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霄突然截住她手里的荷包,神色冷峻地盯着她。
楚辞疑惑地抬起脸,刚刚看到对方的脸,立刻又低下头去。
白霄掂量了一下荷包,发现里面居然是一些碎银,没有多少,最多不过二两银子。
心里陡升疑惑,同时也悄悄松了口气,看来之前是他误会了。
“这荷包有何用途?”白霄正色问道。
楚辞听出来白霄的语气缓和了许多,虽然不知道他为何又改主意了,但还是抓住机会快速解释道:“是李夏的奉银,想拜托将军能送去李家,李家夫人需要银子看病。”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情。
白霄又松口气,收起荷包道:“我知道了。”
楚辞赶紧向他道谢,顺便还大着胆子拍了几句马屁。
白霄却不吃这一套,冷哼一声走掉了。
他来到马车旁,赶车的侍卫道:“殿下请您上去回话。”
白霄点头,提起衣摆上了马车。
进去向君颉施上一礼,便在对方的示意下坐到旁侧。
马车缓缓动起来,君颉没有说话,白霄主动把刚才的事情交代了一遍。
君颉的目光转到他身上,摊开手。
白霄立刻把荷包递上。
君颉拿着掂量了一下,又放回白霄手里。
“他倒还有心思同情别人。”君颉勾唇一笑,却看不出是何情绪,只说道:“他怕是在江令寻身边做事做惯了,不知道寻常内侍的奉银不足一两银。”
“那这个……”白霄怔住。
“散财。”君颉言简意赅地回道。
白霄顿悟,这里面多余的银子恐怕是楚辞自己添上的。
这小家伙倒有几分意思,瞧着心思不坏,只可惜是江令寻的人。
“殿下,晟才人的案子已经结束,还继续晾着他吗?”白霄问道。
君颉考虑了一会儿,说道:“江令寻的耐心也快磨透了,你看着来办吧。”
白霄抱拳领命。
案子结束以后,楚辞又一次成为了后宫里的红人,时不时便会有某位娘娘召见,叫她过去画画像。
她这一天天的便在各个宫里来回穿梭,画的手指头都疼了,偏偏还不能拒单。
以前给宫人画画的时候,既能赚钱还有休息地时间,而现在两头都没有,她成了一个莫得感情的画画机器。
这一日她再次被某位娘娘传唤了,绫绮殿——棋妃。
听到这个称呼,楚辞莫名感到心慌。
毕竟在不久前,她还曾抓了棋妃宫里的人,万一棋妃是个记仇的人,那她去了岂非自投罗网。
可若不去,嗯,她没有资格说不去。
绫绮殿的寝殿内,楚辞跪在莲花软塌前向躺在上面的人行礼。
棋妃身着宽大的墨绿宫装,腹部隆起,侧身躺在软塌上,身后还垫着松软地垫子来支撑身体。
她生的花颜月貌光彩照人,在墨绿宫装地衬托下,又透着一股霸气。微眯着双眼看人的时候,会让对方忍不住产生一种危机感。
“你便是辞公公?”她的声音也攻气十足,楚辞心里更慌了,连忙点头应是。
棋妃又对着她那张脸观摩片刻,似笑非笑的说道:“真是个标致的美人,难怪会得勍王的垂怜。”
楚辞顿觉如芒在背,弯下腰以头抵地,想要解释却又无从解释。
“听说你那一手丹青妙极,尤擅画像,个个栩栩如生恍若真人,本宫今日也想见识见识。”
棋妃语毕,守在一侧的宫女便上去,指挥众人搬来书案和笔墨纸砚。
待一切就绪,楚辞摸出随身携带的炭笔,向软榻上的人解释道:“小人只需一张画纸。”
棋妃眼里含笑,翘起的嘴脸却透露出几分冷意,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楚辞不敢怠慢,来到书案后站定,摊开纸对着棋妃观察了许久。
手边没有橡皮擦,不能修修改改,所以她每次在画画之前都会仔细观察斟酌,力求每一笔都能落到实处。
尤其眼前这位还是身怀龙嗣的棋妃娘娘,她要更加小心仔细,绝对不能犯错。
棋妃毕竟身怀六甲,身体情况不同寻常人,没过多久便睡着了。
少了那渗人的注视,楚辞顿觉自在不少,奈何旁边还有不少宫女盯着,她丝毫不敢松懈。
约莫一个时辰过去,她终于完成了画作,偏头看向一旁像是领头的蓝衣宫女,示意对方可以过来检验了。
蓝衣宫女看了看还在睡觉的娘娘,便走到书案前检查。
第一眼,她露出了惊叹的目光。
画上有软榻,有棋妃娘娘,无论是软榻上的细节还是娘娘身上的细节,都描绘的非常清楚。就连娘娘的五官和神情,也和现在躺着的真人一模一样。
这样奇特又逼真的画风,当真她平生闻所未闻,难怪宫里的各位娘娘都抢着让这个小内侍去画画,确是有几分真本事。
蓝衣宫女又看了一眼软榻上的主子,依然没有要醒的迹象,于是就留下画像,先把楚辞打发走了。
楚辞虽觉这么做有些不妥,奈何她没有权利反抗,只能先离开。但愿棋妃真的只是让她来画画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她被棋妃传唤了,接下来直到天黑,也不见哪位娘娘再召见她,楚辞突然闲下来还有些不适应,总觉得不能安下心。
夜里睡觉的时候都睡不安稳,不时就会被噩梦吓醒,一直折腾到天亮,方才渐渐睡安稳。
然而这次还没有睡多久,便又被“咚咚”地敲门声给震醒了。
“辞公公,辞公公……”
外面的人非常急切地敲着她的门,力气一次比一次大。
楚辞瞬间被挑起了怒火,一把掀开被子跳下床,气势汹汹地走过去把门打开,当即就看到了张玺那张透着胆怯和焦急的脸。
“大清早的,你干……”
楚辞刚想吼对方几句,冷不丁又瞥到他身后还站着三个人,其中有一位非常眼熟。
正是昨天在棋妃宫里见到的那个蓝衣宫女,此刻她身后还站着两位面色不善的老嬷嬷。
楚辞的火气顿时就被吓了回去,意识到自己还衣衫不整,又赶紧跑回屋里整理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