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霄得到消息，连夜进宫，在司正司见到了楚辞和另外两名还处于昏迷中的男女。

“究竟是怎么回事？”白霄皱眉看向楚辞。

原本只是想去偷摸查找证据，不想中间出了岔子，又引来了侍卫。浴室那个地方，不易藏人，所以楚辞只能铤而走险，主动站出来提供情报。

也亏得她最近在帮佑督卫查案，侍卫们询问了几句便相信了，也不再为难她，还帮着把人送去了司正司。

这些事情楚辞自然不敢和白霄说实话，只能隐瞒了自己的初衷，拱手答道：“小人想为殿下和将军分忧，便斗胆私自去查案，不想却在案发现场遇到了这二人……”

她把在浴室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包括自己扮鬼吓人那个环节也没有隐瞒。

白霄听完她的解释，一时无语，瞪着她看了片刻，方才开口说道：“你胆子不小，竟敢私自行动，可知你会不会被凶手盯上？万一再打草惊蛇，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

楚辞早就预料到会被责骂，只要不被怀疑就好。

“是小人莽撞了。”楚辞低头认错，“将军教训的是，小人以后定然不会再犯。眼下还是先看看他们吧，或许能问出有用的线索。”

白霄顺着她的目光又看向昏睡在圈椅上的两个人，问道：“他们何时能醒？”

“医官已经为他们施过针，一炷香之内便能醒过来。”楚辞答道。

白霄点点头，也挑了张椅子坐下来等。

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楚辞略感局促地搓了搓拇指，她想自己是该一起留下来呢？还是先回避？

人是她抓来的，按理说是不需要回避的，可她身份特殊，万一这位白将军不愿意让她知道太多呢？

刚才不是还警告过她吗！

“你也坐下。”白霄瞥了她一眼，语气透着不耐。

楚辞不敢反驳，乖乖坐下。

二人枯坐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李夏就轻哼着醒了过来。

他尚未搞清楚状况，隔壁椅子上的白柔也幽幽转醒。

待他们缓过神看清楚眼前的状况，登时就彻底清醒了，纵使心里还存着满满的问号，却迫于白霄的威势，只是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什么话都不敢说。

“你们二人是何关系？”白霄问道。

李夏和白柔对视一眼，脸上闪过太多的情绪，反倒叫人看不透了。

二人不肯答，白霄也不逼问，又问道：“你们为何深夜去浴室？在找何物？”

李夏和白柔的身体猛然抖动了一下，把头低的更低了，几乎快把上半身都贴到地上去。

白霄抬手拍在桌子上，严厉道：“你们想清楚了，继续隐瞒只会罪加一等。不管你们招或不招，做过的事情都推脱不掉。”

李夏瞥了白柔一眼，终于抵挡不住内心的恐惧，磕头说道：“小人招，小人都招，是小人……”

“是奴婢。”白柔忽然打断了李夏的话，放佛在下定决心以后，她也终于敢面对白霄的质问，抬头说道：“是奴婢的手链不小心遗落了，奴婢找了所有去过的地方，却都没有找到。这才拜托了夏公公，放奴婢进去珠镜殿寻找。因为奴婢前些时日曾去过珠镜殿，或许手链便是落在了那里。”

李夏担心地看了白柔一眼，抿着嘴没有再说话。

“你并非珠镜殿的宫女，如何会把东西落在浴室那种地方？”白霄再次抛出一个问题。

白柔咬住嘴唇，李夏刚欲开口，便被白霄抢了先，“让她自己回话。”

楚辞在旁边看着李夏和白柔的互动，不算亲密，几次的眼神交流中，都带着生疏感。但他们又彼此袒护，这二人之间一定有问题，不知道在隐瞒什么。

白柔再次沉默了，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焦躁和慌乱。

“最近时常做噩梦，又害怕司正司找到你丢的那条手链，这又是为何？”白霄眯起双眼，再开口时语气中透着一股危险之气，“倘若你不想在宫里说，本将军也可以把你带去佑督卫，在那里有各种办法能够撬开你的嘴。”

楚辞一听，心想这是要动刑的意思？脑海中不禁闪过“屈打成招”四个字，转而又想，白柔和李夏的确可疑，他们要是一直不肯开口也着实难办。

关于佑督卫的刑房，在外面有着各种传闻，血腥残忍到让人谈虎色变。

白柔吓得直接瘫软在地上，连连磕头道：“奴婢招，奴婢全都招，是奴婢干的，都是奴婢干的，是奴婢杀了晟才人……”

她魔怔般地重复着这些话，不停地磕头。

楚辞在旁边看得于心不忍，李夏也是白着脸，想要阻止她继续自虐，又始终抬不起自己的手，脸上不禁闪过懊恼的神色。

最后，白柔被关押起来，李夏也被勒令不准踏出珠镜殿半步，随时等候传召。

天将亮时，楚辞负责押送李夏回去。

二人走在寂静的宫道上，楚辞看向李夏说道：“昨天晚上秋月来求我了。”

李夏的身形一顿，眼里顿时满是感激，转身向楚辞行了个礼，“叫辞公公为难了，小人实在是没有办法了。现在又出了这种事情，小人也知那奉银定然是追不回了，也罢，是小人自作自受。”

“李夏，你不是凶手，对吗？”楚辞盯着他确认道。

李夏呼吸一滞，半晌后才缓慢地摇摇头。

二人再次沉默下来，继续往前走。

楚辞觉得李夏也不像凶手，如果真的是他杀了晟才人，他避嫌躲藏还来不及，又怎可能拜托秋月来求她追回奉银的事情。

只是看他今晚地表现，晟才人的案子又好像和他有点关系。

“你之前一直都想离开珠镜殿，如今为何又要留下来守着它？”楚辞再次开口问道。

李夏低着头沉默。

二人又行了一段，珠镜殿就近在眼前。

楚辞看向李夏，对方始终不愿意开口，她默默叹口气，说道：“进去吧，最近不要乱跑，我们随时会找你。还有你的奉银，如果能追回，我一定会帮你追回，毕竟你的父母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