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故人重见两不识
赵光义一夜未眠,此时已身疲体虚,已是中午,用过饭后,赵光义回到卧榻,沉沉的睡了一觉,醒来已是入夜,王府的丫头们已经准备了晚饭,赵光义只觉肚中饥饿,一个人倒了杯酒,独自慢饮,自夫人去世,留下幼子,三年来赵光义皆未续弦,一来国事烦多,二来却是未有如意女子,三是久久也难忘怀曾经与花蕊那短暂之情,愁肠下酒,很快就有些醉意,这才想起书房尚有一些未看的地方呈报,于是半摇半稳的走向书房。
王府中下人皆熟悉王爷脾气,这个王爷江湖出身,半辈子军武生涯,武功超群,不论什么时候都不愿有人去扶他,就算醉得不醒人事,他也能自己走回该去的地方,原来夫人在世时尚有人管,而今夫人已逝,更无人敢扶了。
再者大宋立国,一切清贫如洗,连圣上都勤俭奉公,自己作为王爷,当然也应一切从俭,并且赵光义出身江湖,后投身军旅,处处守规遵矩,家里下人很少,空荡荡的王府,在赵光义走来,却更加空旷。
赵光义一摇一㨪的来到书房,端坐桌前,慢慢端起茶,眯着眼睛,静下心来,只觉身不由己,脑中一片空白,过度的思虚,过度的疲劳,反而可能使自己真正进入一个空灵的境界。
赵光义脸上表情苦涩,自己挤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对着暗处的窗外说道:“既然来了,何必再藏,进来吧!”
只听见窗子打开的声音,却没有听见任何脚步声,一个黑衣人已站在赵光义对面。
赵光依然没有睁开眼睛,他自负的知道,这些年来自己的修为一直在提高,现在静下心来已然能感知对面所站之人,自能感知她的呼吸,气流运行,如若有异自己也能从容应付,而对面之人此时气息平稳,不像马上动手之人,再者虽王府从俭,下人不多,但赵光义下面却培养了许多江湖高手在暗中护卫王府安危,而此人未惊动护卫就来到书房,以此推之,此人功夫必在那些护卫之上,来者不善,必然不简单。
赵光义像是对着空气般说道:“能来我晋王府之人非等闲之辈,阁下既来,却一言不发,不知何故?”
站立的黑衣人身着夜行衣,头上戴着黑套,脸上蒙着黑纱,只留一双凤眼露在外面,身材中等,手提一把长剑,却似不急一般,没有答话,也只是看着对面斜靠在太师椅上的赵光义,只看他一脸愁容,两鬓微白,几条鱼尾纹横在眼角,面容清瘦,已不复当年那个风流倜傥,叱诧疆场的赵氏英杰了。
黑衣人看着眼前的赵光义说道:“晋王虽不复当年之勇,感官却依然敏捷,看来这十多年的养尊处优,功夫并没有落下,可喜!”
赵光义心中一惊,虽然他能听出窗外有人,也能感知人怎么进来,又是站在什么方位,但他却不能感知此人是男是女,所以吃惊,是因为刚才站立之人发声却是悦耳的女声,大出赵光义意料。
赵光义猛的睁开眼睛,直视站立之人,站立之人显然也未曾想过赵光义此举,只觉赵光义自睁开眼睛后,整个人都变了,立即变得精神百倍,目光如炬,脸上的颓废消失殆尽,虽依然斜躺着,但已不似当才那般失落,而是增添了几许威严和神秘。
赵光义盯着黑衣人的双眼,黑暗之中却见那双眼睛异常熟悉,却又无从记起,似是故人来访,眼中并无杀意。
赵光义舒了一口气,再次回复一种舒适的状态,他不愿长时间跟一个没有杀意的故人对峙,这样既耗精神也伤内力,而他把紧张留给这个不速故人。
黑衣人见此,知道自己处于不利地位,深夜来访,而主人却不问来意,自己如此站着,尚要防王府护卫,只要赵光义大喊一声,王府暗桩必蜂涌而至,到时自己更加不利,而他却舒适的坐着,眼中闪过一丝不安。
随即回复,淡然说道:“难道王爷平时也是这般待客的,让我一个女人站着说话。”
“哼!”赵光义鼻里哼出一声说道:“深夜来访,不速之客,难道需要我开门迎接吗?”
“难道王爷看不出来我是故人?”黑衣人坦然回答。
“故人,一身黑衣,一看就不是善类,我那来如此故人?”赵光义不屑的说道。
赵光义从军多年,做事直爽,喜欢明刀明枪,不喜欢这种偷鸡摸狗的行为,故意激黑衣人。
“不错,晋王爷风流倜傥,见过的女人如天上的星星,数不胜数,又如何会记得小女子呢?”黑衣人不仅不怒,反问赵光义。
赵光义知道此女子诡计百出,如此反问,是想让自己沉思过往,分散注意,却也不往这上面去想,纵然想也不益,此女子眼神熟悉,而自己脑中却跟本没有记忆。
赵光义悠然回道:“天上星星再多,也有那么几颗是最亮的,阁下既为女子,如要让我相认,又何故黑衣黑面,难道是怕自己长得丑吗?在我的脑海中,长得丑的女人却是一个也不认识!”
“晋王不愧风流晋王,非花容月貌不交,不错小女子却是长得丑又如何,照样可以要你狗命。”黑衣人显然是有些怒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女人觉得自己长得丑,更怕被男人说长得丑,就算外貌平平亦可说成独具一格,女人跟本不认识丑字。
赵光义微微一笑,知道自己让对手发怒已达目的,但此女子心性却也不差,发怒时仍然用的假声,让赵光义无法从声音辨识,既然她不想让自己知道,何必去强想,反正自己现在悠然自得,而深夜来访的是她,自己无须着急。
随即说道:“你不会要我的命的,你意非如此,看样子你不像是来秉烛夜谈,更不像是来给我投怀送抱的,投怀送抱如此模样怕我也无福消受。”
赵光义话未说完,只听“哐”的一声,一把发着冷光的剑已指在自己咽喉部位,剑锋刚好抵在脖上。