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华云身边,扯着她纤细的手腕,直接把人带出永明宫,“天色不早了,赶紧回吧,记住本宫的话,要想活命,就赶紧离开!”
“本郡主……”
哐!
大门被用力关上的声音,把华云的话打断,怔怔的瞧着面前紧闭的大门,对于这位早该过世的皇贵妃,多了七分疑心。
“罢了,反正有得是时间,本郡主还就不信撬不开你的嘴!”
华云把手中的翡翠珠串戴在脖颈上,头也不回的离开永明宫,而就在她离开片刻,大门再一次被打开。
“傻丫头,你到底还是进了宫!”
女人瞧着华云渐渐远去的背影,脸色变得越发的阴沉,眼神中充斥着满满的忧虑,一个人站在原地自言自语。
冷风吹过,带着树叶沙沙作响,自打沈黎约定削藩,无论是前朝后宫,都陷入到一片阴影之中,人人都在想办法自保。
可只有华云一人我行我素,凭借手中的一张借条,足以让沈黎向自己低头。
一日后……
宫中夜宴,每隔半月就会举办一次,按照规矩,都得由皇后亲自主办,设宴在未央宫,请来宫中嫔妃,王子皇孙也得跟着一同出席。
这是大漠百年来的惯例,为了就是要让一家人能够多亲近亲近,免得出现骨肉相残的悲剧。
可事实上,凡是出席这宫中夜宴的人,没有一人不揣着私心。
表面上的亲近祥和,不过只是各自堆了台子演戏罢了,没人会真的以心交心,假的很!
“小姐,您都已经喝了半壶酒了,还是……”
“甭管我!”
华云略微有些醉酒,脸颊也变得红呼呼的,一只手撑着自己的下巴,把酒杯端在半空中。
她有意无意的晃动着自己的手腕,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添了一丝诱人的朦胧,瞬间引来在场众人的注意,就连太监,都多了几分色相。
“小姐!”
“哎呦,华云郡主这是喝醉了?”
皇后从高台上信步走了下来,此刻,歌舞杂耍已经落幕,众人都在各自攀谈闲聊,只有华云一个人坐在角落,一杯一杯的灌自己。
她厌恶极了这样的虚伪奉承,想想多年前,父亲也曾在这夜宴上风光一时,最终却落得尸骨无存。
兴许是皇后故意想要恶心华云,这才让安排在华王曾经坐过的位置上,着实让她痛心疾首,只能用酒来麻痹自己的内心。
只是,华云是个有仇必报的性子,既然皇后故意想要为难她,她就得想个法子报复回去。
但没想到的是,还不等华云想出法子来,皇后便自己送上门来,倒也省了不少麻烦,只等着这胸大无脑的女人自食苦果。
“华云参见皇后娘娘,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华云晃晃悠悠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装出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刚想侧身行礼,双腿一软,直接往皇后的方向扑去。
皇后闪躲不及时,被华云重重地压在了身下,但却不敢惊呼出声,害怕有人瞧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
而站在一旁的锦荣,赶紧把自家主子从地上扶了起来,又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华云,斥责道,“郡主,您就算是再怎么身份高贵,那也不该在皇后娘娘面前放肆,总得要守着自己的本分不是?”
“是,姑姑说的极是,华云受教了。”
华云脆生生的说着,完全不似平日里那般争强好胜的模样,根本就是一好捏的软柿子
至于皇后,瞧见这般胆小怕事的华云,心中便多了几分得意,看来这丫头也不似宫中传言那般难对付,也就无需担忧了。
只是,皇后毕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目的是想要从华云的手中骗到金库的钥匙,自然要继续装模作样,才能讨得对方的信任。
“锦荣,华云可是皇上亲自请到宫中的贵客,那便是本宫的贵客,你可不能怠慢了。”
“是,奴婢遵旨。”
锦荣就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一条狗,主子说太阳西升东落,她绝对不敢说是东升西落。
所以,即便满腹委屈,硬生生的咽到肚子里去,这便冲着华云行礼说道,“华云郡主,都是奴婢糊涂,若是言语冲撞了,还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奴婢这一次。”
“罢了,本郡主不是那般小心眼的人,自是不会计较。”
“奴婢谢过华云郡主。”
锦荣一番客套话,这才让皇后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边挥手让她退下。
“来,”皇后挎着华云的胳膊,很是亲昵的带着她落座于一旁的软椅上,这才柔声继续说道,“华云啊,咱们的皇上,那可是一顶一的明君,即便你父皇谋反在先,皇上仍旧没有对你华王府赶尽杀绝,你这心里,总得要记着皇上的好。”
华云在心中冷笑片刻,还真是三句都不离自己的老本行,一个劲儿的拍皇上的马屁,还真是个行家里手。
但她既然要装柔弱,那就必须要装到底,心中这般想着,便笑脸盈盈的点了点头,应喝道,“是,皇后娘娘说的极是,华云自然对皇上感恩戴德。”
“可这空口无凭呀!”
