭了香风,也朝那湖中心掠去。
大梵天见了花伶侬的作为,暗下吃惊,急忙飞身作拦:
“你干什么?他去了才好,省得等下我还要费口舌唬骗他....”
话未道罢,只见迎头一个红影盖下,忙不迭的侧头去避,还是被那猪笼花给刮下了好大一块倒刺。
再回首,对上花伶侬阴毒的目光,大梵天简直愤极:
“你——你背叛本座?!”
花伶侬见偷袭不中,只好愤愤收了神通,眼见白潮声便要入了通道,急忙旋身作法,化作一缕香气,直往白潮声追去。
香气消散前,众人都听见了她软糯香甜而又暗藏杀机的音语:
“三大楼主听令——拿下逆贼大梵天!”
话音一落,便见霓裳楼主、秦淮楼主、巫山楼主破空而出,弹指间围了大梵天的三面空当,令他逃无可逃。
她们三人一齐捏了法诀,各起神通,向中心的大梵天击去。
底下围观的市井游民,胆小的已暗自遁去了,胆大些的尽管还兀自留着,也不免要寻些遮蔽物,以免那半空的冲击过大,遭了无故的罪。
须臾之间,明堂云门芙蕖苑便动起了手,如此变故,叫他们面面厮觑,更多的是乐在其中。
尤其当大梵天愤怒的吼叫响彻云霄时,他们其中多数更是拍手叫好。
然而三大楼主到底不敌修为深厚的云门大宗师。
只消一记“六尘入定”,瞬间风云变色气压山河,三大楼主无一招架,纷纷跌下云头,直往湖面落去。
恰这时,白潮声身边一直侍奉的小童飞身而出,一个吸气,一个吐气,立时吐出三朵大蒲公英,在风里五倍十倍地膨胀生长,呼呼呼的将三大楼主接了去。
他自吐了一朵,给自己在足下一垫,飞身上了几十丈的高空,同那大梵天相面对峙。
“你们——你们是什么时候串通好的?!”大梵天见了对面的小童,更是咬牙切齿。
小童牵弦一笑,并不答他,自掏了个火折子出来,滋的一下点燃了,一经风的吹,竟生了好大的一股狼烟。
“明堂三百教众听令——逆贼大梵天意欲作乱临安,奉我谕令,即刻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