皇后顺着话茬继续说着,又时不时看向龙坐的方向,沈黎正端着玉酒杯,冲着她们瞧着呢。
与皇上对上一眼,皇后不由得心中一紧,便也不再和华云兜圈子,直接来了个了断,说明自己的意图。
“华云,本宫可是听说了,华王府有一金库,库中宝贝富可敌国,真有此事?”
“没错。”
华云用力点了点头,又拿起桌上的酒盅,一口喝掉满满的一盅酒,这才继续说道,“父亲最喜欢古玩珍宝,只要是稀罕物件,他定然会寻遍整个大漠,即便一掷千金,也得把东西给买回来,久而久之,这库中也就堆了不少的宝贝。”
真金白银固然值钱,但无价之宝更让人眼红,华王最喜鉴宝,府中的宝贝更是数之不尽。
随随便便从金库里挑一茶碗,都能值十几箱黄金,这可不是华云在这吹牛,而是实实在在的事儿,由不得任何人信口胡来。
而皇后娘娘一听这话,眼睛便是一亮,立刻又继续说道,“那既然如此,本宫倒是有个建议,如今,大漠朝局不稳,国库空虚,若华云郡主愿意,倒不如把这金库钥匙交予本宫,本宫拟好清单,再以你的名义转给皇上,你看这样可好?”
“这……”
华云犹豫,皇后娘娘便趁热打铁,把话说得越发尖酸,“华云,本宫这可是为了你好,你毕竟是反王之女,若是皇上真追究起来,即便今日能留你一命,同时也能让你身首异处,毕竟君王之心不可测,若真想活命,最好把金库钥匙交予本宫。”
“皇后娘娘,华云可不想死。”
她额头覆上一层冷汗,拿着酒盅的手也在微微发抖,一双眼中充斥着惧意,脸色也变得越发苍白,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
皇后瞧见华云这般害怕,便已经在心中有了十成十的把握,随即,直接冲她摊出手了,索要金库钥匙。
而华云也只是微微踌躇片刻,立刻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把金钥匙来,“娘娘,金库中的宝贝实在众多,您还是莫要大张旗鼓的搬,悄无声息的,也免得让奸人盯上!”
“好,本宫知道了。”
然后立刻把这把金钥匙收于手中,华云一早就已经把金库的钥匙制成两把,为的便是在不时之需,能够派上保命的作用。
如今,皇后娘娘把金钥匙交给自己的心腹锦荣,让她带着母家的人先去一趟华府,偷偷的把金库中的宝贝全都运到未央宫。
锦荣得了令,也没敢耽搁,便立刻从偏门离去。
华云仍旧是一副软弱可欺的模样,但嘴角早已勾出一抹鬼魅的笑意,皇后只过暗自欣喜,压根儿就没留意到她的异样。
“皇后娘娘,这可是您自找的,千万不要怨华云心狠!”
夜宴过后,众人便一窝蜂的散去,华云早就已经把自己灌得醉醺醺的,清河和张嬷嬷扶着她从未央宫出来,却不见来接的步辇。
“嘿,这帮狗奴才,还真是欺人太甚!”
瞧着各宫娘娘坐着步辇离去,只剩下她们主仆三人傻愣愣的站在未央宫宫外,迎着寒风,始终不见辇轿的影子,看来只能步行回去了。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